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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時候,連靜彤還是沒有甦醒過來,不僅沒有醒,還發起了高燒,一直在邊上侍候的素衣跟沁水雖然心里急得要命,可是被禁足在小院,她們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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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水,你再去打盆冷水來,咱們勤著點給主子換溫巾子,說不定會好些。”相比于沁水的毛燥,素衣相對冷靜一些,只是到底還是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再冷靜面對這種場面卻還是有一點忐忑,因為素衣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明顯的顫音。
“素衣,你說主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沁水看著床上高燒不醒的連靜彤,眼楮一酸,眼淚就跟著掉了下來,後面未說出口的話也被素衣直接打斷。
“沒有若是,也沒有如果,不然咱們倆就等著陪主子一起去。你覺得主子若是在這個時候遇上了意外,咱們倆還有活路嗎?所以,咱們得努力讓主子活。”素衣心思深,想到的問題也比沁水深,咬了咬牙又順手擰了一條巾子給床上的連靜彤換上。
此時的連靜彤只覺得自己特別熱,似乎是處身于一片火海之中,又似乎不是,因為這火遠遠要比想像中的火燒得厲害,也更讓人覺得疼!
曾經沙場點兵的女將軍慕無雙,最後的記憶也是一片鮮血連著一片火紅。
因為成片成片的鮮血之後,便是漫天大火,向來神機妙算,運籌帷幄的慕無雙一直到死都沒想明白,那一片突然轟隆隆響起的爆炸聲,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那一片爆炸聲之後,便只剩下一片接著一片的火紅,就好像地獄之火一般將自己還有敵的人命全部收割!
熱!熱!熱!
漸漸的,連靜彤眼前的一切都變成虛幻,好像是看到了些什麼,可是太過模糊。
最後終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久久的未再有任何知覺。
“素衣姐,快來啊,主子的呼吸都弱了,會不會挺不過去了。”正在為連靜彤換巾子的沁水剛換好沾水的巾子便看到連靜彤的臉色似乎又白了幾分,忙本能的試探著她的呼吸,這一試探差點將沁水的心都嚇得跳了出來,那呼吸已經那麼弱,那麼淺。
“不行,再這樣下去,主子非沒命不可,我這就去看看能不能讓府里的人去請個大夫回來,不管怎麼說,主子也是這富平侯府的嫡小姐,沒道理連生病了都沒人理會吧。”素衣也是慌了神,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最後一狠心沖著沁水說了一句,之後便準備轉身向外走去。
只是她的步子剛邁開,便听到沁水帶著一點哭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主子從小閣格上摔下來,也就是大夫過來看過一眼,府上的人有哪一個當咱們主子是嫡小姐看待了?有哪個府上的嫡小姐能天天被庶小姐欺負的還沒處說理去,素衣姐,你說主子若是沒有了,咱們……”
說到後來的時候,沁水是真的哭了出來,到底年紀小,雖然在這深宅之中,見慣了太多的算計與冷漠,到底還是差了些火候。
“那也不能任由著主子就這樣被折騰沒了呀,不管怎麼樣我也得試試去。“听到沁水哭了,素衣的聲音也有點哽,只是相比于心智不算太成熟的沁水,素衣多少還是堅強了不少,至少這個時候,她還是兩個人中的主心骨。
“放肆,本郡主的路也是你一個婢子可以攔得嗎?”就在素衣正準備沖出去,而沁水已經哭成淚人的時候,屋子外突然響起一道清亮的女聲,帶著一點囂張跋扈的氣焰在里面。
兩人一听這聲音,頓時來了精神,若說整個府里還有誰會在意連靜彤的存在,也便只有這一個人了,只是沒想到這麼晚了,這位主子居然還會過來。
“沁水,快勤著點換著巾子,我這就去迎接少夫人去。”素衣本來還苦著一張臉,此時一听這聲音,整個人頓時來了神采,跟沁水交待了一句,也顧不上沁水听到沒有,便一路小跑了出去。
連靜彤所居住的是一處兩進兩出的小院子,院子不算大,不過好在連靜彤身邊人也不算多,除了兩個一等婢女,再就是一些粗使的婢女婆子,這院子也還算是寬敞。
此時在連府里負責看管暴室的胡嬤嬤可能因為天色晚了,再加上此時已經是九月的天了,便沒在外院守著,而是直接在房門口看著,所以剛才那道聲音,素衣跟沁水兩個人才听得那樣清楚。
“少夫人饒命啊,婢子也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在這里守著彤主子,並不是有意要攔著少夫人的路啊。”此時的胡嬤嬤頓時沒了平時在其它人面前的氣焰,直接跪倒在地,不停的磕著頭,生怕站在她對面的女子再責怪她一般。
“哼,再敢攔本郡主的路,本郡主定讓你自己也嘗嘗那暴室是何等滋味。”此時說話的女子,梳著規矩的祥雲髻,淺青色的琉璃簪花別于發髻兩側,發髻之上是兩支海棠步搖,雍容華貴。而女子上身則是著淺青色的甦繡月華錦衫,下配同色月華長裙,外面搭了一層薄紗披帛,只是女子腹部微微隆起,想來是有了幾個月的身孕的。
此人正是連府長房的少夫人,嫡長子連少謙的正妻趙心瑤,未嫁之前趙心瑤是京師長寧王府的嫡系郡主,按尊卑來說,其實趙心瑤的地位是高過連少謙的,嫁進連府屬于下嫁,所以在連府囂張一些也被人認為是理所應當。
“郡主,您仔細著路,就算再生氣也還是要顧及著腹中胎兒。”旁邊的婢女杏紅一見趙心瑤邁開步子便準備進去,忙在邊上攙了一把,生怕趙心瑤再一個不小心傷了腹中的孩子。
趙心瑤的兩名一等婢女都是她的隨嫁婢女,所以哪怕是進了連府,對于趙心瑤的稱呼去還是沒改變。
“本郡主就是見不得有些人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婢子就是婢子,再怎麼得主子看中,也大不過主子去,居然還敢攔著本郡主的路,若是再有下次,本郡主鐵定要將你送進暴室的。”趙心瑤說完便邁開步子進了連靜彤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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