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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弃暗投明
暗淡的微光不知从何处亮起照亮了黑暗尽头棱角的宝座,还有那个懒散倚靠在宝座之上的身影,撑着下巴,
轻蔑俯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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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弄发笑。
令野兽,愣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看不清那一张面孔的模样,甚至,难以分辨出究竟是什么—·
粘稠又诡异的漆黑火焰涌动奔流着,吞没了他的面孔和身躯。胸前漆黑的孔之中,大孽之精髓变换不断,轮转不休,从无定属。
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来者头顶的那一顶棱角挣狞、锋芒毕露的七角之冠,如此熟悉普天之下,整个现世,当今之时,唯独只有一个人,是这般模样!
「卢.卢.·
祭坛之上,野兽的眼瞳惊恐震颤,不由自主的颤抖,尖叫失声:
「——卢长生!!。」
无人回应。
漆黑的焰影只是轻蔑的俯瞰,乏味的打了个哈欠。
毫不在意。
可最开始的惊恐、愤怒和怨恨过后,出乎季觉预料的是,那一双野兽的眼眸之中,居然浮现出无法掩饰的狂喜?
再紧接着,更出乎预料的话语,就在他面前响起。
「化邪教团,金枝之源辖下,无妄一系·助祭,凯尔巴苏,叩见祭主圣人!」
层层桔里,野兽用尽全力的昂起头,疯狂叩首:「愿圣人早日化邪为正,登临御极,统掌现世!」
啥玩意儿。
季觉愣在了原地。
神他妈‘自己人’,化邪教团的成分是不是也太特么杂了点啊都特么给你串完了/
只听见名为凯尔巴苏的野兽延绵不绝的马屁,在长钉的贯穿之下,疯狂磕头献媚,说到激动处,已经泪如雨下,哽咽不断:「谢天谢地,您老人家可算回来啦,鸣鸣呜呜,我们被那群老狼压榨的好惨啊!
祭主圣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可说着说着,他却已经,说不下去了。
因为,毫无回应。
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俯瞰,直到,他终于结束了碟噗不休,许久,惊恐之中,才听见了王座上传来的冷漠声音:
「你见过我?」
「见过,见过,十七年前,在下升任助祭,曾经跟随无妄主祭,参加过您的继位之仪,有幸能够在人群中望过您一眼。」
凯尔巴苏咧着嘴谄笑,赶忙解释:「却不想,十七年后,竟然有幸——”
「我也不曾想,教团还真是群英荟萃啊。」
王座之上的笑声响起:「居然还培育这么一只野兽,能潜藏在帝国的腹心之中。」
凯尔巴苏正准备说话,却听见了焰影中的嘲弄轻叹。
「谢赫里,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瞬间,他如遭雷击。
忍不住泪如雨下。
总算明白自己为何遭此横祸,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会暴露了。
野兽颤抖,痛心疾首的哭豪了起来:「圣人误会,圣人误会啊!教团蒙此大难,骨干星散四方,在下为了求存,不得不和回头跟白邦之狼虚与委蛇,可在下的心始终是向着教团,向着圣人你的啊!
这么长时间以来,在下东躲西藏,就是为了存留有用之身,为圣人大业备此残躯,此心此诚,实乃众孽共鉴!」
「没用的话,就别说了。」
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表忠,「孤既然手掌传国之印,天命所归,自当重整化邪教团,再立不世之功,化邪为正,再造圣朝。
如你这般首鼠两端的货色,真要想弃暗投明,就别再消磨本座的耐心!」
王座之上的残虐焰影撑起了身体,俯瞰而来:「—一告诉我,谢赫里那只野狗,究竟在哪?!」
凯尔巴苏呆滞着,僵硬,愣在了原地。
眼瞳颤抖。
嘴巴一开一阖,却发不出声音来,惊恐之下几乎流下血泪:「圣人明鉴,在、在下委实不知」
天地良心,他是真不知道!
哪怕是同属狼孽,可狼和狼之间,也不可能亲如一家。
就算同属一个派系,彼此之间,也依旧戒备重重。
自己的藏身之处,更是隐秘中的隐秘,怎么可能轻易的告诉别人?
虽然同属昔日白邦集体孽变转化而成的狼群,可凯尔巴苏这种喜欢左右横跳的二五仔,又怎么可能赢得谢赫里的信任呢?
几个月之前,谢赫里那狗贼重归白邦之群,篡夺了头狼的位置之后,就开始调集所有人潜伏在白邦周边,包括因为化邪教团被牵连,宛如丧家犬的凯尔巴苏在内,俨然是一副要做大事的样子。
在其中,凯尔巴苏甚至够不上心腹的位置,充其量不过是单线联系的工具人罢了。
支支吾吾之中,他忍不住剧烈颤抖,感觉到王座焰影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冰冷,犹豫再三之后,终究还是开口:
「虽然在下不知道谢赫里究竟身在何处,不过,对那畜生的图谋,却有所猜测,只是.只是.」
他的话语忽然停顿了一下,偷窥着王座上的焰影,想要分辨神情,待价而沽,却听见了,一声爽朗的笑声。
「既然不会说话的话,那就死吧。」
焰影弹指,一缕黑色的火焰,破空而来,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在前所未有的痛处之中,凯尔巴苏再无法克制的,惨叫出声!
宛如混沌化身的黑色火焰瞬间覆盖了皮毛,一寸寸的焚烧着他的身躯和灵魂,不论如何恢复,都仿佛附骨之疽一般,根植在血肉之中,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开始抹消他的存在。
野兽痛苦痉挛,哀嚎,颤抖。
「圣人饶命,饶命啊,在下不敢故弄玄虚,实乃狼群血誓在前,不能轻易吐露,还望圣人手下留情,留情啊「真有趣。」
焰影笑起来,托着下巴,警着他哀豪哭泣的模样:「你不怕祭主圣人,却在害怕谢赫里么?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在我面前,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香格里拉!!!」
凯尔巴苏颤栗着,嘶吼呐喊,瞬间,就感觉焚身的火焰戛然而止,顾不上喘息和哀豪,一连串的吐露而出:「谢赫里所图谋的,一定是慈济之主的遗留和恩赐,他、他”
他想要迎回先代白王的遗骸!!」
咔——咔——咔
伴随着匆忙混乱的话语,明明焚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可凯尔巴苏的面孔却剧烈痉挛起来,蠕动,崩裂。
破碎的声音响起,从灵魂之中。
狼群血誓从灵魂之中显现。
狼群以彼此之血,盟誓而成,加入狼群的同时,便已经纳入了头狼所掌控的血誓之中,戒律一旦被触犯,那就再也不容于群中。
于此,狼孽降下了背誓之惩。
「圣、圣人—」
凯尔巴苏的面孔扭曲,血泪豌蜓,哀豪:「圣人救我,救——”」
王座之上,焰影漠然。
只是冷冷的俯瞰。
直到它彻底绝望的那一瞬间,火焰,重新燃起。
漆黑的火焰将它彻底吞没了,宛如活物一般,游走在他的灵魂之中,瞬间,就将撕裂灵魂的猩红血誓焚烧殆尽。
此乃,非命之火!
一切戒律和契约与束缚,在它的面前,不过都只是燃料,昔日焚烧永恒之宫阙的火焰,瞬间就将血誓的反噬彻底抹除,但在季觉的控制之下,却未曾继续蔓延,而是依旧保持着血誓的存在。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切依旧。
死寂之中,只有凯尔巴苏汗流渎背,痛哭流涕,疯狂的磕头:「谢,谢圣人恩赐。」
此刻,看向王座的神情,已经无比敬畏,再不敢有任何臂越之想。
「说吧,继续。」
冷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宛如高天之上传达而下的神谕,不容违背。
「是,是—」
凯尔巴苏带着一脸的鼻涕和眼泪泡,谄笑着,不敢再犹豫,竹筒倒豆子一般干脆交代:「圣人明鉴万里,在下猜测:谢赫里此贼子所凯盼望的,正是复活先代白王!」
复活?
季觉的手指,微微一动,冷冷的审视过去,「他没死?」
「死了!」
野兽断然的回答:「在下亲眼得见一一四位白鹿天人围攻,三位上善之猎同时出手,
篡逆之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不过临死之前,白王逆主已经彻底蜕变为完整的狼孽,几乎跨入圣贤之境,而其狼血盟誓,已经顺着大孽秘仪,根植在了白邦的领土之上,每一个白邦之民的灵魂之中,流毒无穷,还滋生出血渴症这般的瘟疫。
除非将一邦之人赶尽杀绝,否则断然无法灭绝其回归的可能。
而且,逆主自焚而死之前,将自己的户身埋藏在一处独立的裂界之内,隐没在现世之外,还残存着一丝回归的可能··
昔日白王投身大孽,就是出于谢赫里等人的蛊惑和怂,谢赫里的手里,一定还存留着什么帮助他复活的关键!」
越说,他的眼晴就越亮,无比断定:
「这一次卷土重来,必是为此而来!」
遗憾的是,王座之上的焰影,依旧不置可否。
只是冷冷的俯瞰。
许久,就在凯尔巴苏心里疯狂打鼓的时候,才听见了肃冷的声音:「如此说来,倒也是一桩小麻烦-白邦为本座所选定的龙兴之地,容不得这帮邪魔小丑的算盘。
此番倒是多亏了你,不然朕还不知道要被蒙蔽多久。」
「正是!」
凯尔巴苏狂喜的叩首:「陛下威光普照万里,如谢赫里那般邪魔小丑,不过是萤火之于大日,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在下愿为陛下前驱,捣毁狼穴,助圣人再造我化邪圣朝之根基!」
「倒也是个识趣的。」焰影仿佛微微一笑,手指敲了敲扶手:「也罢,朕之魔下正乏无人可用,既然愿意弃暗投明,便说说吧,手头还有什么能交代的,也全你一番拳拳之意。」
一言既出,凯尔巴苏眉开眼笑,再忍不住狂喜。
倘若不是身处桔之中,都快要手舞足蹈了。
丝毫没有背主求荣的惶恐,反而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一一跟着谢赫里混,能比得上跟着祭主圣人么?!
什么傻逼谢赫里,纯纯路边一条,不如卢长生一根!
废物狼巢,别来沾边,我可是陛下的狗!
御犬懂不懂?!
此刻眼看圣人发问,顿时就将手头所有的资产和马甲,包括狼群昔日聚集的地点乃至诸多对于其他人身份的猜测全都倾吐一空。
看不见的尾巴和看得见的尾巴都在狂摇,毫不掩饰的献媚。
临近末尾,他听见了焰影的声音:「此番行动,谢赫里难道没交代你什么?」
「没,没有,只跟小人说,用心潜伏,待时而动。」
凯尔巴苏摇头,眼晴满怀期盼的望向焰影:「倘若陛下有心探查,小人愿为圣主效鞍前马后之劳,刀山火海,粉身碎骨,报效圣人!!!」
顿时,笑声就从王座之上响起。
如此欣慰。
「不愧是我教团肱骨,圣朝心腹,有此心意就足够了,何须粉身碎骨?」
圣主大悦,缓缓起身,俯瞰着眼前的野兽,笑摸狗头:「难得你一片赤诚忠心,从今往后,便跟着卢长生一起走吧!」
凯尔巴苏喜出望外,张口,正准备说话,笑容,却僵硬在脸上。
如潮水的黑焰褪去之后,所显露在眼前的面孔却不是记忆里的模样,反而,如此年轻,和卢长生,截然不同!
唯独那一双漆黑的眼瞳,如此幽暗深邃,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漠然俯瞰。
狼孽无法克娇的颤栗着,面孔僵硬着,渐渐扭曲「你一」
那一瞬间,掌控灵魂的五指之间,黑焰再度爆右,吞没一切!
帮助他,践行诺言。
跟着卢长生,一起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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