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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賣青菜的是金伯,金伯每次都咧著大嘴,露出一抹金色,那是他最驕傲的金牙,據說這是他兒子拼命賺錢回來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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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偷偷竊笑的是花姨,她肯定是因為丈夫在外打長工回來了,才如此笑容滿面。今日提著的菜籃里滿滿都是食材,今晚要加料。
李伯正目露急意的四處張望,想來應該是他的兒子又逃掉課堂,出去玩耍了吧。
看著熟悉的人兒,青陽的眼角里不斷溢出溫熱的淚水,同時心中那抹柔軟的地方也是被輕輕觸動了,這是落昏鎮,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啊。
這些人兒,都是陪伴他長大的一切,他們的音容笑語,至今青陽都忘不記。一幕幕如同斜飛入青陽的心靈世界,宛如揚天而起的流螢。
此刻,青陽的內心充滿了感動,他好想...好想就這麼一直處在這樣的環境里,什麼修王,什麼世事紛爭,什麼身世,即便什麼都不知道,也可以生活得很好。生命,在于自己,過得自在與否。若是逍遙,縱是田間不聞世事又何如。
就這樣,青陽就如此怔在了原地,他的淚水,他的白發,他的清秀,他的一切,跟這落昏鎮的一切,是那麼地格格不入,可是鎮里的人卻是沒有露出絲毫異樣,只是微笑著看他,溫和的目光里包涵著濃濃的暖意。
穿過熱鬧的集市,在一處陰涼的街角下,幾個嬉笑的孩童正不亦樂乎地玩著捉迷藏。
“那是...?”青陽忽然看向他們。眼中瞳孔一陣收縮,淚水再度瘋狂涌出。
“李虎...阿牛...傻愣...還有,牧離啊...”看著記憶中那些人兒真實地出現在他的眼前,青陽的情緒也是徹底爆發了。淚水滿臉,那些時候,是青陽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因為那時候的無憂無慮,是如今無法擁有的,而且。那時候的大家,是那麼天真活潑。
只不過,在如今這群孩童,卻是沒有了孩童時期的青陽,仿若他從未出現過一般,但是,大家看向他的目光又是那麼地溫和,這是怎麼回事?
當青陽沉浸在這種美好的回憶時,忽然那群孩童停止了玩耍,緩緩走向青陽。他們目光清澈,嫩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可愛至極。
李虎最不怕陌生人,第一個開口道︰“喂,你是誰啊?干嘛一直看著我們?”
“對啊!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們,難道是想跟我們一起玩麼?”見李虎開口。阿牛和傻愣也是壯了壯膽,高聲道。
只有小牧離那一抹純淨藍色的眼眸盯著青陽,羞怯地道︰“你...你為什麼哭啦...誰欺負你了,我讓李虎幫你欺負回去。”
聞言,剎那間青陽的淚水便是止住了,他眼楮紅紅的,忽然一聲仰天大笑,在那笑聲中有著無盡的淒涼,也有著無盡的喜悅,悲喜交集的笑聲之中。潛藏著多復雜的情緒啊。
看著這些曾經的小伙伴,青陽的心中也是變得溫柔了起來,若沒有你們,肯定沒有如今積極健康的青陽。
“恩,我想跟你們玩。而且,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們,謝謝你們。”青陽看著這群孩子,輕笑著道,目光盡皆是柔和,尤其是在小牧離這個蘿莉上,小時候的牧離,真的很可愛,難怪自己當時會看上。
“哼哼,想跟我們玩呢,就要听我們的!而且,不許老是看著牧離!”李虎顯然是頭頭,目光警惕地看著青陽,時不時還瞟向牧離。
而牧離見狀小臉兒也是不禁一紅,水眸偷偷看向青陽,卻是發現後者依舊微笑著,那模樣看起來十分和煦,給人一種暖陽的感覺。
“呵呵,好。听你們的。”青陽心中也不由感到好笑,在這一瞬,青陽仿若是看透了,看開了,長長的白發隨風搖起,卻是給人一種神逸的感覺,再無淒涼。
他深邃的眼眸迷戀地看了看這小鎮的一瓦一磚,旋即又是樂呵呵地摸了摸李虎的大腦袋,輕聲道︰“虎子,一世人,兩兄弟。”
輕輕的一句話卻是讓得李虎的小身子忽然一顫,只見李虎那清澈的眸子里忽然閃現出一抹睿色,他也是輕輕地笑了,道︰“兄弟。”
話音一落,李虎和阿牛以及傻愣同時隨風化作星點散去,只剩牧離一人。
小牧離這蘿莉見狀眼楮里依舊清澈,沒有絲毫訝色,蒼藍色的眼眸只是柔柔地看著青陽,道︰“我們一直在這里...生活好不好,你等我長大。”
青陽聞言默然,旋即又是輕輕一笑,走近小牧離,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瓜,笑罵道︰“你這小丫頭,小小年紀不學好,就想著私定終身啊...”
“我...才沒有呢!”牧離聞言小臉紅地跟紅隻果一樣,但卻溫暖了青陽的心窩,點亮了青陽生命的火。
“在這里生活,很好,很安靜,我很喜歡。可是,你終究忘記了我,離兒...”青陽輕輕地在小牧離吹彈可破的俏臉上輕輕一吻,用只有牧離听得到的聲音,輕輕述說著。
叮!
在這一瞬間,牧離目光劇烈收縮,蒼藍色的瞳孔中更是閃過一道光芒,下一瞬咻的一聲,牧離的小身影便是跟李虎他們一樣,化作光點散去,沒有絲毫痕跡。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忽然,青陽仰天大笑,笑聲不羈,響徹整個落昏鎮,笑出了晶瑩的淚花,這里的一切都很好,好到不得了,但是人生!終究!要!面對!現實!
!
青陽腳掌猛的一踏,轟的一聲便是沖向了雲家大宅,那里,住著兩個在他生命中重要至極的人兒!
那座簡樸的小房子前,一對夫婦正站在門口,目光祥和,神情愉悅,他們在等待那個人。
踫!
一道光影猛的從天際掠下,徑直來到了這座小房子面前。
“爹...娘...”青陽的聲音有些顫抖,鼻子一酸,又是感覺眼眸有些模糊了起來。
“孩子,你回來了啊。”青林點了點頭,目光里同樣有著淚花翻涌。
“我的青陽孩兒!”于若琴更是直接淚如雨下,撲倒青陽懷里,死死將青陽給抱住。
“青陽,你不要走!娘再也不要你離開家了!答應娘,你不要走!好不好?”于若琴一開口就是苦苦地哀求道。
聞言,感受著母親的懷抱,青陽心中大定,旋即緩緩閉上眼楮,兩行清淚漸漸下垂。
“我想你們了。”青陽忽然輕聲道。
這時,青林也是緩緩走上前,對著青陽道︰“想我們,就留下吧,孩子。”
如今的青陽人高馬壯,早已高出青林一個頭了,他目光靜靜地看著後者,道︰“讓我多看你們幾眼吧,爹,娘。”
聞言,青林和于若琴兩人同時身子一顫,目光中有濃濃的不敢置信,他們齊聲道︰“難道你就絲毫不留戀麼?難道你就不想陪我們終度晚年麼?”
青陽微微一嘆,但目光卻是十分清明地道︰“我想,很想。所以,我更應該離開,不是嗎?”
這一瞬,兩人的瞳孔都是劇烈一縮,兩道同樣的光芒在他們眼眸中升起。
“爹,娘,這麼些年來,我也在慢慢成長。我漸漸明白,原來,愛和想念的方式,從來不只有流淚。”
“曾經我為你們的離去而痛苦好久,可是現實告訴我,無論多麼大的痛發生在你的身邊,你依舊要前進,你的人生依舊要前行,除非你窩囊的選擇了逃避。所以,我不想逃避,也不會一直流淚。因為,愛你們,想你們,除了流淚,還有很多。我願意平靜地將你們放在心中,放在我心中最安靜的一個角落,默默愛著,有你們,我很溫暖,很安心。”
青陽話音一落,青林夫婦同時目光含淚地看著青陽,道︰“你長大了啊...”
“走吧,你走吧...我們兩人,可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咻!
兩道星光劃過,青林夫婦同時消失在了青陽的眼前,與此同時,青陽周遭的景色再度轟 一聲碎裂,化作星斑點點。
“恭喜你,通過了幻境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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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和想念的方式,從來不只有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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