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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1章 无处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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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南宋风烟路 | 作者:林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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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林阡触景伤怀,yín儿不忍扰他,便独自将屋到处都看了。www.biquge001.com单从外观上打量,已觉这地方简陋、粗糙、恶劣萧条,入内查探后知糟:几乎没什么家当,真正是一贫如洗,残旧的几张桌椅本身就像拼起来的,它们胡1un摆在一起居然能凑出一个家来……可想阡幼年有多潦倒,教yín儿怎能不心酸。

    虽然有宋贤屿相伴,虽然和邻村如钱爽刘二祖也投缘,但离开了偶尔的童真,背对着那些志同道合的人们,阡分明有着相当苦难的另一面,生活所迫要偷jī狗,身世所bī要打架斗殴……

    “胜南,想必是各种际遇的滋味都尝过,所以每种身份都能冒充,什么规模的仗都能打。”yín儿想。幸而她不能想象到加准确,若知林阡是被从x打到大的,又不知该是怎样一副心情了。

    从“厅堂”、“厨房”、胡水灵的寝室再转到阡的,总共就没多少步的路,它们全部都挤在一起。yín儿看到那所谓的厨房就不忍推入,倒吸一口凉气久久不能释怀——从眼前这狭x而凌1un不堪的构造,如何能推测不出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落魄境况!而,阡的寝室位置偏,虽比胡水灵的要宽大些,却除了一张很破的nt板就什么都没有了,一目了然,反而显得空空dndn,单薄又凄凉,一进来就教yín儿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忽见后én不远、墙角处有一排不深不浅的印,有长有圆不知是什么重物留下的,yín儿一愣立即去看:“这是什么……哎呀!”话声未落,便叫了出来。

    “怎么了?”林阡从回忆中惊醒,原还在厅堂之内,即刻就转入此间。

    yín儿脸sè蜡黄,掩腹坐在nt;“莫不是要生了?”林阡紧张地问。

    “没有,只是有点疼罢了。”yín儿虽然负痛,眼睛还盯着那些印看,“那是什么?”

    林阡循着她视线:“那是从前放兵器架的地方……”一凛:不对劲……

    当即上前去看。那些印迹,应是兵器弃置在这里太久、压了太长时间会留下的,存在并不稀奇,但关键在于——那兵器架怎么不在原地了?究竟是何时、由何人移了出去?从印痕深浅上仔细分析,应还是近生的事,甚至就是几日之前!林阡心念一动,再去察看后én,确实有开过的迹象,原是如此……

    整间屋好像都很久没人来过了,却有人毫不留情、直截了当地闯入了这一处,独独一处、他之所住;整个家没有其它东西被动过,但偏偏有关于他的物全都遗失——这唯一与他相关的物!……是张睿干的?但胡水灵不授意张睿会做?或许胡水灵当时也来了吧。不走前面,是回避过去,从后én闯,是断绝后路,她心灰意冷,她不肯转圜,所以竟将有关于他的一切全都扔弃?!

    那一刻林阡僵在原地,只觉四肢都麻木,却不能让yín儿觉察,强颜一笑,转身看她:“很x的时候,娘就教我武功基础,什么兵器都学过,什么兵器都能练。”

    “娘亲教你?娘亲以前,武功很厉害的吗?”yín儿奇问。

    “是啊……她年轻的时候是一方侠nv,可惜不幸遇到了意外、内功尽失……”林阡忆时略带怅惘,“但纵然没了内功,总还有些武学的底,她仍会带弓去打猎,猎物从不比村里的男人少……”

    “听起来,真是个nv中豪杰啊。”yín儿眼睛一亮。

    “不过,我四岁那年,她开始生病,几年的时间,身体越来越差,后来,就是连一点体力都没有了。”林阡说时,不免又想起冯铁户之事,不经意间拳已攥紧。

    “是这样……”yín儿的眸暗了下去,“或许是因为从高峰落到低谷,难免情绪开始起伏不定,对胜南的脾气差、教训严、要求高,都是情有可原的……”

    “yí心一震,“你是为了我娘来这里?”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她狡黠一笑,“我是在想,现在不是不能去亲近娘亲吗,但可以去探寻她的过去啊,总不至于对她一无所知。”叹了口气:“可惜这里物事不多,好似没有多少收获。”

    “yín儿根本不是出于好奇要探寻什么斑斑劣迹……意念如此坚决,是想掌握我娘的一切,好有充足的依据去说服她。”他这完全理解,痛心地看着她,“是想帮我们和解,所以,这个样了还要到处跑!”

    “嗯……”她见他脸sè变差,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yín儿……莫不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所以要极尽所能将事情全都完成?”那一刻他语声低沉,目中明明泛红。他实在难掩恐惧,却怎能不恐惧?从前每次yín儿要离开他的时候,都怕他孤单一个人,所以想给他找邪后、想把yù泽留下来,这一次,难保不是为了他,又想引导胡水灵原谅。

    “不。我答应过你,不是。”她眼中划过一丝清澈,她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叹,她终是又害他担心了……抚上他脸庞,说出她意图:“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如果有机会,就不要放过。不要让人生留有遗憾。”

    “什么?”他伏在榻旁伤魂,听不懂她的话。

    yín儿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和我爹已经不能相认了,不希望胜南和娘亲也这样。”

    林阡抬起头来,内心震撼,无以言喻。她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不希望他也有亲不能认……是这个原因,如此纯粹。

    yín儿敛了惆怅,微笑续对他讲:“哪怕只有一点转圜,也应做好充足的准备——现在就是在做准备,可能要做很久的。”

    林阡听到这里,彻底明白了yín儿的用意,不禁叹息一声,他的yín儿,这么多年了,尽管经历的磨难打击不计其数,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心xin,每个时刻,每种处境,一直没有变过的喜欢笑,这样的一个人,在他林阡的人生中真的绝无仅有,也实在难能可贵——他林阡,绝对不能失去。

    “抗金联盟的盟主凤箫yín,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十五岁,剑法却已经冠绝武林。危险总是她来挡,战斗都是第一个上,伤病也是她一个人扛,我没见过这么令我欣赏的nv人,常常在不经意间给我欢乐、惊喜和痛……让我这样的人,都期待明天了。”他深深看着她,是命令,亦是请求,“后面的故事,一定不一样。我比从前盼望。”

    凝睇良久,她点头笑:“我答应过你的,要活很久,要陪你走到后,还要看着énén娶妻纳妾呢。”

    “咳……不是娶妻纳妾,是娶妻生……”他无语。适一番真心,俨然令他动情,怎被这丫头一岔,令他忍不住要笑。

    “岂止这一个孩。二十年后,不仅要看着x林阡主宰魔én,还要送xyín儿嫁到福建。”她正sè对他讲,面中俱是坚定。他脸sè倏展,握她的手加紧了。

    “回去吧,不早了。”她笑着说,起身,“明天以后,我就好好歇着,哪里都不去了。”举起袖里的几本书,“就当是娘亲送我解闷的。”

    “哈哈,不愧是神偷,这么会儿功夫,东西都拿齐了。”他笑而调侃,心情自是大好。

    “不过比较奇怪的是,这几本书都撕过,撕过不少页。有一本,都被撕光啦!”yín儿说。

    “那是娘教我的排忧之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把这件事写在纸上,烧了它。烧了,是它在这个世上消失的好证明,从此这事情就人间蒸了,不必再想。”林阡回忆说。

    “怪不得了,撕书的坏品原来是从这里来的。”yín儿笑。

    谁料,后来的他,排忧之术却不在于此,而在于yín儿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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