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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軒匆匆跑回了尋芳酒樓，打听那小孩子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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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很奇怪︰“我家小佷子還沒起名字呢。”
“他父母叫什麼？”
“父親打戰死了，母親改嫁了。這孩子就在我跟前帶大的。”店家如是說。
“那謝謝掌櫃的。告辭。”琦軒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出了門，望望天，“快要變天了，我們回去吧。”
等琦軒走遠了，店家才舒了一口氣，叫躲在櫃子下面的孩子出來︰“清晏，去，告訴你娘，有個陳國口音的男人來找過她。”
侍衛們一個個不理解皇上的沖動，只好跟著後面，保證安全。
到周國來不易，會陳國更難。最近兩邊又打起來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抓走。要是等戰事休息的時候再回陳國，怕是來不及。從藥王谷走，雖然遠一些，倒是可以直接進陳國境內。
既然被人當成乞丐，琦軒所幸找來一根棍子，假扮起來乞丐。一路沿街乞討，雖然討不到什麼，倒也省去很多麻煩。
韓浩軒跟王惜月都不在家，只留下杜仲跟紫甦看家。
琦軒問杜仲︰“你們谷主何時回來？”
“不知道啊！他去看朋友了，說是小佷子生日快到了，送禮物去了。”
“哦？谷主還有親戚？”琦軒記得韓浩軒是韓老撿來的，王惜月滿門抄斬，他們的親戚無非是韓青楓，韓紅藥。紅藥在京城，必定是青楓。
“你們老四，孩子幾歲了？日後有時間，朕也想送他的孩子一份禮物，朋友一場，聊表心意。”
“不是他的。是……另外一個朋友的。皇上，你先回去吧，不然我真怕天下大亂。”杜仲不願意說。
琦軒也不勉強，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藥王谷于朕有救命之恩，不管何時何地，朕都不會為難藥王谷的人。”
能讓韓浩軒出谷，不是韓青楓，那必定就是季沐芳。看樣子，千算萬算，少了藥王谷一算，他們膽子還真夠肥的。藥王谷一趟，沒有白來。
回到京城，朝廷早已炸開了鍋。
群臣議論紛紛，說皇上龍體不佳，不能早朝。要求太後出面，立下新君。
自然這位太後是琦軒的表妹梅雲華，段瑞庭的母親，早就隨段瑞庭一起下去伺候先帝了。
梅雲華知道琦軒必定是擔心自己久居深宮，不清楚天下民情，私自出宮去了。另立新君，看看後宮的諸多皇子，有一個是自己親生麼？還是等琦軒回來吧。
這一耽擱，剛好給琦軒爭取了回國的時間。
為了清楚到底那些人妖言惑眾，說自己病入膏肓，琦軒決定，先避開他們，去批復文書。七日不在，積壓的文書已經可以從宣政殿擺到寢宮了。
青溪見到琦軒回來，心也就定了。
李槿也猜測琦軒出宮，但是不敢聲張，特別是梅雲華一個前朝皇後，居然這這時候，風頭正勁。要出事，也是她在前面擔著，自己顧好自己就是。
琦軒看完七日的軍情，想到邊疆的戰況，心里很焦急。連夜召集幾位老臣，商議對策。一聊就到天亮，又是早朝。
“皇上龍體要緊，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一位老臣請求道。
“不是有人在喊著，另立新君嗎？”琦軒知道是哪幾位之後，頗為心寒，因為有一些看上去真的是忠心耿耿。
“皇上，您春秋鼎盛，怎麼會輕易倒下。都是一些心懷二心的臣子，妖言惑眾。”老皇叔一把年紀了，是真的累不動了，看到皇上不眠不休，心里很感動。
“可是，朕要是再不出面，他們怕是不會放過皇嫂。早朝之後再休息吧。幾位年事已高，先回去吧。”琦軒反勸幾位老臣先出宮回家。
送他們出宮的內監回來說︰“回皇上，老皇叔一上馬車，就打起瞌睡。”
“一把年紀了，也真是為難他了。”琦軒換了一身紫色龍袍，時刻一到，起身去宣政殿早朝。
文武百官一到，琦軒就丟下一沓文書，甩進大殿。什麼話也不說，靠在金色龍椅上，俯視群臣。
“這七日，朕休息，你們倒是勤快。說，自己說。想要立誰為新君？”
內監小步上前，撿起文書，按照姓名發給群臣。每一位收到上書原件的大臣，無不心驚膽戰。
琦軒是真的沒有力氣了，一路趕回京城，連夜召集老臣，困得上眼皮搭下眼皮。可是，不能歇下，起身，抽出懸掛在後面的寶劍，撐在光滑的地面上，在大殿走來走去。
“說的好，有賞。說的不好……也比不說好。”
一字一頓，听得大臣們心驚膽戰。
“說啊！”
琦軒一聲吼，所有大臣不敢出聲，回音更加顯得這個大殿的安靜。
“朕休息的時候，你們不是說的都挺好的嗎？皇兄在世，妃嬪眾多，你們說浪費國庫的銀兩。朕不選妃，你們又說朕無所出。”琦軒嘆了口氣，坐了下來，冰涼的石面上，更冰涼的是人心。
“現在不說，不要緊。你們的文書，朕全看了。言辭懇切，憂國憂民啊！”琦軒看了一眼，滿朝文武百官，這一次，得罪了。
“所有收到文書的武官，想戴罪立功的，自己去建州支援。所有收到文書的文官，留下烏紗帽，自己回家。當然，想跟著一道兒去建州的也行。朕的國家，現在就一件大事，兼並周國！”琦軒吼完最後一句，整個人都松了下來。
所有臣子，都驚呆了。他們的皇帝，不喜歡美人如雲，不喜歡歌功頌德，只喜歡一件事，一統天下。這樣，倒也好伺候了。
散了朝，琦軒被侍衛們抬進寢宮，這一下，真的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而陳國一下子沸騰了，所有的大臣們都在說同一件事，他們的皇上，要兼並周國。
以前，可能還有人心里想著只要打贏了，就可以了。只要周國服輸，每年進貢給陳國，就算完事了。如今想來，皇上真的是年輕有為，壯志凌雲啊。
一時間無數人主動參軍，想為新國家出一份力。街頭巷尾都只在聊一件事，吾皇要兼並了周國。是的，皇上說的是兼並，不是打贏，也不是滅國，要的是周國成為陳國的一部分。
李楓收到線報之後，一言不發。
曾經以為段琦軒是個閑散的王爺，後來知道他是段瑞庭的眼中釘可以合作。萬萬沒想到，夾縫下生存的王爺，如今成了霸氣的皇帝，對自己興兵，一打就是八年。已經八年了，都快麻木了。早知道他是這樣危險的人物，當初就不該把妹妹嫁給他。
王玨，王青雲，霍青城，季雪芳都在勤政殿外等候召見。
李楓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你們這是？”
“皇上，听說段琦軒已經準備加大兵力，要滅了我國？”王青雲問道。
“消息傳得挺快的。你們有什麼良策？”李楓也不避諱，這個時候，避諱有何用。
“無論是糧草，還是兵馬，我國在陳國面前都是小國。但是，只要用兵得當，告訴將士們，要麼贏，要麼亡國，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守住邊疆。”王玨認為破釜沉舟，才能鼓舞士氣。
“是呀！人家是大國，我們是小國。”李楓苦笑。別人輸了，還能繼續為官，自己若是輸了，必定是以身殉國，再無顏面苟活于世。
“若是小櫻在，一定能籌集銀兩，她鬼點子最多。”雪芳一不小心，想起她。
“也不知道他們在民間過的如何，如今兩國交戰，怕是日子也不好過。”李楓曾經還幻想過，如果小櫻能夠做陳國的皇後，那麼兩國一定能夠和平幾十年。現在想來，自己當真可笑。
如果小櫻不是真心喜歡段琦軒，又怎麼會盡心做好他的皇後呢，只會徒增怨懟。
王青雲最會寬慰人︰“皇上，現在國難當頭，大家應該同舟共濟，相信這個消息傳到落英公主跟季將軍耳朵里，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但願吧。”李楓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若是他們能在民間自在，也就遂了他們心願吧。
臨州，尋芳樓。
小櫻在酒窖嘗酒，現在糧食貴，看樣子以後這酒要少釀一點了。出了酒窖，沐芳帶著清晏在院子里練劍。
“這是要父子齊上陣啊？”小櫻知道陳國的兼並一說傳過來，周國必定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沐芳作為一個護國公的外孫，不上陣不行。什麼時候動身，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寫字沒勁，我帶他練練，省的那字寫的東倒西歪。”沐芳解釋道。其實他一直在等，等有一天，小櫻想通了，想回去了，再一起回去。
“爹，我老師說我的字在學堂里是最好的。”清晏不服氣。
“你爹是書法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小櫻關鍵時刻，站在夫君立場。
“听見沒，大老板說了。你爹我是書法家。”
“那你一幅字畫賣多少錢？”清晏半信半疑。
“少說幾百兩銀子吧，上千的也有。這得看賣家有沒有。”沐芳記得十幾歲的時候，小櫻為了存私房錢，拿自己的字畫上街賣，那叫一個坐地起價，看的沐芳都瞠目結舌。
不過，辛辛苦苦存了一百兩，都被皇上刮走了。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真正有本事的人，卻一分錢沒撈著。
“爹，以後我們別開酒樓啦。就開一家字畫店，賣賣字畫，多輕松啊！”清晏看娘親每天忙東忙西，總是喊累，“你看娘親為了養活我們，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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