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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曦沉默了一會,這種沉思的表情,又讓阿苒有些不確定起來。
www.biquge001.com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會表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習性?之前那譏誚的笑聲難道真的是她的錯覺?不,至少她的小謝靠在炕頭時的坐姿向來都是筆直端莊的,不會露出現在這種慵懶舒適的模樣。
謝瀾曦忽然笑了起來︰“阿頑覺得你與眾不同,果然有些道理。你是第二個能察覺出我的存在的人。”他索性不裝了,懶洋洋道,“沒錯,我和他不是一個人,卻共用一具身體。”
阿苒沒有想到他這麼爽快就承認了,反而張大了眼呆在原地。她在山上獨居久了,知道自己不懂的東西很多,經常會鬧笑話。就像謝夫人這種事,只有小謝後來很婉轉的給她解釋了,她才明白王于為何死不瞑目。而姑爺則由于說的順口了,就一直改不過來。
她自己因為沒什麼常識,經常丟臉卻不自知,所以對不懂的東西並不覺得畏懼害怕。正所謂不知者無畏,阿苒倒不覺得雙魂一體有什麼驚世駭俗之處。倒是對方那一句阿頑,讓她心中一動。
謝瀾曦雖然臉上毫不在意,卻時刻注意著她的反應。若是尋常人,遇上有人自稱雙魂一體,只怕早就或驚恐或厭惡的排斥了。這個叫阿苒的少女大概也會顫抖尖叫,拿東西扔他,或者趕緊下山請巫驅邪……就像他母親那樣。
想到這里,他神色不免有些黯然。
過了好久,才听到少女干巴巴的問︰“為什麼我是第二個?阿頑又是誰?”
謝瀾曦怔了怔,她居然就沒有絲毫想詢問雙魂一體的意思。他發了會呆,回過神時,下意識的回避了第一個問題,淡淡道︰“阿頑就是你的小謝。”
阿苒只在夢中听到過阿頑的名字,確定那時候擁住自己的是小謝,心底又涌出些許歡喜,口中喃喃道︰“原來他叫阿頑。”
果然還是小謝最好了。
她眨了眨眼,又問︰“那現在他人呢?”
謝瀾曦笑得有些譏誚︰“他打斷了我的好事,我就只能讓他去死了。”
阿苒的心慢慢沉了下來,緊緊的盯著他半晌,才一字一字道︰“小謝才不會死。他若死了,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謝瀾曦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明明是很動听的嗓音,卻笑得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阿苒惱道︰“你笑什麼?”
謝瀾曦收了笑,又恢復到慵懶的表情。他似是有些疲倦,順著炕頭滑了下去,一面淡淡道︰“你可真好騙。”心底卻是說不出的悲涼。
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這樣,母親也是,你也是。似乎凡是發現他存在的人,都巴不得他早點消失,將阿頑換回來。
他偏偏不要。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謝瀾曦,那個溫文爾雅的家伙,只不過是他厭倦母親嚴苛教育時制造出來的假象。若不是為了讓阿苒死心塌地的照料自己,他也不會讓阿頑出來應付她。他知道在容貌被毀,渾身浴血的情況下,阿頑才是最容易讓人輕信且喜愛的那個。
可是為什麼當少女毫不留情的說出這樣殘忍的話時,他心里會隱隱覺得有些後悔。後悔為什麼第一時間面對阿苒的不是自己。少年將自己裹在被子里,背對著阿苒,故意用一種上位者的語氣懶懶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阿苒目瞪口呆,這家伙果然和小謝差了好多。
她忍不住敲了敲炕頭,提醒他︰“這里好像是我家。為什麼是我出去?”
謝瀾曦微微轉過臉來,身子往里面稍微挪了一點,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輕佻的笑道︰“那你是要上來和我一起睡麼?”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他意味深長的說,“啊,我忘記了,這麼多天我們一直是睡在一起的,畢竟我與他雙魂一體。”
阿苒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確實和小謝同chuang共枕許多天,但不是和他。可偏偏他們共用一個身體。他故意說得這麼露gu,不由讓她想起之前他那輕佻的舉動。同樣的親吻,若對方是小謝,她會覺得心跳歡喜,可一想到換成了他,她就感覺到了羞辱。
……不行,還是得再好好洗個澡。
她一跺腳,轉身便要出去燒水。
謝瀾曦忽然幽幽道︰“發現是我,你就要走了麼?”他的語氣里有些委屈,“你親也親過了,摸也摸過了,卻不想對我負責麼?當初你對阿頑可不是這樣的……”
阿苒漲紅著臉,飛快的打斷道︰“方才不是你讓我出去的麼?”
謝瀾曦笑意盈盈︰“是啊,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阿苒冷笑道︰“那我也改變主意了。”
謝瀾曦被她噎住,只能眼睜睜的望著少女模糊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
阿苒最終還是沒有燒水。
柴火不多了。
之前她沒去阿爹屋子里睡,就是不想再多費柴火燒炕。以前阿爹在的時候,她從來不用操心這些事。秋天的時候準備好的干柴,也只夠她自己一個人過冬。誰也沒想到會多出一個謝瀾曦。
阿苒還是回到了炕上,只不過多抱了一chuang棉被。
謝瀾曦有些嫌棄的往里面縮了縮,道︰“什麼味道,好臭。”
阿苒冷冷道︰“從箱子里拿出來的,還沒來得及曬,當然不好聞。”
謝瀾曦道︰“那就趕緊拿走。”他頓了頓,勉為其難道,“我允許你今晚和我一起睡,明天趁早把被子拿出去曬。”
阿苒才懶得理他,自己將被子鋪好,熄了燈,上了炕背對著他,閉上眼楮就睡。
黑暗中,只听謝瀾曦的聲音有些孤獨︰“阿苒。”
阿苒沒做聲,一門心思裝睡。
謝瀾曦卻並不在意,像是在喃喃自語︰“你說人一生下來,究竟是善,還是惡?”
阿頑與他,就像是光與影。所有人都追逐著光,卻沒人回頭看向地上的影。有的時候,他自己都難免糊涂,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謝瀾曦。
這天晚上,他又發起了高熱。
少年的雙頰燒得通紅,眉頭緊皺,似是被魘住了。
夢中他又回到了母親發現他秘密的那一天。
素來優雅高貴的母親失控的尖叫著︰“誰是你阿娘!你快給我滾,讓阿頑出來,我只要我的阿頑!”
花瓶擦著他的額角飛過,他可以躲開的,卻偏偏沒有動。
明明他才是阿頑。
三歲時,他捉弄過侍女,還幻想著爬樹,五歲時他就學會欺負族弟,陷害下僕。他清楚的記得謝為安的感慨︰“阿頑你知道嗎,你的乳名就是因為你剛生下來實在太頑皮,手上還沒有力道,卻一個勁抓阿爹的頭發。我家的阿頑啊,調皮搗蛋數第一,阿爹當時都擔心你將來會惹出大麻煩。”
當時母親含笑給父親添了一壺酒,接口道︰“現在到底是懂事了。”
他懂事了麼,不,只不過是他讓另一個阿頑出現了。
母親以為他真正的消失了,其實他只是沒有在母親面前出現而已。
他知道母親最厭惡父親喝酒,又怎麼笑著會給他添酒?她不想讓父親發現他的存在,他就假裝自己不存在,躲在謝瀾曦的身體里,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溫文爾雅,進退有度的阿頑,就像母親一樣高貴,又有著父親的親厚的阿頑,那個讓他深深嫉妒,卻又無力排斥的阿頑,一點一點潛移默化的奪走了屬于他的名字,他的父母,以及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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