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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皇甫聿駕車離開，顧千夢冷笑地抬起臉，扭頭，那麼天真地望著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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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白的唇角，扯起一抹安靜，顧千夢的聲音，哪怕是沒有任何重力，卻也透出了十足的冷漠，好似突然換了一個人。
“是你麼？”
即便心中已有答案，顧千夢卻仍要堅持追問。
說實話，顧千夢的做法，更令人感到折磨，難安，和諷刺。
如果顧千夢完全信任皇甫聿的言辭……
那麼，顧千夢的心中，只認定他在利用她的身體，和皇甫聿達成某種協議，目的是祁氏，前提是她能救皇甫綺，結果是他將會得到整個祁氏，並且傷害祁燁。
哈，如果顧千夢真這麼想，那麼他祁城，人渣一樣的男人，除了卑鄙，就是冷血，就是算計！
眼下，顧千夢沒理由不信皇甫聿。
畢竟，那是皇甫聿，親口在顧千夢面前承認的。
即便皇甫聿的做法，只是為了保護皇甫綺，企圖祁城和顧千夢之間，只保留交易的關系。
因為在顧千夢最疼痛的時候，所要面對的人是祁城，興許，她最脆弱的時候，心里會亂。
那麼狠狠地，利用祁城來傷害顧千夢幾分，之後，顧千夢絕對不會相信祁城，更加不會付出可笑的那點愛情。
祁城抿著干澀的唇，最後冷然地笑……
那是嗤笑和自嘲。
他竟然，不希望顧千夢誤會自己，想做解釋。
他不要自己，在顧千夢眼中，只是那個會利用她的人。
但，即便解釋，又有什麼用？
那種焦急，又心亂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妥協，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選擇沒有攔下皇甫聿。
甚至那個時候，他真希望，顧千夢能救皇甫綺。
每次看見那個柔弱的女人，身體痛的死去活來，再設想她的溫柔，甜美的笑，祁城閉上眼。
每個男人，再冷漠的男人，心中都會有一片最安靜的柔軟，對于祁城來說，皇甫綺，就是那片溫暖的雲。
“疼麼？”抬起顧千夢的下顎，祁城沒忘記，顧千夢說的那一遍一遍疼。
在皇甫綺疼的時候，他會第一個出現，甚至整夜守護。
然而，顧千夢身邊，卻就連一個給她愛的人都沒有。
如果有，卻是祁燁，她無法觸踫的男人。
更是，讓她哭泣不止的男人。
再加上她懷孕……
甚至，就連那個孩子，也是他的。
但是他，卻讓這個無辜的女人，本和他的人生，沒有絲毫瓜葛的女人，這麼疼。
再想到那個黑暗的晚上……
那天，是母親的忌日。
他天真地哭著，去找祁赫，但祁赫的態度卻很決然！
于是，他喝醉了。
滿心都是仇恨，佔有了她，這個不知名的女人……
祁城眼神倏然之間的睜開，緊盯著顧千夢，那眼神分明在說明，女人，欺騙我，要付出代價！
“告訴我，那個時候，疼麼？”
或者，對于女人這種容易感動，也容易恨的生物來說，有多疼，就代表了有多恨！
那麼祁城突然想知道，她對自己，到底有多恨！
“不疼。”
她怎麼會和，那個真正傷害了自己的人說疼呢？
開始，顧千夢只以為，這一切都是皇甫聿的設計，因為皇甫聿要救妹妹。
事實雖然殘忍，但皇甫聿是為了救自己的妹妹。
對她的殘忍，正對比著皇甫聿對親人的憐惜。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祁城的設計，那麼這個男人，該是多麼危險，又冷酷無情啊。
將她帶進祁宅，讓她卷入祁氏的是非之中，竟還對她的身體打主意。
這個男人，惡魔一般的男人，幾乎真的要掏空了她的一切。
如果她求饒，哪怕哭出來，祁城也不會感受到心里無底。
疼到忘記疼，那是什麼級別的疼？
雙手捧起了她的臉，祁城雙腿再走近，讓彼此之間的距離，不停地挨靠著。
不等顧千夢反應過來，祁成俯身，一口攫住她的唇瓣，再用力地撕咬。
甚至咬出血絲出來。
唇被咬破，終于，除了慘白，還有了一絲絲紅色。
手臂用力，讓她無法動彈，這時祁城繼續追問！
“說……疼麼？”
眼下，祁城無法接受她的一直沉默，手背便更加用力，幾欲要刺破了她的肌膚！
“那個時候，是你！一直，在電話里說你疼！你還哭……”眼神發緊，祁城想听實話，他曾經警告過這個女人，不準欺騙，不準撒謊，任何時候！
眯眼，顧千夢勾著唇，一字一字，說得也很囂張！
“我哭，難道都不可以嘛？人的哭，分為很多種，激動的時候會哭，傷心絕望的時候會哭，甚至就連高興的時候都會哭，我屬于最後一種，因為我對你有用處，因為我可以得到那點自尊，我高興，我哭！難道不行麼？”
“但是你！”
頓了幾下，祁城的口吻，漸漸地低沉下來，變得有點低緩，“當時，那麼對一個男人哭，說那種話，不就是想得到點……”
說到這里，祁城欲言又止。
下面的話，堅決不能說出來。
“我想得到點什麼？”顧千夢擦著自己的眼淚，她不知道自己做什麼不爭氣，也許是因為，自己一直想要掩飾的傷疤，卻被人無情地揭開來。
她恨啊，恨自己當時那麼傻，還對祁城說了那種話，哪怕當時，她求饒的人，是任何一個人也好，也不會讓她現在這樣，變得這麼可笑，這麼傻。
哭著，牽扯到身體的傷疤，那里還沒有完全縫合好，顧千夢顫抖著，幾乎要暈過去，再哽咽地望著他，哭著說，“我還能想得到什麼呢？我還沒那麼賤吧？還是你以為，我想得到的，其實，是你的擔心，你的憐惜，還是你的愛情？我還沒那麼傻吧？你這樣的人，沒心，也沒有愛情，就算有，也不是我，而我，也不需要！交易的雙方，雇主和被雇者，金主和出賣了靈魂的女人，我們之間，就只是這樣的關系！”
哈的一聲冷笑，顧千夢從來沒覺得這麼諷刺，在傷害之後，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她哭，那是因為疼。
但是，那只是長在她身上的疼，和別人沒關系。
特別是對于祁城來說，那就更加沒有關系！
相比較對他求饒，還不如徹底問清楚這一切。
吞了口氣，顧千夢再質問他，“是你麼？”
“是我。”
“是你……那就好！”
確定是他，顧千夢竟然有點放松。
“顧千夢！”咬牙，祁城閉上眼，手背再用力，瞬間，他很不得捏碎了她。
她總是做出和他預料相反的選擇！
看著祁城，貌似掙扎，和猶豫，顧千夢一點也不會放在心上。
再幾乎笑著說，“既然是你，還真讓人心里放心了！本來嘛，我也不想欠你的！你幫了我那麼多，甚至帶我爸爸出來，還幫忙照顧我的家人，卻只是讓我假裝懷孕，讓人怎麼想，都很慌張……想到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我真是不放心……不過現在，我終于可以松口氣。原來啊，我還有別的用處，原來，我的身體，竟然可以成為你的交易籌碼……”
說著，顧千夢突然抬起臉，手按在祁城的臉上，口吻生硬，“保證他們安全，你可以，隨時拿走我的身體！祁城，我願意成為你交易的籌碼，成為皇甫聿想要的那根救命稻草！至少我問心無愧，我那是在救人。那麼你們呢，這些用別人身體作為代價的人，以後，總會有報應吧？”
後退幾步，顧千夢不願再和祁城周旋。
果然啊，這樣冷漠的男人，傷害的手段，都讓人無法抵御。
仰起頭，顧千夢隱忍地不要再哭出來。
她真的很釋然，既然她的作用，這麼大，甚至可以牽制皇甫聿，那麼對于祁城，就具有無窮大的影響力。
以後，她終于不用繼續狗腿。
因為她也有籌碼，可以讓自己活得有自尊點。
不過這點自尊，是用生命為代價，身體為代價，換回來的。
“上車！”單手握住她的手背，祁城說的不容置喙，那雙深邃的眼瞳，衍生出某種叫做心疼的東西。
搖頭，顧千夢痛苦地，用力推開他，“不用了！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听不懂麼？”
迎面一輛車身擦來。
“不要命麼？”祁城咬牙，單手將她護在懷中！
而這一幕，在皇甫綺艱難地推開窗戶，突地涌現在她那意外的眼中！
“祁城……那個女人……”
單手扣住胸口，皇甫綺不可置信地後退。
在她所認為的祁城，只要他反應冷淡，就沒有哪個女人，能輕易觸踫他的身體。
這時，祁城卻用最保護的方式，抱著那個女人。
哪怕那個女人呢，差點被車撞死。
但祁城，怎麼能這麼緊張？
甚至，隔了這麼遠，她都能看出來。
車身停下，司機探出腦袋來，但根本不敢停下。
祁城眯眼，一記簡單的眼神，都讓人心中生寒。
咬牙，祁城記下逃逸的車牌之後，再單手微推開她，口吻生硬地說，“真讓人受不了，受不了你這樣的女人！明明還活著，卻總找死！不能小心點麼？回答我！”
祁城清楚，顧千夢最強勢的手段，就是保持沉默！
“誰讓你管了？我就算找死，也不要你管！”
抬起淚臉，再真誠地望著祁城，顧千夢唇齒顫抖，淡聲說，“我，不想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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