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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在微弱的月光下,她似乎看見有一道人影在她窗邊閃過。
www.biquge001.com施念之連忙起床,想要上前跟去看,轉念一想,卻又頓住了腳步。重新回到床上,既然是半夜出現,大概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躺在床上,施念之心中卻又不由得想起那日修羅殿上的事。她始終無法明白,為何修羅殿的人執意反對呢?
也許,明日問問江辰,會有頭緒。胡思亂想了大半宿,臨近天亮,這又才昏昏沉沉睡去。繡架上的嫁衣,是如此的耀眼,一如主人那般。霍君心極力隱忍著想要把嫁衣撕碎的沖動,恨恨地盯著床上沉睡中的女子,霍君心甩袖離去。
若是施念之跟著她出來,她絕對會讓施念之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惜,這女人夠狡猾,居然沒有跟出來。霍君心縱使狠毒非常,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在修羅殿的範圍內,把施念之殺了。
醒來後第一件事,施念之便是去找江辰。
江辰看到她的剎那,是欣喜的,但轉瞬即逝。換上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一如既往。
“江辰,為什麼所有人都極力反對呢?”施念之神色黯然,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活力。
“沒什麼事,他們,只是不習慣殿主娶妻罷了。歷來每一任殿主,都不曾娶妻。我倒覺得,殿主娶妻是件好事。你還是安心等待殿主的迎親吧!”江辰笑著安慰她,殿主當然不會娶妻,一旦娶妻,修羅便……唉,無盡的嘆息在江辰的心中。
或許,這將來,江辰不敢往下想。怔怔地凝視著眼前之人,只要她好就好,不是嗎?
江辰又把她送回了小院落中去,臨走前,憂心忡忡地看了他們一眼。五日後,便是大喜之日,這幾天,會是這麼安靜麼?
而後掩上門,緩緩閉上眸子。
殺戮,會是由此開始嗎?
五日,不過是彈指間的事。
施念之身著親自做好的大紅嫁衣,牽著那根紅綢緞,緩緩隨著池墨寒步入大殿。拜祭了歷代的殿主之後,便是順著民間的風俗,拜天地,入洞房。
本是喜氣洋洋的日子,去沒由來地籠罩了一層風雨欲來的暗沉。
施念之的心漸漸沉下去,不安的感覺漸漸擴大,恐懼漸漸涌上來。為什麼四周趁沉寂下來了呢?血腥彌漫,那晚的夢突現。
施念之猛地掀開耀眼的蓋頭,卻看見的是母親在她眼前緩緩倒下。而她身後站著的,正是一臉陰狠的達納與霍君心。兩人同時從施念之母親的背心抽出鋒利的劍。
轟隆一聲,施念之的世界倒塌。不顧一切想要沖上去,因為她爹,還在兩人手上。
“得不到你,便用所有你愛的人,祭奠這場感情!”達納毫無感情地道,只有那雙緊盯著施念之的眸子,還是如此狂烈。
“達納,放開我爹!”施念之歇斯底里地大吼,雙目赤紅。
“晚了!”達納冷笑道。
“達納,殘害無辜,死路一條!”池墨寒話一落音,身形已經掠到達納身前。
霍君心早在一旁準備,在池墨寒來到的時候,她已經擋在達納身前。那掌本是拍向達納心口的,卻因為霍君心的出現,池墨寒硬生生收回掌勢,退到一旁。
達納的長劍架在施念之的爹脖子上,那閃著寒光的劍,只要達納手一動,隨時能送掉他的命。
“達納,求求你放過我爹!”施念之一襲大紅嫁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地上躺著的是她最親的娘,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呢?為什麼?
“修羅殿主與女子成親,會讓修羅一族就此滅亡。”除了江辰與天煜瀾,幾乎所有的人,都站在達納那一邊。
如遭雷劈,施念之終于明白,為何他們那麼激烈反對了。她楞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池墨寒一臉寒冽,“這是誰說的?”
“歷代殿規,殿主永生不得成親,尤其是普通女子!”達納朝池墨寒扔去一本殘舊的書頁,冷冷地說道。
池墨寒接過來,揉成一團,暗運內力。那書頁化成粉末,在池墨寒的指縫流出。
“殿規,從此沒有了!”池墨寒似笑非笑,他倒要看看還有誰要阻止的。
霍君心悄悄接近施念之,倏然出劍,縱然池墨寒的功夫蓋世,卻依舊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施念之的長劍狠狠地刺入施念之的體內。江辰猛地推開施念之,長劍是使勁沒入他的心口,穿透背心。霍君心再狠狠地拍出致命一掌,江辰如斷線的風箏,摔到殿上的台階,滾下來,一身的血跡。
施念之哭著爬過去,扶起江辰。
“我一直都希望你能記住我,這次,希望可以!不要哭,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從今以後,記住一個叫江辰的我!”江辰用盡最後一口氣,而後緩緩閉上眼楮。
“不!”施念之閉上眸子,任由淚水滑落臉頰,為什麼會欠江辰那麼多呢?“江辰,若有來世,希望是你!”
池墨寒已經一劍刺入霍君心的胸膛,一臉的恨意,池墨寒臉色陰森無比。
拉起地上的施念之,池墨寒一躍登上殿主之位,“即使是賠上修羅殿,本座亦不會改變今日決定!”
“施念之,要麼殺了池墨寒,要麼,你爹死,你選一個!”達納冷冷地命令著,架在施老爺脖子上的劍,稍稍用力,馬上顯示一條淡淡的血跡。
“女兒,你幸福就好!”施老爺慘淡一笑,脖子往前一伸,在施念之面前,自行了斷。
“爹!”施念之失聲痛哭,被池墨寒緊緊抓住。
“痛嗎?當你欺騙我的時候,我就是這麼痛的!我,以生命起誓,以靈魂為證,詛咒你們,輪回千年,生生世世,折磨不休!即使相見,亦是仇人!”達納說完,往自己的天靈蓋一拍,漫天的紅光浸染而來。殿上所有的人,都被紅光掃中,皆當場死亡。
施念之最後一刻,仍緊盯著地上那兩具最愛的人的尸體,如何也不肯閉上眼楮。恨聲留下一句︰“若有來世,我只願是個不起眼的女子,永遠不要與男子糾葛不清!”而後,緩緩倒下。她恨,美貌,才華……
池墨寒來不及,帶走施念之,自己亦中了紅光。
殿上的人,皆倒下。紅光消失後,池墨寒亦跟著閉上眼楮。他的師兄,終究如同師傅所說,同根相煎。
滿地尸體,一片狼藉。
最後趕來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看著一地倒下的修羅與人,嘆息著搖頭。
而後,飛身躍上修羅殿的台階,在修羅殿主的位置上坐下。閉上眼,緩緩抬起雙手,這是他最後能補救的。
“墨寒,為師來晚了!”老人喃喃念道,全身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漸漸籠罩了整個修羅殿。
下一輩子,為師仍舊會是你的師傅。老人念道,身影漸漸消失在光芒之中。
愛恨千年間,他終是散盡了功力,只為改寫一次輪回的宿命。
【千年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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