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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禾秦走後,雲歌才從烏引口中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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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時她進入藝館之後,蕭陽就帶著烏引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冥羅宮,二人都有些急壞了,烏引也隱隱猜出了是同南水一事有瓜葛。兩人也不敢耽擱,直接就闖進了冥羅宮,說明了來意。
之後禾秦二話沒說騎著馬就朝著藝館趕了,只是這一趟來回還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發現雲歌不見了。從烏引的口氣中不難听出當時禾秦的臉色有多壞,但讓雲歌沒想到的是,禾秦竟然出動手底下的暗衛在各個酒樓搜了起來,甚至還派了一批人在城門已經通往四都的入口都攔截了,不過雲歌當時應該已經在徐公府了,所以即使禾秦將那一片翻過來了,都未必能找到她。
再後來就是晚上時徐邑派人去斐莊送了口信,大家才放下了心,據說當時禾秦還帶著人,挨個在審問藝館的人。在那種緊張的氣氛下,結果蕭陽送去口信,說他要找的人此時在徐公府做客。以禾秦的脾氣,怕是沒有氣的內出血就不錯了。好在他也不是愚鈍的人,立馬就明白了過來事有蹊蹺。
不過想想自己在外頭沒頭緒的一下午都在找人,結果那個人卻安然無事的在別人家做客,就算事有蹊蹺,心里也會不高興吧。
所以雲歌自動找出了禾秦為何神色那麼古怪的原因了,但是想一想,這個人還是挺有良心的嘛。她揉了揉不久前洗過此時微濕的長發,仰頭就倒在了床上。
原本是小憩一會兒的,卻沒想到這一倒,就睡過了大半夜。直到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時,雲歌才覺得有些涼絲絲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眼神一晃,便看到了窗外的一抹黑影。
七焰總是特別喜歡挑晚上過來送情報,好像他不穿著夜行衣,不飛檐走壁落在她的窗戶前,就無法彰顯他是個合格的夜探一般。
今晚也不知是七焰受了上次的教訓來的無聲無息,還是雲歌的確睡的太熟了,竟在七焰來了半個時辰後,雲歌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並且還不是因為察覺到異樣而醒過來的。
若說七焰是這幾個暗衛中偵查潛藏能力一流的,簡直一點也不為過,就那半炷香時間,他愣是靠在窗戶邊沒有動一絲一毫。
但這些都不是雲歌所關心的,七焰在幾日的蟄伏之後終于摸清了路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香雪客明晚大約在丑時,會出現在濟生堂。
雲歌點了點頭,面色有些凝重,隨後吩咐七焰明晚繼續在那里待著,等她過來。她這一次一定跟蹤在香雪客身後,看他每日去濟生堂到底是要做什麼。
時間像個齒輪,無形中似乎有一個大手在緩慢而有力的推動著,每日的日升日落,意味著生命又過去了一天。從魚肚白的曉晨,到雨過天晴的湛藍,最後到火燒的雲霞,這些一一被黑夜吞並。剛剛雨過不久的夜晚如同墨汁一般沉暗,所有不知曉的東西都在此時出現,靜靜的蟄伏進了墨色的夜間。
子時的時候大都城無論大街小巷都已經熄了燈,除了偶爾幾個醉鬼在路上東倒西歪之外,就剩下街頭巷尾間幾聲隱隱約約的狗吠了。
此時雲歌身穿著黑色夜行衣,同七焰以及烏引二人靜靜的匍匐在濟生堂的頂上,由于濟生堂是個藥莊,所以外形建築偏向古城。微微聳起上翹的屋檐,不僅有些昨日為撤干的積水,還可以更好的為幾人做掩護。
大約是從子時末,幾人就一直待到了現在,掐算一下時間已經過了子時了。漸入秋的的天氣,在夜色里總會時不時的掠過一絲冷風,吹進雲歌的衣服里,身上涼絲絲的起了一層細皮疙瘩。
真不知道七焰是怎麼熬下來的。
雲歌輕吐一口氣,有些難受的動了一下,隨後扭頭看向七焰,即使在這熄了燈的晚上她並不能看清。
“你每天就這樣麼?”她壓低聲音問著。
灰蒙蒙的視線下,雲歌能感覺到七焰愣了愣,隨後手放在了嘴邊,低聲回道︰“是的。”
雲歌點了點頭,轉念一想,如果七焰沒這個本事,當初也不會在那個駐扎在大漠同中原的寨子里,要花那麼多贖金那里的寨主才不情不願的將七焰贖給她了。
現在想來,光這幾個人就耗費了她將近一年的時間呢,她眸子動了動,不知道紫衣現在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身側響起了烏引的聲音,即使她刻意壓低了幾分,也不難听出少女的音調來。
“是這個人嗎?”烏引是夜鳳族的人,所以在晚間視覺出奇的好,在雲歌同七焰還是兩眼一抹黑時,烏引已經是先一步看到了馬路盡頭前徐徐而來的一個人影。
想到雲歌她們未必能看到,烏引又添了一句,“是兩個人,看身形像一男一女。”
七焰這時候總算明白自家主子帶著這個小不點過來干嘛了,感情是有透視眼啊,他不僅想到如果自己有這樣一雙眼楮的話,豈不是世上最牛的偵察手了?
“一男一女?”雲歌狐疑的問向七焰。
七焰皺了一下眉頭,往前慫了慫,一雙眸子在夜色里發出奇異的神采來,微微眯了下眼楮,這才勉強看到了最前頭一家店鋪前抬腳過來的人影。
“沒見過那男人帶過女子來啊。”七焰低聲說了句。
“先看看。”雲歌抿了下嘴。
那兩人走的並不快,再慢一些的話,雲歌都可以將他們理解成深夜逛馬路私下幽會的一對小情人。雖是這麼想,那兩人還是漸漸朝著濟生堂走了過來,雲歌這才看出了,果真是一男一女。
再近一些便能看清那男的身著一件玄色的長衣,身姿挺拔,確實是香雪客沒錯。至于那女子則是帶著一個面紗,並不能看到她的真實容貌。
身旁的七焰低聲“嘖”了一句,“好像見過一次……”
香雪客帶著那女子並未發現蟄伏在這兒的三個人,兩人剛到門口,濟生堂的大門就立刻打開了,似乎是等候許久一般。雲歌在屋檐上並不能看清出來迎接的人是誰,但听話里的語氣卻並不像是濟生堂的老板。
“少爺您來了,東西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嗯,今天不帶走了,你找個女醫師過來。”香雪客吩咐道,那人應了聲後,便將門關上了,听腳步聲是進去了。
“小引,你看看能不能分辨出聲音跟過去。”雲歌立即扭頭對烏引小聲說道。
“可以。”烏引點了點,隨即手腳輕盈的朝著後頭過去了。
看香雪客這樣子是的確常來不錯,但卻不明白那人為什麼叫他少爺,並且他們所指的東西是什麼東西。今日他帶了個女子過來,卻指明吩咐個女醫師過去,雲歌忽然想到了什麼問向七焰。
“你見過這女子?”
“只見過一次……”七焰不確定的沉吟了一句,“大約是在半個月以前……”
這就對了,雲歌點了點頭,手腳並用朝著烏引的方向過去了。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結合這個女子的面紗,再通過香雪客所說的,時間一換算的話,應該是穆涼寧那日在濟生堂看到的沒錯。當時穆涼寧說這個女子毀容了,再听方才香雪客說話的口氣,難不成他每次過來就是為了這個女子的麼。
此時烏引已經確定了方向,大約是在西廂房的位置,幾人站在屋頂前,靜靜的听了會兒。由于隔著屋頂瓦片,再加上高度有限,里面在說什麼並不能听的清,所以雲歌建議拿掉一塊瓦片直接就看。
七焰有些反對,但此舉雖然冒險,卻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法子來了。雲歌隱隱覺得這個女子不尋常,當然,最不尋常的便是香雪客為何一直同夏家底下的店鋪有來往。
她握了握拳,復又松開,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塊琉璃瓦片挪開了一點。屋內的燈火光線,直直的從這小小的細縫中照射了出來,映在了雲歌略有些謹慎的臉上。為了不被發現,三人均是往旁邊挪了挪。
從屋內布置不難看出,濟生堂內房間格局均是一樣,只見那女子坐在床邊微微低著頭。而香雪客則是坐在桌旁,手中拿著茶杯,同那女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雲歌蹙著眉頭,香雪客早年間結識的朋友雲歌幾乎都認識,但時隔五年有些出入也是正常的,但看香雪客同那女子說話時的表情,總隱隱透著一絲疏離的味道。
若說徐邑是她年幼時喜愛的人,那香雪客便是她最了解的一個了。
此時房內的門被人從外頭推開,進來了個身著白袍,年齡約莫有三十歲左右的女醫師。香雪客見到來人後皺了下眉頭,似乎有些不滿意。
“……你……上次……哪……”由于看得見了,所以听覺便也靈敏了些,但還是只听到了有限的幾個字。
雲歌抬眼眼里帶著疑問,朝烏引看了過去。
烏引朝底下飛快的看了一眼,隨後往雲歌跟前挪了挪,聲線被壓得極低的重復了一遍方才香雪客的話。
“是老仁派你來的麼?上次那個新晉的女醫師去哪兒了,讓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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