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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叔身旁沒有站人,卻放著一塊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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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不斷散發出神秘頻率的怪石。
這塊一直被放置在大廳里的石頭,又是在什麼時候被搬到這里?
沒有人清楚。
安叔沒有看這塊石頭,他手中拄著拐杖,看著的卻是高樓下的人,他是憑欄臨風卓立著的,樓下那人卻是挨靠著高樓的牆壁“站著”的。
他並不是真正的站著,他大半邊身子都落入了高樓投射下來的陰影里。從上面往下看,實在難以看到他這個人。
可安叔還是看到了他,他低著頭,腦袋都已快埋入胸口里了。
他看起來顯得十分的疲倦,疲倦得仿佛十天半月沒有合過眼,隨時隨地都能墜入夢鄉。
沒有鼾聲,在這樣幽寂無聲的黑暗里,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何況,這里十分空曠。高樓方圓二十米之內,除了他這個似是睡著了的人之外,竟再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其他人都到了哪里去?
他們是不是都早已按照安叔的安排,到了他們該到的地方去?
安叔看著青年慵懶乏力的姿態,眼中並無露出責怪、不悅之色,相反地,他的目光中竟流露著種慈愛、欣賞的表情。
安叔看著他的時候,竟似在看著自己某個優秀的後輩。
這樣的目光,安叔也只有看著希恩時才會露出過。
這個看上去懶懶散散、提不起一點勁頭的青年,究竟與安叔有著什麼樣的關系?
也沒有人清楚。
這個青年,就是連希恩也從未見過。更別說卡迪倫斯府里的人了。
卡迪倫斯府里的人。對于安叔帶個什麼人回來。自然既不敢問,也不會問,每個人都料定,安叔一定自有他的安排。
之所以每個人都這樣認為,因為他們都打心里佩服安叔。
之所以每個人都佩服安叔,因為只要是安叔安排的事,就絕沒有一件不是被完成得妥妥當當、精確到位。
所以他帶這個青年回來,一定是出于某種安排。一定有他的原因。
所以眼下這個青年出現在高樓之下,非但沒有引人懷疑,而且在每個人心中都覺得是合情合理的。
但安叔又是為了什麼,非要讓這樣一個青年站在高樓下呢?
除了安叔外,沒有一個人知道答案。
安叔看著他,看了很久,才緩緩抬起頭,看向了黑漆無光的天空,天空上烏雲厚積,見不到一絲光明。
太陽或許就藏在烏雲後。光明或許就伏于黑暗里。
但沒有人看到太陽,也沒有人看到光明。所有人看到的只有黑暗,絕對的黑暗。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安排妥當,安叔現在只能等,等著時機的到來。
命運的齒輪即將啟動,時代的大勢將無人可以逆阻。
※※※※※※※
莉莉絲依靠在窗邊,窗里漆黑,窗外亦漆黑。
屋內沒有點燈,屋外也沒有一點光亮。
莉莉絲整個修長秀美的嬌軀,都像浸沒在黑暗里。
此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不能陪住她的身邊,黑暗中的她,看起來是那樣的孤獨、無助、嬌弱。
但她的秀眸里卻並沒有畏懼與害怕,有的只是一種說不出,而又揮不盡的擔憂。
她擔憂著希恩,擔憂著她的父皇,她也在為整個帝都的百姓擔憂著。
她也很想為這個王國出一份力,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卻要她必須留在這里。
她只有留在這里,才是絕對安全的。
她也只有留在這里,他們才會沒有後顧之憂,才能盡情放手一搏。
她了解他們。
只有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人安然無恙,他們才能一心一意、舍生忘死地投入到這一場洪流當中。
沒有人可以預知到這場風暴的結果。
她只有等,等著最後的結果出現。
黑暗很漫長,但她的等待可能更漫長。
※※※※※※※
瓦帝斯這時躺在床上,床柔軟而寬大,正適合病人躺著。
床上鋪著軟墊,雖不是特別貴重的質料,但躺上去卻會讓人感到很舒適。
他實在很疲倦,他不但魔力幾乎耗盡,而且心神也遭到重創,那並不是可以依靠藥物治愈的。
他需要一個漫長的恢復過程,他只能憑著自我的修復,將心神上的創傷一點一點地愈合。
盡管他極不情願躺在床上,但他現在也只能躺著。
因為這不但是希恩的強硬命令,而且他也的確站不起來。
他這時只要抑起上身,便會立感頭暈眼花,空白一片,不得不馬上躺下。
現在,他根本就無法離開這張床。
他受創雖重,但他其實很快就已醒了過來。
他的神經就如用堅冰打造一樣,仿佛無論受到多嚴重的損傷,都能令他保持冷靜與清醒。
只是他這次受到的創傷,委實嚴重得驚人,所以他才會昏迷了過去。
不過,還未到這里之前,他就已經醒了過來。
那時距離他陷入昏迷,才過了很短的一陣。
他一醒過來,就想馬上跳下希恩的背。
但他沒有跳,他好像忽然被綁上了十條八條的大鐵鏈,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他只听到了一句話,希恩的話——“呆著別動。”
所以他馬上就老老實實地不動了。
因為希恩說話的語氣很奇怪,一旦希恩用上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時,他就不得不乖乖听話。
他吃過不听話的“苦頭”,而且絕不止一次,而且每一次的花樣都絕不相同。
即管這些“苦頭”並不是真正的苦頭,可他實在已吃得夠多,也吃得夠“慘”。
他早已吃出了陰影,他早就嘗夠了它們的“可怕”。
他還記得他某次受傷折了骨頭,不听希恩勸告,硬是要下床落地,結果他就被希恩用繃帶捆得像木乃伊一樣。
而且,希恩打繃帶的手法委實太過巧妙了點,他的左手居然夠不著右手,雙手居然夠不上雙腿,他的雙腳居然離不開病床。
他自己是絕對沒有法子可以解開這些繃帶,而這些纏滿全身的繃帶,又極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動,他壓根就什麼都做不了。
他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範,他當然會掙扎,但希恩輕輕踫了他傷口附近某處,他就疼得冷汗都流了下來。
他不得不老實一點。
當然,希恩還有更絕的法子。
瓦帝斯不知道希恩在他床邊,點燃了些什麼香料,然後他整個身子沒過多久就變得軟綿無力。
只要香料在燃著,他就只能軟軟弱弱地呆在床上。
那一次,他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兩個月。
他的傷自然沒有那麼重,只不過希恩有點不放心,讓他躺的久了一點。
這里面有沒有希恩想小懲薄戒一下瓦帝斯不听話的意思,那就誰也說不清了。
現在他雖然也躺在床上,但心境與那時相比卻截然不同。
他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可他站不起來;他很想再出一點力,只是他身上好像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只能躺著,他此時什麼事都干不了,他討厭這樣的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