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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吵嚷的最凶的幾個要皇帝下《罪己詔》的大臣被蕭紹嚴厲懲處後,朝中的亂局終于暫時被壓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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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舉措,又掀起了另一輪彈劾蕭紹的*,其論點不外乎說他擅權專政,排除異己等等。
這其中蹦 的最歡的要數以御史梁直為首的一批五六官員,這些人職位不高,平日里名不見經傳,如今突然一起跳起來對定南王發難,這背後要是沒有貓膩誰信?
蕭紹知道這不過是對方對他的試探,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多半對此事保持沉默。一時間每日早朝時氣氛詭異,就見平日里在朝堂上幾乎沒有說話機會的低級官員在哪里慷慨陳詞,侃侃而談,而那些以往那些一言九鼎的老狐狸們卻縮了脖子,仿佛集體失聲了一般。
這日蕭紹從前院回來,同周寶珍說起“這金家二郎為人頗為精明強干,你找機會見一見他的家眷,記得格外給些體面。”
周寶珍答應下來,知道表哥這是要重用金二郎的意思了。
“對了表哥,母親說一家子人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一塊兒吃飯了,難得今日表哥你在家,晚飯便都去她那里。”
蕭紹點了點頭,拉著她往屏風後頭走,抬手等著周寶珍替他解衣裳。“是有好些日子不曾陪父母親用飯了,也該去陪母親說說話。朝哥每日里還要勞煩兩位老人家操心呢。”
“這是自然的。”周寶珍手腳利落的替他更衣,過後蕭紹又親自給她選了晚上吃飯的衣裳和首飾,兩人邊說話邊做事倒也什麼都不耽誤。
成婚日久,對于夫妻日常生活里的瑣事兩人早已有了默契,周寶珍雖少了些最初的忐忑與悸動,然這種年深日久的陪伴倒所沉澱出的情感與積累,倒讓她生出些天長日久的感悟來。
一時兩人換過衣裳一道往老王妃院子里去。這幾日沒有下雨,花園里的草木長得格外葳蕤,蕭紹牽了她的手一路緩步往前走。周寶珍看著這一路的薔薇,玫瑰,香雪球,角堇,艾菊,海石竹,二月蘭,紫羅蘭,旱金蓮,君子蘭,虎刺,想著外頭一片愁雲慘霧,到底是辜負這一片好春光。
路的拐角有一片梔子開得正好,一朵朵粉白的花朵在油綠枝葉襯托下,幽香縈鼻,梔子是少數香味濃烈的鮮花之一,周寶珍對這樣的香氣並不討厭,不由在花叢前駐足看了一會兒。
蕭紹低頭在花叢間仔細揀選,親手折了幾朵含苞待放的梔子,讓丫頭拿線束成一個小小的花球。最後,蕭紹俯身,親手將花球別在了周寶珍的衣襟上。
周寶珍低頭輕托起衣襟上的花球嗅了嗅,未開的梔子花苞呈現出一種淺淡又雅致的青白色,氣味不如盛開的濃烈,隱約的一抹暗香隱在青白色的花苞里,她很喜歡。
這樣溫情的時刻近來並不多見,她心中歡喜,抬頭沖蕭紹嬌俏一笑,聲如鶯啼“多些表哥。”
如玉嬌顏,抬眸淺笑的樣子襯得四周有些黯淡下來的天色似乎都明朗起來。蕭紹看著她的模樣,心中又是一軟,這時間唯有他的珍姐兒這麼多年始終保持了一顆初心不變,無論是稀世珍寶,或是路邊野花,一點小事便能讓她滿足歡喜。
“真是個傻子。”此刻他一貫銳利的眸子里,滿是溫柔寵溺,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牽起她的手復又往前走。
這樣溫情繾綣的時刻,伺候的人都極有眼色的遠遠墜在後頭,一時花叢小徑上只有夫妻兩個相攜的身影。
半路上兩人遇見老三夫妻,三爺垂頭跟在單氏身後,一副想說什麼又不敢的樣子。見了蕭紹三爺精神明顯一振,笑著同兩人打招呼“二哥,二嫂。”
蕭紹背著手看著弟弟的神情還算溫和,難得開口夸了句“大管家說最近粥廠的事一直都是你在忙,很好做的不錯。”
三爺還是白身,再加上最近時局不穩,所以蕭紹並未讓他出仕。先他在封地時管過一陣子庶務,雖說不上做的多好至少還算踏實,因此進京後蕭紹仍讓他跟著大管家處理府中的庶務。
兄弟兩個走在前頭,單氏看著自家丈夫因為王爺一句夸獎就喜的抓耳撓腮的模樣,很有些看不上眼的撇了撇嘴。
周寶珍見她這樣有些好笑的問到”你們夫妻兩這又是打什麼官司呢?”
單氏看了前頭的丈夫冷笑一聲,回頭恨恨同周寶珍說到“這人就是個棒槌,耳朵根又軟,听人兩句好話就找不找北,我听他跟前的小廝說那位明珠郡主這些日子又找了他幾回。”
這事周寶珍不好多說什麼,只笑著看了單氏打趣到“我看三弟方才的神情,可見弟妹平日積威甚重,想來他也不至于做出什麼糊涂事。”
單氏一听這話,就似笑非笑的瞄了周寶珍胸前的花球一眼“又哪里比得上你同二哥鶼鰈情深。”
知道自己方才同表哥的互動被人看在眼里,周寶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過單氏顯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同周寶珍說起另一件事來“听說最近王爺在朝上時時被人彈劾可有此事?”
“是有這事。”
“其中蹦 的最歡的那個御史可是叫梁直?”
“正是,弟妹何時也關心這些了?”
“那就是了,你說這位郡主也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哪哪都有她啊,我听我們家那位說,郡主的一個陪嫁丫頭可是給了梁直當小妾,且還頗為得寵。”說著單氏頗有些擔憂的說到“你說這事里頭會不會有郡主或是寧王府的手筆?”
明珠郡主把自己的陪嫁丫頭給了梁直?周寶珍低眉細思,表哥本就說最近的事情有些不尋常,自從皇上登基後宗室的表現一直頗不安分,若說這事後頭有明珠郡主的影子倒也合理,她對表哥也算事因**生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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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老王妃這里,老王爺和五爺夫妻都已經來了,五爺正在當間抱了朝哥逗他玩耍,一屋子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大家進屋各自行行禮,蕭紹將方才在園子里摘的花送給老王妃,果然哄的老王妃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一迭聲叫人拿水晶瓶子小心伺候了養在房中。
金玉娘見了心下運氣,原先還只當這個二嫂慣會裝乖賣巧,不想高手原來在這兒呢,不過是花園里一把不值錢的破花,就把父母哄的如的了稀世珍寶。王爺平日里起居八座,威嚴甚重,不想倒也能拉得下臉來彩衣娛親。
朝哥老老實實給父親請安,過後便爬到母親懷里舉著個玉彈弓給她看“母親,這是今日進宮皇表叔給的”說著他解下腰間的一個錦囊,打開里頭的彈丸也是玉制的,一顆顆打磨的飽滿圓潤。
“既然是皇上賞給你的,那你便好好收著吧,只是有一條,萬不可朝人身上打,知不知道。”周寶珍撫了朝哥的頭,細細同他囑咐到。
朝哥點點頭,他新得了這玩意,頗有些**不釋手,心里琢磨著那日偷偷讓七星大叔帶他去林子里打鳥。
“對了今日在御花園里,小姨母偷偷讓我給母親帶話,說她想家了——”說著朝哥抬頭,有些疑惑的問到“母親,是誰不讓小姨母回家?”
周寶珍听了這話心中一頓,她上次進宮絡姐兒就有些郁郁不樂,只是太後如今像是也防著她,不過說了幾句話就將絡姐兒支走了。
“並沒有誰不讓小姨母回家,只是宮里到底不比別處,不是能夠隨意進出的。”有些事情並不能宣之于口,她只好如此含糊的沖兒子解釋到。
朝哥似懂非懂,宮里不讓隨意出入嗎?那為何他覺得每次來去挺容易的?
即便天氣已經放晴,可王府的餐桌上也是葷多素少,水菜也只有那麼幾樣,就連老王妃看了滿桌的菜色也感嘆了一句“咱們府里尚且如此,可見外頭的百姓日子難過了。”
因為盡力記掛著絡姐兒,周寶珍晚飯沒有什麼胃口,于是干脆放了筷子揮退**母親自照看朝哥吃飯。她夾了一筷子魚,仔細挑完魚刺後放到兒子碗里,朝哥的筷子使的溜索,並不用人喂,見碗里的魚肉,他抬頭沖母親笑了笑,一連心滿意足的神情。
周寶珍心下有些發酸,自從朝哥小小年紀就同祖父母去了封地後,她對兒子的照看其實並不算多,雖然勛貴人家養孩子大抵如此,可她並不願意如此,不然當初也不會親自奶他了。
只是朝哥身份特殊表哥對他寄予厚望,並不願意他長于婦人之手,哪怕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行,如今朝哥已然進學,之後她對兒子的照顧,也僅限于操心操心他的衣食了。
這麼想著她在心里嘆了口氣,表哥固然處處都好,可有時為人也著實霸道了些。這麼想著她將手中剝好的蝦放到兒子碗里,看著他**憐的笑了笑,低聲到“吃吧。”
“讓他自己吃吧。”
這里母子兩正深情對望呢,一旁的蕭紹冷著臉發話了。朝哥躲在母親身後,調皮的沖父親笑了笑,並炫耀般的夾起那只蝦子朝他晃了晃,最後才放進了嘴里。
蕭紹瞪了眼楮看他,還沒說話呢,周寶珍便極有顏色的將手中剝好的蝦子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表哥你吃,兒子和你一樣,也**吃這個呢。”
“管我們做什麼,你只管吃你的。”話是這樣說,可蕭紹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夾了一筷子嫩菜心到她碗里,溫聲到“我看你像是沒有胃口,想吃什麼只管叫廚房做了送來就是。”
”這就很好了,還要些什麼呢?”不忍讓他擔心,周寶珍到底還是勉強自己吃了半碗飯。
飯後老王爺帶著兒子和孫子往前院去了,朝哥臨走前朝母親和祖母丟來了求救的眼神,他才在飯桌上對父親淘氣,一會兒落在他手里可討不了好。
老王妃看的就是一樂,對了孫子說到“該,你這孩子,你父親也是能惹的?”
朝哥嘟了小嘴,兩只大眼楮眨巴眨巴的看了祖母,一臉委屈的樣子,蕭紹見他著樣就更是冷了臉“你還在哪里磨蹭什麼,難道還要長輩們等你一個不成?”
見父親發話,朝哥不敢再逗留,老實的低頭就要跟著往外走。周寶珍到底不放心,追了兩步將兒子摟在懷里,猶豫著對蕭紹說到“表哥,朝哥還小呢,你別對他過于嚴厲了……”
“珍姐兒,我說過了,兒子的教養你不要插手。”蕭紹背手,回身冷冷對她說到,同之前的溫柔簡直判若兩人。
這話說的極不客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周寶珍覺得有些下不來台,可是對兒子的擔心遠超著片刻的尷尬,她著急的在心里琢磨著該說些什麼替兒子求情。
倒是朝哥見母親為難的模樣心疼,反過來安慰她說“母親不必憂心,父親疼我呢。”孩子軟軟的小身子依偎在她懷里,小小的臉蛋貼在她臉上,周寶珍一時又是心酸又是委屈,眼楮都紅了起來。
倒是老王妃看不過眼,皺著眉頭對兒子發話了“你又嚇唬她做什麼,可憐見的,她是朝哥的親娘,操心他還不是應該的。”說著她有些賭氣般的對媳婦說到“珍姐兒,抱著朝哥到我這里來,今天咱們哪里也不去了。”
蕭紹皺眉站在廊下看著屋里發脾氣的老娘,和門里委屈的眼楮鼻子紅紅的媳婦,一時三個人僵持不下。
單氏同金玉娘彼此對望一眼,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麼氣氛突然就成這樣了?面對生氣的婆婆和冷臉的蕭紹,兩個人顯得有些戰戰兢兢的連大氣也不敢出。
單氏之前一直在封地,而金玉娘進門的日子尚短,所以並不清楚這這幾人的相處模式。不都說二伯極疼二嫂,那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還有婆婆從來都是笑呵呵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兩人求救般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不想那父子三人居然沒事人一般的在一旁談天說地,仿佛全然沒有注意到這里已經風雲變色了。
周寶珍固執的抱了兒子站在門邊,低頭不動也不說話,老王妃兀自氣哼哼地,倒時蕭紹先是冷臉,繼而皺眉看著她,聲音里有惱怒“珍姐兒——”像是要張口訓斥什麼卻又偏偏沒了下文。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抱著孩子的周寶珍有些堅持不住了,兩只手隱隱有些發顫,她咬牙不肯松手,憋的臉都紅了起來。幸好桂月同蘭萱兩個機靈,見主子這樣,忙上前一左一右將她的手托了起來。
周寶珍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這要是抱不住將兒子摔了可怎麼好。她抬頭似怨非怨的嗔了蕭紹一眼,那里頭有翹氣有埋怨,杏眼波光流轉甚是動人。
蕭紹見她明明又累又怕還要死扛,心里先過不得了,當下只好嘆了口氣,上前來從她那里接過兒子讓人送到母親那里,這才攬了她在懷里細細勸哄。
這里老王妃得了孫子才不管兒子媳婦如何,只摟了孫子拍撫安慰他,不一時祖孫兩個便有說有笑起來。
蕭紹拉了周寶珍在一旁坐了,又親自端了茶水喂她吃茶“你也是個淘氣的,你明知道我不會拿他如何,卻偏還要同我鬧起來。”
周寶珍如今心里正過不得兒子,自然舍不得他受委屈,噘嘴看了蕭紹嬌嗔到“兒子難道是表哥一個人的,什麼叫我不要管?還有你還凶我了——”說著嘴巴一扁又委屈起來。
蕭紹拿帕子給她擦眼淚,有些無奈的笑到“傻孩子,兒子看著你呢。”
單氏同金玉娘兩個看的是目瞪口呆,又覺得呆在屋里不合適,于是便渾渾噩噩的從屋里避了出來。心想王爺明明前一刻還是暴怒的樣子,二嫂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往門口一站,這事就完了?再轉頭向找丈夫,又哪里還有人影,連老王爺也不見了,顯然那父子三人先走了。
兩人低著頭從老王妃院子里出來,一路氣氛詭異沉默,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個……”
“剛才……”
兩人頓了頓,又同時開口到
“你都看見啦……”
“你都看見啦……”
彼此對望,眼中有不可置信有羨慕,看公婆還有丈夫的反應,這樣的事顯然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種種不過傳聞,親眼所見到底不同。
單氏到底豁達些,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長吁一口氣“這樣的福氣又豈是人人都有的。”
“怎麼就只有她有,咱們又哪里不如她了……”金玉娘是個**抓尖的,兩個眉毛一立不服氣的話脫口而出,只是說到一半自己便先沒了底氣,她嘟嘴有些泄氣的拽了一旁的花枝出氣,半響後方對著光禿禿的枝干泄氣般的說到“是不如她,至少王爺這樣的男人,我自認是搞不定的……”
妯娌兩個難得心平氣和的走了一段路,單氏同三爺之間本就感情淡薄,這樣的事羨慕一下也就過去了。倒是金玉娘本就是個要強的,再加上回想起同丈夫新婚時也著實過過一段蜜里調油的日子,于是心下發誓也要將丈夫調教的如王爺一般知道疼人才好。
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蕭行莫名覺得自己過得水深火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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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蕭紹自然是將周寶珍摟在懷里好好憐**了一番,直弄的她哀哀求饒才罷。
時候蕭紹將她摟在懷里拍哄“珍姐兒你今日像是有心事?”低頭吻她的發頂,晚飯前在花園里的時候珍姐兒的情緒還很好。
將自己往他懷里鑽了鑽,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將臉貼在他的頸窩里“絡姐兒讓兒子給我帶話,說她想家了。”蕭紹拍哄她的手頓了頓,繼而又一下一下的拍了起來,周寶珍閉著眼楮繼續說到“上次母親同我說,她已經許久沒有絡姐兒的消息了,送去的東西好像也沒到絡姐兒手中。還有上次我進宮,太後將絡姐兒支走了……”
有些話周寶珍沒有說出來,可蕭紹听懂了。別人或許沒有感覺,可他卻很清楚,自從先帝駕崩,姑姑成了太後,她的性子似乎變了不少。
周寶珍心里記掛著表哥交代的事,正琢磨著如何不著痕跡的見金二夫人,不想金玉娘就來同她道謝。原來金二郎已經被任命為欽差,不日就要帶著大批的糧食和銀兩出京去了。
金玉娘坐著同周寶珍說話“……原本我那二嫂還說要進來給您磕頭,不過到底被我攔住了,我同她說王妃是什麼樣身份的人,又哪里是隨便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
周寶珍看她臉上的神情,心想五弟妹這人最**弄些小巧,這話顯然應該反著听才是。不過她總覺得最近金玉娘對她的態度有些怪,雖然面上是對她比以往恭敬不少,可暗地里她發現金玉娘總在偷偷觀察她,並且有意模仿她的言行打扮,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舒服。想著前幾日表哥特意交代的事,她微微一笑“都是自家親戚,說這些沒得生分了。正好這幾日天氣晴了,五弟妹便請了娘家女眷到府里來坐一坐,雖說因是在國喪里不能吃酒听戲,可好賴咱們的園子里還有幾處景致可看。”
都說女人嫁人,在婆家要娘家人撐腰,可在娘家同樣也要靠婆家人替自己賺臉面。這次因為辦成了二哥的事,金玉娘明顯感到往日里對她不大感冒的幾個娘家嫂子都對她熱情了許多,如今既然是周寶珍主動提出要見一見她的娘家人,她自沒有不願意的道理。
“如此我就先謝過二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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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氏從外頭進來,見了周寶珍就說“方才在院門口遇上五弟妹,居然難得給了我個好臉,看她那興沖沖的模樣,難不成是得了二嫂您的什麼好東西不成?”說著她把兩個眼楮一瞪,假裝吃醋的說到“二嫂你可不能偏心,必要給我一個比五弟妹好的才行。”
“我看你倒比朝哥還小些。”周寶珍失笑,招呼她坐下,又對身後的桂月吩咐到“把我昨天挑出來的東西拿出來吧。”
一時桂月拿了個匣子出來,奉到單氏跟前,打開里頭是一整套的紅珊瑚首飾,單氏看的眼前便是一亮,嘖嘖稱贊到“好鮮亮的顏色,這樣的成色咱們這兒可沒有。”
“可不是嘛,這是前些日子番邦進貢的,太後說她如今是寡居之人,又道王爺這些日子幸苦,就都賞了咱們府里。”周寶珍拿起一對紅珊瑚耳墜在單氏耳邊比了比,遞到她手里“母親那里我挑了對成色最好的鐲子送去了,剩下的咱們幾個分一分,這份是你的。”
是個女人都喜**漂亮的衣服首飾,單氏也不列外,就見她拿了耳墜就著丫頭手中的鏡子戴上試了試,但見耳畔一點血紅襯得雙頰生暈,便笑著點了點頭“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只是又偏了你的好東西。”
“這又值些什麼。”周寶珍一貫是個手中散漫的,對這些東西並不在意。
“唉——”單氏先還高興的對著鏡子試釵 ,可過後卻又有些怏怏的嘆了口氣。
“這是怎麼了,這可不像你。”周寶珍有些驚奇的看著單氏,這一貫是個剛強豁達的,要听她嘆氣可不容易。
“也沒什麼”單氏擺弄著匣子里的東西,有些泄氣的說到“我那個小鋪子,怕是要經營不下去了。”
單氏進京後開了個賣小件木器的鋪子,這周寶珍是知道的。里頭主要賣些閨閣女子喜**的小物件,因為店里所有的東西都是南邊封地上的式樣,在京里並不常見,而且價位不高,許多殷實人家**上她店里挑些別致的妝奩等物給女兒做嫁妝,所以生意一直還不錯。
只是自過年以來先是國喪,民間停了一切婚喪嫁娶,鋪子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再後來北方又鬧水災,城內物價飛漲,大家吃飯都成了問題,還有誰有心思來買這些小東西。
周寶珍知道,單氏妝奩不算豐後,但這也只是對比著府里的幾個妯娌來說,若單放到外頭單氏這份嫁妝也不算簡薄了。她做這些也不過是常日無聊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好在單氏也不是真的要人安慰,牢騷發一發也就過去了,況且王府也少不了她一份吃穿就是了。
“再堅持一陣子吧,這眼看著洪水也退了,你要是銀錢不湊手,先從我這里拿便是。”鋪子好不容易在京城有了些口碑,放棄了可惜,周寶珍開口勸到。
“哪里就難成這樣了。”單氏笑了笑,說這話時臉上有種自信的光彩“我也不過是同你說說罷了。”
周寶珍笑笑,不再堅持,即便是一家人,有些時候也該注意些分寸,過分熱情或自以為是的好心或許並不能得到好的結果,還是像現在這樣大家彼此自在些好。
撇開鋪子的事,單氏一臉八卦的朝她問到“你有沒有發現五弟妹最近有什麼不同?”
“不同倒沒有,我只是覺得她最近對我的態度有些怪怪的。”
“噗嗤”單氏不客氣的笑了起來,從盤子里挑了塊點心吃了,說到“你沒發現最近她在學你?”
“好好的,她學我做什麼?”
“你這里還好呢,你可不知道,最近五弟的日子那才叫苦呢,這不已經躲出去,說是衙門里事忙,幾日都沒有回來了。”
“這又是怎麼話說的?”
“還不是被那天你和王爺兩個人給刺激的,五弟妹這是想把五弟調/教的像王爺一般知道疼老婆呢。”說著單氏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虧她還自喻是個聰明人,平日里看不起這個,瞧不上那個,覺得世人都比她蠢,殊不知因材施教,哪怕是親兄弟,這種事也沒有照搬的道理。”
“這——”周寶珍啼笑皆非,搞不懂這金玉娘是怎麼想的。
單氏倒是看得明白“這事二嫂你只當不知道,不必理會,等她鬧一陣子不見效,自然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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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行在家被金玉娘折磨的苦不堪言,比如金玉娘要求他以後不管在哪兒,只要兩人在一塊,他就必須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又比如那天他從外頭回來,金玉娘非要他喂她喝茶,還有,她本是個急性子,平日里說話都透著一股子利落勁兒,偏這幾日對著他說話時皆捏著嗓子,憋聲憋氣的讓人听了直起雞皮疙瘩,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偏這樣的事情又不好對人說,于是他只得躲出門去。
這日他在外頭同人喝酒,席間說起前朝的蛐蛐罐,他說前些日子他剛得了個好的,眾人鬧著要看,他怕被金玉娘逮到,便讓小廝來寶回府來取。
來寶回到府里打听到金玉娘往王妃院子里去了,他心下暗喜去書房尋了東西就要出去,偏妹妹跑來說她攢了些體己,正好讓他一道給帶回家去。
金玉娘回自個院子里,就看見蕭行的小廝鬼鬼祟祟在院門外朝里探頭探腦,想著已經兩天不見人影的丈夫,她頓時柳眉倒豎,喝到“來寶,你小子鬼鬼祟祟在這里做什麼?”
糟糕,來寶心下暗暗叫苦,不過能當爺們兒貼身伺候的都是機靈人,不管心里怎麼想的,轉過身來已滿臉恭敬,就見他沖金玉娘打了個千兒“小的見過夫人。”
“你怎麼在這兒,可是你們爺回來了?”說著金玉娘急急的就要往院子里去。
“回夫人的話,爺說衙門里事多,今日就不回來了。”來寶縮了縮脖子,低頭小聲回稟到。
金玉娘腳下的步子一頓,扶著丫頭的手回身看著來寶,指著他厲聲問到“你又弄什麼鬼,你是貼身伺候爺的,爺不回來你小子在這里做什麼?你老實同我說,爺這幾日都干什麼去了?”
“夫人息怒”來寶在地上跪了下來,抬頭對了金玉娘解釋到“這幾日衙門里都在忙著那幫災民的事,爺確實是分不開身。小的之所以回來是因為小的娘病了,想見見小人妹妹。爺心善體恤小的,特給小的放了一日的假讓家去看看。”
來寶的妹妹是院子里的三等丫頭,平日里就做些灑掃澆花等瑣事,這事金玉娘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身邊的大丫頭低聲在她耳邊提醒了一句。
“既然是這樣,你只叫人給她傳話就是了,你只管在這兒探頭探腦的,若你不是跟爺的人,今日保管將你腿打折了。”說著金玉娘揮了揮手“行了你去吧,一會兒你妹妹就家去了。”說著一行人就往里去了。
來寶看著自己夫人的背影,抬手擦了擦腦袋上的白毛汗,心想我的爺啊,小的今日可差點被你害死了。正想趁機開溜呢,不想金玉娘突然停了腳步,高聲到“回來。”
“夫人您還有什麼吩咐?”來寶強自鎮定,躬身朝主子問到。
“你既然回來了,我這里準備了些東西是給爺的,你先幫著跑趟腿,再回去看你娘吧。”
來寶巴不得一生,接了東西就一溜煙的告退,直到出了門這才長出一口氣,騎上馬往他主子跟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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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紹到慈寧宮的時候,就見太後沉著臉站在殿前的高台上,底下伺候的宮人黑壓壓跪了一地,空氣中有沉悶的“啪啪”聲傳來,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板子落在人身上的聲音。
太後身邊的小德子見了他忙躬身小心迎了上來“奴婢見過王爺。”
“嗯”蕭紹點了點頭,就見最前頭的空地上有幾個宮女和太監被堵了嘴摁在長凳上挨板子“何事引得太後動怒?”
“半個時辰前,九姑娘從御花園的秋千上摔下來了。”小德子回答的甚是小心,他抬眼偷偷觀察蕭紹的臉色,果然就見他的臉沉了下來。
“怎麼回事,傷的重不重?可請了太醫,當時伺候的人在哪兒?”蕭紹的臉色有些不好,這幾日珍姐兒一直為妹妹的事憂心,若是她知道絡姐兒受了傷,還指不定要急成什麼樣。
“人當時就暈過去了,到現在還沒醒,已經請了太醫院醫正過來。”說著他抬頭看了蕭紹小心的說到“听說當時伺候的人都被九姑娘趕走了,所以他們也說不清九姑娘怎麼就從秋千上摔下來的。”說著他回頭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哪些挨板子的人,心里嘆了口,沒辦法這就是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命。他心下也疑惑,這位小祖宗近日倒有一多半的時候耗在這秋千上了,誰能想到怎麼偏偏今日就摔了呢。
“臣蕭紹參見太後。”
蕭紹上前給太後行禮,見了他太後鐵青的臉色才算緩和了些,扶了玉屏的手有些疲憊的說到“你來的正好,絡姐兒那孩子傷了,你替我好好的查查,到底是誰要害那孩子。”說著太後兩只眼楮盯著底下的宮人,厲聲說到“你們若是知道什麼最好現在趕緊說出來,不然看到時候看哀家饒得過誰?”
“冤枉啊太後,奴婢們確實不知情……”“冤枉啊……”“九姑娘並不要咱們在跟前伺候……”
底下喊冤聲一片,太後氣的胸口起伏,蕭紹見狀上前扶了她的手勸到“太後不必動怒,忙了許久您也該累了,去殿里歇息片刻,想來太醫哪里也該有結果了。”
太後原本一片肅殺的臉色在听見絡姐兒幾個字時才有些動容,她揉了揉眉心“好吧,我去里頭看看,這里就交給你了。”說著在左右之人的攙扶下進了殿里。
蕭紹目送太後進殿,這才轉頭看了階下已經奄奄一息的幾個人抬了抬手“先停了。”
“停了停了,都停了。”小德子見狀忙跑下去叫人停手,又極有眼色的叫人將這幾個已經不行的人都先抬了下去。
到底都是訓練有素的宮人,不過片刻功夫現場就清理干淨了。這里早有宮人搬了太師椅和高幾,待蕭紹落座又呈上他慣喝的茶水。
偌大的院子里靜悄悄的,只听到杯蓋緩緩刮過杯沿的聲音聲音,“刮擦——刮擦——”一下一下仿佛鋼刀刮骨一般,底下跪著的人無端覺得背後起了一層寒意,一直冷到人心里,有哪膽小的抖的幾乎不曾暈過去。
“叫個還能回話的上來。”蕭紹抿了口杯中的茶水,這才開口說到。
很快就有個太監被拖了上來,因為受了杖刑跪不住,整個人只軟軟的趴在蕭紹腳邊。
“說吧,怎麼回事。”蕭紹的聲音淡淡的,並不顯得如何動怒。
“奴才等人奉太後之命照顧周九姑娘……這些日子九姑娘每日都去那處秋千上坐上半日,每次都喜歡叫人將秋千打的高高的,說是,說是這樣就能看見宮牆外頭了。”說著那太監苦笑一下,下半身疼的厲害,好在不曾傷到骨頭,不然這輩子可就真沒什麼指望,只有等死了。
宮里的牆高,那秋千又扎的低,哪里真就能看到外頭呢,不過是小孩子想家,安慰自個的罷了。
“接著說。”
“今日九姑娘一早起來像是心情不好,走到那處秋千上坐了,也不要奴才們伺候,只命我們遠遠站了,她自個獨自坐上那兒發呆……後來不知怎的秋千便晃了起來,奴才們只當九姑娘自己晃著玩呢也沒在意,不想沒晃幾下像是突然滑脫了手,九姑娘就從秋千上掉下來了……”
“你說九姑娘滑脫了手?”
“是”那太監有些艱難的咽了咽喉嚨,背上已經被汗水混著血水濕透了“是,奴才看得真真的,秋千蕩到高處,九姑娘的手像是突然滑了一下,人就掉下來了。”
蕭紹心中一動,正要說什麼,就見慈寧宮的侍衛首領從院門外進來,蕭紹起身將他招至殿內,問到“可有什麼發現。”
“回王爺,卑職發現秋千的繩索上被人抹了油脂,事情做的隱蔽,初時不容易發現,只是手握的繩子時間長了,那油脂才能化開。說起來能相出這般主意的人,心思也算巧妙了。”
小皇帝帶著太醫等人從內室出來時,只看見侍衛首領躬身退出去的身影,里頭絡姐兒還沒有醒,太後情緒有些激動,他怕人發現異樣便將人都帶了出來。
蕭紹給皇帝見禮,看向太醫問到“情況如何?”
“回王爺,索性當時秋千蕩的並不高,加之前些日子多雨,將地都泡軟了,周姑娘所受之傷不重,皆為皮外傷,至于為何到現在還未醒,約莫是受了驚嚇,等緩過來也就好了。”
殿內只剩下蕭紹同皇帝兩個,內室里隱約傳來太後壓抑的哭聲,和絮絮的說話聲。
“表哥,到底是誰要害絡姐兒?”少年的嗓音清潤,猶如山間清泉。
雖不知他的嗓子是何時恢復的,蕭紹的反應卻並如如何驚訝,只淡淡問了句“都好了?”
小皇帝點點頭,好看的眉峰皺著,神色像是為難又像是苦惱“絡姐兒想家了,可母後大抵是不會願意她回去的。”
“這件事你不必擔心,總會解決的。”說著蕭紹看了他問到“你有什麼想法?”
“就希望表哥你手腳能快些吧。”少年的目光清澈,語調里像是含了些微的戲 和抱怨,他看了看這宮室,仿佛有些厭煩“真不知到你們喜歡這里什麼,非得搶破頭的進到這里來。”
他一直是個柔軟的孩子,這是他第一次顯露出性格里稜角的一面,蕭紹倒像是欣慰一般的笑了起來“好小子,這才像是咱們蕭家的人。”
小皇帝撇嘴,像你有什麼好,天生的亂臣賊子,滿肚子陰謀詭計。
然而內室里此刻的氣氛卻並不輕松,絡姐兒終于醒了,見了太後第一句話便是想要回家。
“太後娘娘,絡姐兒想家,想母親了,求您讓人送我回去好不好。”絡姐兒頭上包了一圈紗布,蒼白著一張小臉對了太後懇求到。
太後滿腔的慈母情懷尚來不及宣泄,便兜頭被潑了一盆涼水。她情緒有些激動,心里有個聲音在吶喊,什麼回家,什麼母親,這里就是你的家,我才是你的母親。這些話就像地底涌動的岩漿,隨時都能噴涌而出,不管不顧,直燒的毀天滅地才好。
“娘娘——”玉屏死死的按住了她的一只手,在她耳邊低聲到“娘娘,再忍忍,再忍忍,現在還不是時候——”
“忍,我這一輩子都在忍,忍著看兒子死在自己眼前,忍著骨肉分離,忍著錐心之痛活了這麼些年,你說我還要忍到什麼時候?”太後落淚,看著絡姐兒的臉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語。
絡姐兒自進宮,太後對她雖然親切,可也自有一股端莊威儀的氣勢,然而她此刻的模樣卻全不是平日的樣子,絡姐兒到底還是個孩子,又剛受了傷,此時見她這樣,再看她的目光不免就含了幾分驚懼和猶疑。
玉屏在一旁看的暗叫不好,這母女之情本就淡薄,若今日再將這孩子嚇住了,心里存了疙瘩,日後再想親近可就難了。
“太後,瞧您說的這事什麼話,再嚇著九姑娘就不好了。”說著她用力的握住了太後的手,同她打眼色示意她看床上蜷作一團目帶驚懼的絡姐兒。
這樣的目光刺痛了太後的心,她的女兒本該是著帝國最尊貴的女孩子,她可以驕縱,可以任性,可以唯我獨尊卻唯獨不應該懼怕什麼。
這麼想著她的心就如要裂開一般,好在到底是當了多年皇後的人,她很快壓制心虛,對了絡姐兒露出端莊的笑容”好孩子,即便要回家,也得先養好了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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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寶珍知道絡姐兒受傷的事卻不是從蕭紹那里。這日久不登門的三公主突然來了,周寶珍欣喜之余心下也不免思量她的來意。不管她願不願意,自從宮變後,兩人的關系到底疏遠了許多。
“三嫂今日怎麼想著來看我?”周寶珍帶人迎到門上,看了三公主便笑到。
“怎麼,王妃娘娘難道不歡迎。”三公主挑眉,語氣半真半假的挑釁到。
“瞧瞧你,什麼王妃娘娘,難不成你是想我听我叫你一聲長公主殿下不成。”周寶珍像是全然沒有注意她的態度,主動挽了她的手臂語氣親昵的說到。
“到底是歷練出來了,這可不像之前我們珍姐兒會說的話。”兩人到底好了許多年,而且說起來珍姐兒也沒有什麼對不住她的地方,朝堂上的事又哪里是她一個後宅女子能左右的,這麼想著三公主的口氣好了不少。
三公主進了屋子環視一圈,見雖然裝飾換了不少,可同之前一樣,入眼照舊是滿目奢靡,錦繡鋪地,窗台上的前朝美人斛里供著時令花卉。珍姐兒的品味一貫出眾,總能將屋子鋪排的精致華貴又不乏溫馨舒適。只是如今這樣的時候,還有心情將屋子布置成這樣,可見外頭的風雨是一點兒不曾吹倒她眼前。
“唉,如今這滿京城,也就你的日子過得還同之前一樣了。”三公主喝了口茶,對著窗外的花圃感嘆到。
這話讓人不好接,周寶珍便索性轉了話題“你同三哥如今何如了?”
三公主自然知道她有意轉移話題,好在她也不是真的要同她理論什麼,神情有些闌珊的說到“還能如何,還不就是那樣,之前我願意處處俯就他,兩人自然也像是過得不錯,可如今我哪里還有那個心思,所以也就那樣吧。”
“這是怎麼說的,這里頭別不是有什麼誤會吧,三哥並不是那樣的人。”周寶珍覺得自家三哥不至于涼薄至此。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和你們家王爺似的?”三公主斜了她一眼,年歲漸長,尤其是這幾年經歷的事情多了,即便貴為公主,也知道有些事卻不是看出生就能決定的,就比如你的丈夫是否喜**你。
“這世間的夫妻,大部分能做到相敬如賓就已是難得了。之前年紀小不懂事,覺得自己貴為公主,便沒有得不到的,如今嘛,不提也罷。”三公主自嘲一笑“前幾日孩子病了,拖他的福你三哥倒是回府里住了。”
她又哪里不知道丈夫不**她參合外頭的那些事,可是就像她之前說的,這到底是他們趙家的天下,她身為公主,不能眼看著它落到外姓人手里。然而她也知道,丈夫看著是個謙謙君子,熟讀聖賢,可心里卻並沒有什麼忠君的念頭,周家同蕭家關系非同一般,他和蕭紹是姨表兄弟,可使撇開這些,哪怕是為了僅僅只是為了珍姐兒,他也會無條件站在蕭家這邊。如此看來夫妻陌路幾乎成了定局,如今大家不過是隔了一層窗戶紙互相都不說破罷了。
“行了不說這些了,你還不知道吧,絡姐兒在宮里受了傷?”三公主搖了搖頭,暫時撇開了那些兒女情長柔情百轉,轉而將今日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什麼?這事什麼時候的事?絡姐兒如何了,傷的重不重?”周寶珍听說這話嚇了一跳,好好的絡姐兒怎麼會受傷,再則如果只是普通的跌一交或磕踫一下,也不值當三公主特意拿出來說的。
“已經有兩日了,我就知道蕭紹那廝必定沒有告訴你,說是失手從秋千上跌了下來,好在傷的不厲害,可饒是這樣太後宮里還抬出去好幾個呢。你們家王爺這幾日可不久忙著徹查此事。”
三公主說這話的時候仔細觀察周寶珍臉上的神色,見她的擔憂不似作偽,繼而又說到“要說你們家絡姐兒也是個好命的,小小年紀就被太後相中定給了皇上,如今又接到宮里親自教養,一應待遇只怕比公主還好些。也難怪大嫂還說過絡姐兒長得同我有些像呢,也合該她就是我們家的人。”
“這人和人之間本就講求個緣分,看對眼了自然事事都是好的。”周寶珍微微一笑,不管三公主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也只當沒听懂就是了。
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三公主心下有些失望,不過再一想又覺得釋然。珍姐兒本就沒什麼心眼,既然她這里沒什麼異樣,那麼那件事也不過是有心人無端的揣測罷了,並不能說明什麼。就像珍姐兒,也不見得比人強在哪里,不也無端得了公婆同丈夫的喜**,只能說這姐妹兩個命好吧。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三公主便起身告辭了。周寶珍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緒有些復雜。三公主今日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試探絡姐兒的身世,只是或許事情太過無稽,公主本人對此是不相信的,不然若她有心再多問幾句,她還真一不小心被她看出什麼破綻來。
只是這事既然已經有人懷疑,那麼針對此事更大的風波或許很快就要來了吧。這麼想著著她心下不安,也不知道當初表哥他們做著事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麼把柄給人。
“去,找個人去前頭看看王爺可曾回來,若是回來了便請他回後院一趟,就說我有急事尋他。”她在屋里來回踱步,覺得不管此事如何,都應該及時告訴表哥及早防範才好。
月桂答應著往前院去了,不想在半路上遇見了一連輕松的七星。
“你來的正好,王爺問王妃在家做什麼呢?還有這是王爺讓送回來給王妃的。”還不待月桂發問,七星就先說話了,還獻寶似的將手中的盒子朝前遞了遞。
月桂此時哪里顧得上這個,她極少見王妃為什麼事著急,如今急的這般想來時頂要緊的事了,當下劈頭朝七星問到“先不說這個,我問你王爺現在在哪里?”
七星一听這話臉頓時就拉了下來“月桂,你一向是個妥當的,怎麼如今也糊涂起來了,王爺的行蹤也是能打听的。”
“這我還能不知道,只是如今王妃急著要見王爺,才打發我來問的。”月桂沒好氣的瞪了七星一眼,合著天下就你一個明白人,別人都是不知分寸的糊涂蟲。
“啊,這可不好辦,王爺方才帶人往城外駐軍營里去了,今日還指不定回不回來呢。”七星聞言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頭。
“哎呀不管了,既然尋不到王爺,那你先跟我去見見王妃吧,實在不行不是還能讓你傳個話嘛——”說著月桂伸手拖著七星就忘後院走。
周寶珍一听蕭紹不在府里,心下失望可想而知,可事關重大即便知道七星可信她也不敢貿貿然叫他傳話,當下也只得揮手叫他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