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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老爺是讓你家小姐離開甦府，沒說讓你舒藍離開甦府，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了？”二夫人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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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藍聞言臉色發白，連她都不可以跟著一起去？難道要讓小姐一個人去別院？小姐身體多有不便，怎麼可以……
“二夫人，奴婢請求您讓奴婢隨小姐一起去別院，奴婢想要伺候在小姐的身邊。”舒藍當即跪求二夫人。
“說什麼鬼話，你賣身給了甦府不是賣身給了甦沫然，你要伺候的是這甦府的主子，不是她甦沫然！你說這府里頭突然少了一個丫鬟，府里的人手一時不夠，我這個當家的，很難辦的！”二夫人諷刺道。
舒藍一直就伺候甦沫然的，這跟甦沫然一起離開甦府大宅怎麼可能會影響甦府大宅的人手？這分明就是二夫人有意找茬！是人都能听明白二夫人對甦沫然的敵意。
沒錯，二夫人恨甦沫然，更加準確來說是恨甦沫然的母親，因為甦沫然的母親，二夫人永遠都做不成大夫人，即使甦易澈讓她來當家，即便這甦易澈唯一的一個兒子是從她的肚皮里面生出來的，即便她的一雙兒女盡到得寵愛，出了甦府，她依舊只是一個妾！
更讓二夫人無法釋懷的是，甦易澈雖然表面上恨著甦沫然的母親，恨那個女人背叛了他，但是身為甦易澈的枕邊人，二夫人秋娘心里卻很清楚，甦易澈還是惦記著那個女人的！
一個女人，紅杏出牆，死不足惜，卻還要霸佔著甦府大夫人的位置，霸佔著甦易澈心里面的位置！這讓二夫人如何能不恨？
這口氣，二夫人沒地方撒，對甦沫然是無論如何都看不順眼，巴不得她早點死了她眼不見為淨。
“二夫人，奴婢求求你，你就讓奴婢隨小姐一同去別院吧，小姐一個人要如何在別院生活？”舒藍忙給二夫人磕頭，苦苦哀求二夫人秋娘。
秋娘壓根不去理會舒藍，“把這個不听話的丫鬟帶下去，好好管教一番，讓她知道什麼誰才是她的主子！”
秋娘身後跟著的家丁聞言便要上前來帶走舒藍。
“夠了。”
一直沉默面如死灰的甦沫然忽然開了口，聲音仿佛是來自冰窟里頭的。
“夠了。”甦沫然重復了一邊，目光空洞，“舒藍就留下吧，別院我一個人去就是了。”
有什麼，都讓她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好了。
甦沫然的聲音太過平靜，平靜地好像被凍結了的湖面。
就連二夫人秋娘也為甦沫然的這一句話驚訝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就收起了自己的驚訝，譏笑道︰“你明白最好，既然這樣就趕緊走吧，別繼續克我的寶貝女兒了！”
甦沫然回過頭，雙手按在坐下輪椅的輪子上面，用盡力氣去推動，安靜地走出了甦府的後門。
人，想要死，很容易，想要活下去，卻要用上一輩子的力氣。
★
將軍府的另外一處，甦易澈詢問過大夫自己兒子的身體狀況之後，心里隱約有些不安的情愫，便找來甦府的管家甦全。
“甦全，小姐她走了嗎？”甦易澈詢問起甦沫然的情況來。
對于這個女兒，甦易澈給予的關注極少，每次看見她，他總能想起那個讓他愛得深邃卻背叛了他狠狠地在他的心理面捅了一刀的女人。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甦易澈這輩子最恨的恐怕就是那個讓他被天下人恥笑的女人，但是……她恐怕也是他此生愛過最深的人了。
甦易澈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尋找那個落跑的女人的下落，雖然從來沒有承認過，但甦易澈自己心里是知道的，除了恨，也有不甘。
他那般疼愛她，為她肅清府中姬妾，可是那個女人到頭來撇下他和剛滿月的女兒，和她的舊情人一走了之，走得了無牽掛，只留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兒給他。
甦易澈的眼中閃過一些情愫，是他曾經有過的溫情和對那個女人的恨意。
對于甦沫然，甦易澈這麼多年也不曾給予過一絲身為父親的溫暖，他把她放在了一個他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他知道她就生活在那里，他卻從來沒有回過頭去看過她一眼。
他沒把她餓著，也沒把她凍著。從下人那里知道她雙腿不能行走，他也交代了下人尋訪良醫為她診治，他做了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他自問問心無愧了。
但是他卻從未親力親為過，從未親自出面與她說過什麼，甚至不曾喊過她的名字。
相比于他後來娶的二夫人為他生的女兒甦婉茹，他對甦沫然，似乎不能被稱為“父親”。
“回老爺的話，送小姐去別院的馬車剛剛已經走了。”甦全如實回答。
走了，甦沫然已經走了。
听管家說甦沫然走了，甦易澈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心里終究是有一絲不快的，到底，那是自己的女兒！
自己曾經也是很期待她的降生的！在她剛出生的那個月里，他也曾將她視為掌上明珠過，第一次為人父的那種驕傲感滿足感便是由這個女兒帶給她的。
只不過，這些都已經很遙遠的，遙遠到甦易澈差不多已經遺忘了。那是早在他對那個女人的恨意里面被埋沒掉的東西。
“老爺，小姐始終是府上的大小姐，這……”
甦全張了張嘴巴，想為甦沫然說點什麼。
想當年，將軍迎娶皓月長公主之事可謂一樁美談，而大小姐身為甦府的嫡出小姐，皓月長公主之女，身份自然也是尊貴無比的。
可是誰想，大小姐滿月不久，便鬧出了私奔一事。
甦全身為管家，雖然不好多加干預主子們的事情，對甦沫然，他也算是從小看到大了，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啊！母親跟別人跑了，父親遷怒于她，過了兩年才發現那孩子腿腳異于常人，近乎癱瘓。
可是話到嘴邊了，又覺得實在沒什麼力道，他終究是個人微言輕的下人，主子們的事情，他干涉不了啊！便也只能將後邊的話咽回腹中。
甦易澈也不是不知道甦全的意思，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權衡來權衡去，覺得還是眼下的做法是最為妥當的。
他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不願去多想這個問題，這個女兒，就這麼著吧！
甦易澈告訴自己，母債女償，這算是那個孩子替她的母親還的債吧！
罷了罷了，真的就這樣吧，讓她離開甦府，另外置辦一處別院給她，這樣，算是對大家都好吧！
★
漸行漸遠的從甦府前往別院的馬車上面，甦沫然的頭就像是裂開來一樣的痛……
該死的，這什麼鬼地方，為什麼她的四周晃得那麼厲害？
甦沫然一摸自己的胸口，一片血紅，自己的一只手上還拿著一把剪刀……
腦子昏昏沉沉的，甦沫然一時間不能弄清楚自己身處的情況。
她身為古醫藥世家鬼醫甦家的第九十七代天才傳人，在年滿十六歲即將繼承家業之時，被她的二叔給陷害，再然後……
腦海里面有兩段不同的記憶同時涌出，讓甦沫然的頭越來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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