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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國公府,整個府中都是沉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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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香郡主與甦子君私奔到郾城,整個甦國公府幾乎就成了郾城百姓們口中的笑話。
而等到甦婉出生,再是她從亂葬崗回來,這些年來,甦國公府就是百姓茶前飯後的談資。
書房中,甦國公看著站在正中間的甦子華︰“子華,如今整個府中,可都有在說什麼?”
甦子華眉心一緊,神色也繃得緊緊的︰“父親,現在……現在……”
“是不是都在說,阿婉不守婦道,勾引國師一事?”冷沉的聲音,盡是滄桑。
甦子華眉心一顫,連忙道︰“父親……那件事情,太子妃雖然年幼,可是自幼便懂得盡退。”
“那些傳言,子華認為,必定是有心人杜撰出來,想要陷害太子妃的”
他,其實真的不是很相信那些傳言。
甦婉現在身為太子妃,又是流雲五少之首的何君清,這件事情,對他們甦國公府,那可是極大的好處。
甦國公府乃是百年書香世家,但是即便是百年來的書香世家,卻從來無人去過流雲書院。
更不要提,能夠成為流雲五少之首,那是需要有怎樣的驚天才華?
在天牢時,他一個人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為當年自己的無知和惶恐愧疚,若是當年他不懼怕因為接近甦婉惹禍上身,甦婉又豈會視他們如敵人?
如今甦國公府的名聲大噪,還不是因為甦婉到底怎麼說,還是他們甦國公府的血脈?
不過這話,他現在也只敢在府中說說。到了外面,如果敢這樣說,想必會被同僚嗤笑。
想起當年甦婉說孝蘊狗眼看人低……
甦子華嘆了口氣︰“婉兒自幼聰慧,難得的聰慧。父親,這些年來,是子華虧待了婉兒。”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子華絕對相信婉兒是無辜的,她只是……只是被人利用了!”
“是啊……”甦國公沉沉地道︰“她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如今天下風雲驟變,他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將我的阿婉,推到了風口浪尖!”
“父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想起今日回來時,路上听到同僚們說,皇上近來在考慮著廢除太子妃的問題。
想到這里,甦子華連忙道︰“父親,子華听到有傳言說,皇上意欲廢除太子妃?”
甦國公抿著唇,好半響才淡淡道︰“阿婉性情豁達,若不是經歷了……離北行宮的事情……”
“阿婉聰慧乖巧,從小到大,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眉頭緊蹙,甦國公道︰“她不喜歡後宮……若皇上真的廢除太子妃,對她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甦子華聞言,渾身一僵。
“只是……”
甦國公想起那日在書房中,孫女眼底一閃而過的柔情,又想著她現在的身體,只得沉沉嘆了口氣。
“哪怕是被廢除,我也希望,那一天,能夠稍微晚一些!”
能夠給阿婉,喘息的機會。否則,那是在將阿婉往死里逼。若不是如今有恭親王護著,若不是阿婉現在在恭親王府……
怕是如今,阿婉早已經被人圍攻了吧。
甦子華則是費解︰“父親,太子妃若是被廢除,這今後,她要怎麼再嫁人?”
“怎麼再嫁人?”甦國公眼神嚴肅地盯著是甦子華︰“為何不能再嫁人?阿婉並未與太子大婚,為何不能再嫁人?”
“可是……可是……”這被當朝太子退婚,那是奇恥大辱。不僅僅是對甦婉本人,就是對因著她的殊榮而家世地位再次上升的甦國公府,都會受到外界的鄙夷。
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甦國公冷笑道︰“子華,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只想著念著甦國公府嗎?”
“父親,不是這樣子的!”甦子華陡然一頓,連忙解釋︰“父親,子華在天牢中想了很多,明白不論如何,太子妃與我們甦國公雖然沒了關系。”
“可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子華懂。”
哪怕甦婉什麼都不是,她還是他的親佷女。
他再也不會像從前那麼糊涂,何況還是這麼一個懂事乖巧,又聰慧,擁有驚天才華的佷女,他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再糊涂?
“父親,從前是子華不懂事,只一味地想著自保,保全我們甦國公府!可是子華卻忘了父親教誨,甦國公府之所以能夠堅持到今天,還是大翰國的國公府之一,就是因為當家人的深謀遠慮和豁達!”
“子華身為太子妃的大伯,卻從小對她不聞不問,對她被人欺辱一直當做不知,實在羞愧!”
“將來太子妃即便被廢除,即便皇上收回了太子妃的所有賞賜,太子妃還有我們甦國公府,可以依靠!”
他是真的醒悟了,明白了,看透了。
活了這麼大年紀,他居然還不如一個小丫頭聰慧明理,知道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
真是……慚愧!
看著甦子華愧疚的面孔,望著他眼底真摯的神色,甦國公這才緩了口氣︰“你既然明白,就好!”
“之前因為子文的事情,讓你們幾兄弟,受苦了!”那時候他左右為難,可是阿婉看在眼中,嘴上雖然不說,卻暗暗讓人相幫。
甦子華眼中噙了淚,聲音有些哽咽︰“父親,我們知道,那一次我們能夠順利出來,是皇上那邊點了頭。”
“可是皇上若不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又豈會對子華格外開恩,只是狠狠教訓了三弟。”
提到三弟甦子君,甦子華神色一怔,那邊甦國公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沉默了一會兒,甦國公才問道︰“子君那邊,如何了?”
“自從上次從牢中出來,又被清流國三公主一頓訓誡打罵之後,子君現在,都還在床上躺著。”
“哼,他那是活該!”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當年明知天香郡主乃是清流國三公主的女兒,居然還膽大包天的將人家帶了回來。”
“那麼大的事情……”
回想起當年的事情,甦國公就來氣。
一國郡主私奔,當年若不是清流國勢力不佳,他們甦國公府怕是早已經被皇上退出去擋災了。
拐了人家的閨女不說,娶了回來不好好寵著,娘沒了,孩子也不管了。想起阿婉這些年來受的苦,甦國公便恨得牙癢癢。
甦子華瞧著甦國公面色沉的緊,連忙伸手過去扶著他︰“父親,您年歲大了,這些事情,交給子華來處理吧。”
“三弟那邊,子華一定會讓人好生照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哼,他現在這是自作自受!阿婉那麼好的孩子,他居然……咳咳咳……”
“父親!”
書房中,這一刻盡是甦國公的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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