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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寧，你還好嗎？”河岸的少年淌水過了河，走到秀寧身邊時，才發現她連紗冪都不戴，心下自是有些不快，卻也不敢對她多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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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紹！你為何總是如此小肚雞腸呢？如果不是因為你無端猜忌，我會氣得離家出走嗎？如果不是因為你，還需要你在這問我好不好嗎？”秀寧見少年來到身邊，又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指名道姓地罵了起來，不過她倒似並非真生他的氣，更多的卻是因為恨鐵不成鋼。
“秀寧，我錯了，原諒我好嗎？”柴紹倒也光棍，徑直抓住了秀寧的手，有些委屈地求饒道。
“你啊你啊……”秀寧原是要在他額頭上來一陣暴雨梨花戳的，但明顯氣已消了大半，其實在剛才經歷生死的時候她不知多麼希望柴紹能夠從天而降，至于說到原諒，也許剛才被甦游救下的那一刻她便已原諒柴紹了吧。
“秀寧，你怎會和甦橫波走到一起呢？”柴紹發現秀寧並未掙脫他的手，便已知道秀寧原諒了他，卻終是有些心結，又不由得問起了甦游來。
“甦橫波？他就是那個揚名四方館後與裴家小娘傳出緋聞的甦橫波？”秀寧听到柴紹說起剛才那救命恩人的名字時，先是一陣自責，剛才竟然忘記了問人家名姓；再而便是有了一些驚訝，關于甦游的傳說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柴紹听到秀寧這麼一問，卻也是又喜又愁，——喜的自然是秀寧連他名字都不知道，顯然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愁的卻是，自己干嘛要死不死地提起他的名字呢？之前他們或許沒有發生什麼，但從此以後就不好說了。
“對啦，就是那個甦橫波。早在兩年前我便知道有他這麼一號人了，當時他跟在齊王身邊，而我與你的兄長建成卻跟在晉王身邊；隨後晉王晉升為太子，半年後卻仙去了，我們這些人也是隨之大起大落；我們混成了跟乞丐差不多的時候，當年齊王的門下走狗卻成了風雲人物。”柴紹說到甦游，不由得一陣羨慕嫉妒恨。
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說得真是不錯，如今他與甦游，兩相對比之下，真的一著錯，滿盤皆落索；不過柴紹對于甦游的身世還是呲之以鼻的，他能與裴雨燕傳出緋聞已是高攀了，想要配秀寧，那簡直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不遭人妒是庸才啊，咱們別說他了，自己努力才是正經。”秀寧听到柴紹貶損甦游，話中又有自傷之意，隨即想到了自己的家族，家族中男人們的地位與他們原本的身份顯然並不對等。
“秀寧，你還沒說怎麼和他在一起的呢？”柴紹顯然是個沒心沒肺的主，談人生理想的時候好好的聊事業就完了，他非得扯到八卦上。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秀寧耐下性子，便把剛才遭遇巨熊，然後得甦游相救的大致情況緩緩地敘述了出來，柴紹听她說了一半，這才發現身邊躺著一只死熊和一匹死馬，不由得又暗暗責怪自己疏忽大意，竟然把全部心思用到了秀寧身上。
“甦游這個人果然夠狠，咱們應當遠離他才是。”柴紹听秀寧說到甦游用匕首刺死自己愛馬的決絕時，不由得一個冷戰，這句話他倒說得真心實意；——他並不想成為甦游的敵人，也不想讓秀寧去接近他。
不過柴紹這種直接點名道姓的行為還是讓秀寧皺了皺眉頭，在人家背後罵人很卑鄙啊有沒有？
“咱們幫甦橫波把他的愛馬埋了吧。”秀寧搖了搖頭，提議道。
“他的匕首有毒。”柴紹看到熊身上流出的黑血時，果斷地下了結論，也深深地出賣了一個男人熱戀時的智商。
“但他的匕首也同時刺入了這馬的心髒，而這馬的血是紅的。”秀寧對于柴紹的斷然不置可否，但潛台詞明顯是反對的。
“那麼，他的身上或許帶著劇毒的暗器。”柴紹臉一紅，再次下結論的時候卻已沒有剛才那麼肯定了，秀寧這次倒是點了點頭，不過對于未知的事物他們還是有些天生的恐懼，並沒太仔細檢查巨熊到底中的是什麼暗器。
他們不再說話，只是努力地挖坑；辛勤勞作的樣子，倒像是一對患難夫妻。
甦游回到東都的時候，雨已漸漸停了，不過時辰已經不早了，今天的練球計劃在中午下雨的時候便已自動取消。
甦游還在被痛失愛馬的情緒折磨著，隨即一頭扎進了臥室，而不是去後院練習馬球。
不過甦游的蒙頭大睡也並沒有持續多久，噩夢總是不失時機的一次又一次侵襲，使得他渾身不自在。他原本以為來雁北今天會來家里與他見面的，可直到此時她都沒有出現；他原本以為程咬金會來陪他一起練習馬球的，但程咬金也並沒有出現。
甦游有些患得患失，最終還是決定去找來雁北聊聊，于是他來到了後院的馬廄，理所當然地把那匹最帥氣的白馬牽了出來。
“橫波，你怎麼來了。”來雁北看著甦游推開畫室的門，不由得又驚又喜。
“雁北，我想你了。”甦游點了點頭，也不知說的真心還是假意；他徑直來到來雁北的畫架前，才發現眼前是一幅《打馬球圖》，雖然還只剛剛上了一點顏色，但甦游一眼就能看出這畫是以自己為中心的。
“橫波，你怎麼了？”來雁北看著甦游的臉色並不很好，額頭上還有擦傷的痕跡，她想要摸摸他額頭時，卻發現手上沾了些油彩，于是轉身彎腰洗起了手來。
甦游搖了搖頭，看向來雁北時，眼前卻只有她那滿頭的秀發，縴細的腰肢，還有微微隆起的翹臀；他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絲沖動。
“雁北，你讓我抱一下可好？”口隨心動，甦游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難道自己真的病了？至少，自己的思想生了病。甦游說完那話，竟然有些悔恨自己的無恥。
“這……”來雁北听到甦游這麼無恥的要求時，已經百分之百確定甦游的確是生病了，恩，是神經病。
“雁北，我今天遭遇了一些意外，我原本以為我失去了你……”甦游意識到了自己的無恥，趕緊轉過頭去面向窗外，隨即緩緩地敘述著他今天的見義勇為，但他的話中沒有什麼驚心動魄，更多的卻是對于生和死的思考。
窗外春意盎然，花飛花謝，來雁北眼中卻沒有風景，反倒是淚流滿面；知道甦游說到自己失魂落魄地往東都走回來的時候，來雁北的心中也突然失魂落魄起來，她似乎直到此刻才發現，甦游在她生命中竟是如此的重要。
“不，我永遠都是你的。”來雁北听他說完，已經緊緊抱住了他。
甦游剛才說到悲痛處，原本以為自己會淚流滿面的，但他四十五度斜向上後，卻發現自己竟然已是無淚可流；此時來雁北抱著他，他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幸福來得太快了嗎？其實剛才只是自己的一句戲言罷了。
甦游輕輕撫摸著來雁北的秀發，還有挺直的背脊。
“該不該見義勇為之時，我也有猶豫過，可是當我發現這塵世中只有我能決定她的生死時，我只能義無返顧了；我忘了自己是羊入虎口，也忘了那些關心我以及愛我疼我的人。”甦游慘痛地檢討著自己魯莽的行為，但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他一定會繼續如此這般的奮不顧身的。
“你不是說過這麼句話嗎？——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往火坑里跳的，因為我可以閉上眼。”來雁北听著他死不悔改，不由得抑郁他道。
“我都知道錯了，你還說我。”甦游听來雁北調侃他，心情一時就好了起來，手也變得不老實起來，慢慢地撫摸到了來雁北的翹臀上。
“喂！臭流氓……”來雁北感受到甦游的輕薄，竟是又羞又怒，一下子把他的手給打開了，隨即掙脫出了他的懷抱。
“哈哈，你連我的外號都知道……不過，今天你可逃不出大爺的手掌心了。”甦游看她離開，立馬裝出一副臭流氓的嘴臉，目的當然是想要多楷些油了。
“橫波！你這會該去醉月樓了吧，要不要我叫六哥陪你去？”來雁北卻不吃他這一套，趕緊正色道。
“不用了，醉月樓不是你家的嗎？還能出什麼事？”甦游听來雁北說到正事，也立馬收起了玩鬧之心，頓了頓又道，“那我去了啊。”
“去吧去吧。”
來雁北似是一頓不煩，但甦游去後，她又不免失落起來；這便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境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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