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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4章 七指的謀劃
陰暗的地宮洞府彌漫著無邊的冷意，這股冷意籠罩著當世三個名聲在外的頂級強人，仿佛充當某種橋梁傳遞著不為人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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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料到此次行動我們不會成功？”
幽河老怪平靜的面孔變得猙獰，一雙枯干的手掌將十只指甲全部聚攏在一起。
他在握拳，憤怒的握拳，目光死死直視著浮動的黑池水面。
“當然。”
七指魔王的聲音四平八穩，不帶絲毫感情，似乎並不在意幽河老怪的情緒變化。
“事實上妙仙向我提出籌劃行動以換取害死陽兒凶手的建議時，我就開始佔卜了……”面具一樣的面孔沒有什麼表情，好像在努力回憶什麼︰“那應該是三萬年前，陽兒剛死的時候，我在冷月神峰閉關，照見弦月……”
李妙仙柳眉緊緊相蹙︰“三萬年前陽兒死的時候，你無動于衷，竟還有心情照見弦月，你配當一個父親嗎？”
七指魔王眼皮動了動，以至于由黑水變化的水波輕輕蕩漾了一下。
這可能是某種情緒的表達吧。
但也僅僅只有一瞬︰“妙仙，我早就跟你說過，既然飛升成就神之本位，世俗的一切復雜感情都是拖累，你不應該有，這會影響的修為，在神界，所有人都是萬壽無疆，但無法做到真正的不死，感情會成為你的絆腳石，阻礙你去參悟大道神妙，就比如你身邊的老家伙，六百萬年了，不，準確的說是六百七十萬年，你問問他，他可衍化出自己的道脈？”
幽河聞聲張了張嘴，但好像有什麼東西把嘴堵住，後面的話根本說不出來。
道脈！
雖然一直以來，他知道有這樣一種存在，可至今為止竟沒有發現其中的端倪。
在神界中，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包括修行方面的。
而道脈，是成就真正神祗路上第一個“隱秘神跡”。
這個隱秘神跡，通常情況下是從步入七轉境界就可以開始著手準備了，它叫道脈。
指的是凡人修身成神之後，在從神人向天神轉化過程中隱藏在潛意識境界中的一條最為隱秘的脈絡。
這條脈絡是聯系元神和金身的，普通人並不具備，只能通過特殊的手段衍化。
它在人體周虛之中，作用就如同傳承神術的道則、神器的道痕，是能最大化激發神人潛力的存在。
傳說衍化道脈的神人，將會比普通神人強大十倍，甚至百倍。
七指魔王說到了幽河老怪的痛處，並在見到幽河沒有回應時，迸發出詭異的嘲笑聲︰“呵呵，看，被我說中了吧，他一個九轉強者，整整修煉了六百七十萬年，事實上他早就應該在達到七轉之後，就應該籌劃去衍化道脈了，他也知道道脈的存在，可為什麼他現在還沒有衍化嗎？”
“是不夠聰明嗎？”
“還是沒有天賦？”
“不，都不是，是因為他看似斬斷七情六欲，實則本質還殘留著凡人那種無用的情感，成為了他修行路上的絆腳石。”
“你也不用不服氣，我只舉一個例子，倘若你在八轉，不，哪怕步入九轉之後衍化了道脈，那麼今天你絕對不會被陶龔山擋在滄海宮外，或許你的常春妖刀術，只一刀便能將那個老匹夫斬于刀下，我說的對嗎？”
幽河老怪徹底啞口無言了。
他知道七指魔王說的沒錯，若擁有道脈，區區一個陶龔山有何資格成為自己的攔路虎，還是自己無能，至今沒有衍化道脈。
而當下自己已經在神人大道上步步荊棘的摸索了六百七十萬年，距離突破天神也沒有多久了，即使最後運氣好衍化了道脈，最終也無法觸及最高的階段。
雖然自己的身手在萬千一重天位面中依舊可以橫行霸道，可若是遇到衍化道脈的高手，那自己除了逃，則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夠了。”
計劃失敗回歸，七指魔王沒有說半句安慰的話，反而先是把自己請來的最強臂助從頭到腳貶低了一通，李妙仙無法容忍。
她叱聲道︰“七指，你不要轉移話題，我現在是在說你的無情，你休要往幽河前輩身上扯，無論如何，他也比你強，至少他在知道我要報仇的時候，義無反顧的支持我，而你，身為陽兒的親生父親，口口聲聲疼愛他，卻是在他被人殺死之後，毫無表示。”
當今世上，至少有神靈和夜魔兩界，還沒有幾個人敢這麼跟七指魔王說話，她李妙仙算一個。
七指魔王沒有動怒，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
七指魔王說道︰“看，你還是沒有抓住主旨，我說的是無用的情感會成為你的拖累，你卻誤解了我的意思。”
見李妙仙面如煮火，七指魔王連忙道︰“罷了罷了，不听便不听吧，但我希望，你能在冷靜之後好好想想，我說的是對是錯，听進去了，才對你有好處。”
李妙仙沒有冷靜下來，但也沒有繼續抓住七指魔王的小辮子不放，從言談話語中，兩個人並不像是傳聞中說的那樣，是一對情投意合的道侶，反而是有著兒子做為人生牽絆的陌生人。
李妙仙重新回到剛才的話題︰“說吧，既然你早就預料到我們會失敗，為什麼沒有提醒我們，幽河前輩為了我，損失了一個同境的至交好友，還損失了幾十個手下。”
七指魔王平靜道︰“我早就說了，預言應驗了。”
“什麼預言，你佔卜出來的？”
七指魔王說道︰“這關系到一個大秘密，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總之，這一趟雖然沒能將地匣石書拿到手，但總的還是不虧的。”
“不虧？你指的是什麼？”幽河老怪十分驚訝，但又無法理解七指魔王話里的意思。
七指魔王神秘兮兮道︰“听說徐廬已經將陶龔山、宇晨曦調回了天罡門，滄海宮被他舍棄了。”
“舍棄滄海宮？”李妙仙先是一愣，但想了半天也沒能理解七指魔王話里的意思，說道︰“這算什麼？滄海宮遇襲，地匣石書在那的秘密藏不住了，換我也會把他們調回去，地匣石書是至寶，當然要換個地方保存。”
平靜的黑池水面泛起一絲漣漪︰“不，你們錯了，這不是主要原因，這本石書另有秘密。”
李妙仙听到這話似乎聯想到什麼，但就是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反而讓她更加無法控制內心躁動的情緒。
憤懣道︰“三萬年前，陽兒死的時候，我就要求你向神靈界發兵，攻打天罡門，給陽兒報仇，可你百般推脫，直到不久之前，我再一次提議你終于答應了，還提議我用地匣石書當作談判條件，從而讓天罡門交出凶手。”
“當時我還以為你良心發現，現在想來，該不會你早就有了計劃，故意讓我來密謀奪取石書吧？”
“你這麼做，就是因為你所說的預言？”
這次換作七指魔王不說話了，而他的沉默恰好讓李妙仙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她義憤地瞪起了眼楮，本來精致的五官都扭曲了︰“七指，你還配身為人父嗎？你居然連你死去的親生骨肉都要利用，你不是人。”
盡管已經飛升；盡管掌控了命運；盡管斬斷了七情六欲——可李妙仙此時表現出來的情緒，跟凡人幾乎沒有二致。
她憤怒、她失去了理智，她是一個有微妙感情的人，而不是一個所謂的修行木偶。
七指魔王繼續沉默，一言不發。
“你說話。”
強橫的氣機擴散而出，李妙仙體內那強大的真神力仿佛滔天巨浪一般沖擊著地宮洞府，把這座深埋于地下的暗洞，震蕩的瘋狂搖晃，就連黑池中的黑水都忍不住濺起一團團水花。
可這些水花，在七指魔王面孔外面就被擋住了，無法滲入半滴。
幽河老怪炯炯有神的雙眼流露出洞幽似的綠光，他也很吃驚，七指魔王是怎麼保證自己的情緒不受外界半點影響的。
其實所謂的斬斷七情六欲，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要知道，即使是修行中人，只要有野心，就無法保證真正斬斷七情六欲。
貪，也是七情六欲中的一種。
“我還是那句話，你不冷靜，與你多說無益，等著看，接下來天罡門肯定會有所行動，而神靈界和夜魔界，乃至我們周邊已知的幾個位面，都會因為地匣石書而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在謀劃什麼了。”
七指魔王說完，失去了繼續談話的興趣，最終扔下了一句話︰“不管怎麼樣，這次算是你幫了我，而且你也無法回到紅煙門了，我在此地後方百里外給你安排了一所行宮，你先住在那吧，陽兒的事，你不用操心，地匣石書沒有拿到，不是還有芸默仙嗎？她知道是誰殺了陽兒。”
話音飄散，黑池水面終于恢復如常，那張面孔消失，黑池就像一張黑布，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
“畜生，不是人，枉為人父。”
看著離開了七指魔王，李妙仙能做的只有無能狂怒，再無其他。
幽河老怪一臉潰敗的表情，嘆了口氣道︰“妙仙，算了，你斗不過他，連自己親生骨肉的死也能利用的人，難怪他能衍化道脈，我們都不如他。”
……
天罡大殿，只有風絕羽和徐廬這一對師徒。
空蕩蕩的大殿里，飄蕩著徐廬的聲音。
“你想知道道途是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