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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昏暗的房間里,前田利昌坐在上首的位置,左側中間,是被前田利昌邀請作為見證人的齋藤輝龍養女寧寧,對面下首的位置,則跪著前田利家、阿松、前田利久以及他的樣子慶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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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表情都很嚴肅,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將事關前田家的未來命運。
“阿松……”前田利昌突然點著阿松的名字,讓小阿松頓時一個激靈,連忙出列應著。只是抬起頭來,她那傳神的眼楮里卻是一片迷茫,顯然,她並不喜歡這麼嚴肅的場合。
“你要記住,從一開始,你就是利久的養女!”前田利昌嚴肅的說著。
阿松听到這番話,張了張嘴,最後只剩下一句“阿松知道了”。她真的明白了嗎?顯然不,但這並不影響前田利昌的決定以及她立場的轉變。這一點,身為武士之女的阿松還是非常明白的,所以她沒有提出任何的疑問,只是乖巧的應了一聲,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寧寧顯然非常震驚前田利昌的決定,不過此時的氣氛顯然已經不容她多嘴什麼,同時她心中依然謹記著剛才前田利家打的那番話,齋藤輝龍的養女這個身份讓她有些無法適從,完全不敢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過,前田利昌顯然很滿意阿松的態度,點了點頭後,又轉頭對前田利久和慶次郎說道,“利久,你在之前的尾張內亂時身為織田家臣,卻只顧自身安危,沒有出兵支援殿下,使得織田信行等叛軍差點攻破那古野城。不過介于你也沒有幫助叛軍,所以等下這次會議結束後,你就帶著家人離開織田家吧……”
“是……”前田利久和慶次郎明顯早就知道了這個決定,沒有半點的反應,只是低聲應著。但前田利家和阿松、寧寧顯然就沒有那麼淡定了,全都震驚的看著前田利昌,顯然他們有些無法接受這件事情。
而前田利家更是大聲反對著,“父親大人三思啊!兄長大人身為嫡長子,雖然在本家內亂時沒有立下功勞,但卻也沒有大錯啊!如果就這樣將其放逐,恐怕家中沒有人會心服的!更何況……”前田利家說著說著,卻有些說不出來了。
不過,他沒有說出的話,卻被前田利昌給接了過來,“更何況……你的二哥和三哥選擇站在了叛軍那邊,我卻沒有處罰他們,是嗎?”前田利昌輕聲問道。
“這……”前田利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剛才性急脫口而出,如今冷靜下來,他卻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就算他的這位兄長脾氣再好,突然被放逐這種事情,怎麼也不可能平靜接受的,更何況慶次郎的脾氣他很了解,絕對是非常沖動的那種。而如今,他們卻心平氣和的接受了這件事情,很明顯,他們早就知道了。
“父親大人,既然如此,請告訴孩兒您的打算吧……”前田利家想通之後,又重新跪坐下來,語氣平淡的問道。
“利家,我果然沒看錯你,雖然有些時候會做些讓人疑惑的事情,不過卻是你們這些兄弟中唯一擁有大將之才的人!”前田利昌輕笑著說道,看起來,他很是滿意前田利家這番應對。
笑完,前田利昌用一種相當隨意的語氣說道,“你那兩個兄長我已經讓他們出家了……”
嘛,出家……听起來似乎比前田利久這種放逐要來的輕,但對于武士來說,尤其是有著夢想的武士來說,顯然這種處罰比放逐更為嚴重。畢竟,放逐了,只不過是將其放逐出境罷了,只要有能力,他們依然可以在國外成為其他大名的武士。就好像未來的慶次郎,雖然被前田家放逐,但想要邀請他出仕的大名家可是數不勝數,甚至當時的天下第一人豐臣秀吉都希望他能夠成為自己的家臣。
而出家……就意味著放棄身為武士的一切,以後的日子,只能是青燈古佛了。而且因為這種出家,基本不太可能遠離居住地,所以雖然說是出家,但基本上也只是另類的軟禁而已。
“這……”雖然有了心里準備,但前田利家顯然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兄弟數人,一下子竟然只剩下自己和前田利之了?
不過,前田利昌給前田利家的震驚並不打算就此為止,“另外,因為我本人在本家內亂中,也和利久處于同樣的中立位置,所以,我已經不適合擔任前田家的家督了……”
“父親大人!”前田利家听到這番話,失聲喊了出來,同時,心跳極速加快,他已經隱約知道他的父親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了,可是……他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擺了擺手,示意前田利家不要多說,前田利昌隨即飛快的說道,“所以,從今天起,利家,你就是前田家的家督了!而我,將從此隱居,不再過問任何前田家的事情……”說完,前田利昌起身,走到前田利家的面前將他拉到了主位上坐好,隨後和前田利久等人一起對前田利家拜伏下去。
前田利家渾渾噩噩的走出房間,此時的他,腦子里面一片空白,只剩下他成為了前田家家督,以及他的兄弟父親相繼離開這件事情。
“利家,好好干!前田家的未來就靠你了!”前田利昌走出來和前田利家擦身而過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隨後,他就直接離開了。因為他已經召集了前田家的諸多家臣們,顯然,這件事情還需要再來一遍,只不過這一次,已經不需要寧寧和阿松在場了。
被父親驚醒後,前田利家轉頭就看到了同樣剛從屋內走出來的兄長前田利久和他的樣子慶次郎。“兄長大人,慶次郎,我……”前田利家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要知道如果沒有發生今天這些事情,那麼前田家的家督肯定是前田利久的,而在前田利久去世後,接任的將會是慶次郎。可以說,就在今天這短短幾分鐘內,前田利家一下子搶走了兩個人的家督之位。
輕輕拍了拍前田利家的肩膀,前田利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怨恨和敵視,“利家,好好干,就像父親大人所說的那樣,前田家的未來就靠你了!”說完,似乎看出前田利家依然還在迷妄,前田利久瞅了瞅不遠處的阿松和寧寧後,將前田利家悄悄的拉到一邊耳語著。
此時,寧寧正慌張的拉著阿松不斷問著,“阿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你一下子又變成了利久大人的養女了?而且還要被放逐出前田家?”她實在想不明白,昨天一切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突然大變樣了呢?
“我也不知道……”阿松此時也終于忍不住,眼眶也早已經變得濕潤。
“好了,阿松,寧寧,你們不用多想,這沒有什麼的,只不過是為了前田家得到更好的發展而已。”就在這時,一旁本來一聲不吭的慶次郎突然插話說道。
“嗯?!”寧寧和阿松同時轉頭看向慶次郎,她們突然意識到,這位剛才在會議中不說話的小男孩,肯定是知道什麼。
“你們不用多想,我只能說,這件事情實際上對前田家,對父親大人,或者對你們都有好處就是了……”慶次郎說著,就轉身走了。他很聰明,雖然性格有些古怪,但他還是能在昨天前田利昌和前田利久的對話中听出他們話中隱藏的目的。雖然對此他有些不屑,但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畢竟,這一切都是為了家族,個人的利益什麼的,在家族的面前永遠是渺小而不被重視的。更何況,如果這麼一來的話,他就很可能能夠成為他偶像的家臣了。
前田利昌的決定自然引起了前田家家臣的震驚,不過對于他們這些家臣來說,當自己的主公已經做出了決定,而且其他繼承人又沒有任何疑問的時候,他們能做的,也只有服從。更何況,從任何家督來說,忠心織田家,並且被織田信長另眼看待的前田利家,顯然是目前前田家最好的家督人選了。
當然了,也不是沒有那種反對的人,不過在前田利昌的高壓政策以及前田利久現身勸說後,也就紛紛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人家當事人都沒有說啥,他們這些外人還有啥好說的呢?
清州城天守閣,織田信長和齋藤輝龍一邊喝著酒,一邊听著前田利家的匯報。
“哦?這麼說,前田家家督從此就是阿犬你了?”織田信長語氣平淡的問道。話說,在這個時代,大名是不能干涉家臣家族的內部政事的。所以前田利昌之前所做的那些,也只需要現任家督前田利家對織田信長做個匯報而已。
“是的!”
“嗯,這樣也好,那麼,從今天起,希望前田家能夠繼續為本家效忠!我信長,是不會虧待你們的!”織田信長嚴肅的說道。
“是!前田家定會為織田家奉獻出所有的力量!”前田利家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