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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很快就發現,這個不同于小謝的謝瀾曦,其實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
www.biquge001.com小謝看起來雖然溫和可親,可他本人卻是個極有主意的,若真想拒絕,一定會用最委婉的方式,讓人被拒絕了也不會覺得被冒犯,當然無論環境多麼簡陋,他也從不挑剔;而這個家伙不同,他的挑剔幾乎可以讓阿苒抓狂,一會嫌棄骨頭湯她沒放糖,一會又鄙視她的包子難吃,但只要阿苒能笑眯眯的去哄他,就算嘴上表現得再不高興,卻還是能乖乖的吃下去。
盡管如此,謝瀾曦的刁鑽口味,還是讓阿苒頭疼。她想要盡快養好小謝的身子,早點把他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偏偏現在佔據小謝身子的是另一個謝瀾曦,他那種足夠氣死人的個性,讓她覺得當初說願意嘗試接受他簡直就是自找苦吃。可轉念一想,若是謝瀾曦繼續這不吃那不吃,僵持下去到開春之後,小謝的身子只怕還沒養好,那些追殺小謝的人就已經摸到自己的小院了。無奈之下,她逼著自己忍氣吞聲,趕緊伺候好這位大爺,最好小謝能早點換回來,這樣大家都開心。
接下來每天飯點,都是阿苒最痛苦的時候。在她的印象里,骨頭湯難道不該是加點鹽放點蔥花炖到酥爛就行了麼?為什麼他卻一個勁讓她放糖?她為他特地做了糖醋排骨,手一抖,半罐子糖直接倒了進去,醋卻只加了平常的一半,最後收汁的時候,幾乎都能拉出糖絲來。沒想到這樣的糖醋排骨,謝瀾曦居然吃的津津有味。
阿苒目瞪口呆的看著正吃得歡快的少年。
和小謝不一樣,謝瀾曦吃東西的動作極快,就像是不吃掉就立刻會被人搶走似的。看起來卻不顯得難看,反而有些可愛。他將最後一塊排骨啃完,朝阿苒抬了抬下巴,後者連忙將手上的帕巾遞了過去。
謝瀾曦這才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高傲的將帕巾扔回她懷里,懶懶的靠了回去,又用食指叩了叩小幾子,開口道︰“水。”
早就訓練有素的阿苒立刻又將水遞到他手上。
謝瀾曦揚了揚下巴,不高興道︰“我看不見。”
阿苒眨了眨眼︰“你剛才不是自己把排骨都吃光了嗎?”一塊都沒有留給她,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在廚房里事先藏了一盤。
少年絲毫不覺得臉紅,理直氣壯道︰“那不一樣,排骨拿在手里又不會掉,但水肯定會灑出來。”那種語氣,仿佛在說,即使現在不會灑出來,等會他也會讓水灑出來。
阿苒被他打敗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深深的認識到對方的沒有下限,只能認命的坐到軟榻邊上,拿起盛滿水的碗小心的喂他。
謝瀾曦喝水時是小口小口的抿著,可以想象若是他當初沒有受傷,摘掉布條後,那雙幽深好看的眼楮一定會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阿苒有些失笑,謝瀾曦也只有在她喂他的時候,才會如此乖順。她想了想,又問︰“糖醋排骨好吃麼?”裹著糖汁的排骨涼了之後,就像硬邦邦的糖塊一樣,看著就覺得粘牙。她明知道他喜歡吃,卻還是忍不住要問問他。
謝瀾曦立刻將臉偏過去,連水也不喝了,一臉厭惡道︰“難吃死了。下次你要再做這麼難吃的東西,我就絕食。”
阿苒順水推舟道︰“嗯,我也覺得挺難吃的。廚房里還剩一盤,還是干脆倒掉吧。”
謝瀾曦隔了好半天都沒有出聲,可就在阿苒將小幾子收拾好,準備離開的時候,衣角忽然被人拉住。
阿苒低頭一看,謝瀾曦背對著她,下巴擱在左臂上,整個人俯在窗台上,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他的右手卻牢牢的牽著自己的衣角,一點都沒有松開的意思。
阿苒又好氣又好笑,故意不耐煩的問︰“你又怎麼了?”
謝瀾曦索性左手托著腮,半側著頭“望”著她。他的眉眼被白布縛住,巴掌大的臉上只露出挺直的鼻子和淡粉色的唇瓣。他揚起尖尖的下巴,縴細的頸項掩映在寬松的皮襖中,領口隱約可瞧見里面雪白的單衣。墨黑的長發柔順的垂在胸前,若不是那微凸的喉結暴露了性別,他此時看起來就像是個任性驕傲的美麗少女。
阿苒看得有些呆了,回過神時發現他還是固執的拉著自己的衣角。她臉上有些熱,忍不住羞惱說︰“喂,快松開我!排骨放得時間長了,糖都凝結住了,天又這麼冷,到時候盤子想洗都不好洗,我得趕緊處理掉!”
謝瀾曦還是不說話,也不松手。就在她真的要抓狂的時候,少年將臉轉過去,悶悶的說︰“我不叫喂。”即使謝瀾曦和阿頑,都已經被那人奪走了,甚至連阿苒口中的小謝,說的也不是他。可他還是想證明著自己的存在,“我也是有名字的,只不過都沒人叫。”
這一瞬間,阿苒心里忽然微微發酸,她不自覺的把聲音降了下來,柔聲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他單手托著下巴,半晌,才小聲嘟噥道︰“我原本不是京里人,三歲以前是由祖母在本家撫養長大。”他的聲音有些飄忽,似是陷入了回憶中,“那時候院子里有一顆大樹,樹冠幾乎遮住了大半個院子。我一直在想那棵樹究竟有多大,里面藏了多少枚鳥蛋,順著樹往上爬是不是可以直接爬到雲層上去……後來到了京中,母親比照著本家給我一模一樣打造了個院子,可就是少了那棵樹。”
謝瀾曦的聲音越來越低,真心疼愛他的祖母就是在他三歲時那個冬天去世的。謝為安夫婦早早的從京城里趕了回來,只因他年紀尚幼,怕被過了病氣,便被拘著不讓離開院子。那時候的謝瀾曦一心想看看重病的祖母,假借捉弄侍女,將她們通通支開。在他心中,只要自己能成功爬上樹,順著樹干爬出去就一定能看到祖母。
可惜謝瀾曦只爬了一半,就被人發現了。那一次,被驚叫聲嚇到的他差點從樹上跌下來,最後還是臉色發白的謝為安將他從樹上抱了下來。謝夫人勃然大怒,發賣了好多婢女,又命人將那顆大樹鋸掉,最後總算是被攔了下來。
謝瀾曦清楚的記得,那時自己哭的累了,依稀听到母親向父親低聲埋怨道︰“阿家[1]病重,下面的人難免會疏忽。你我人在京城,鞭長莫及。這一回是爬樹,下一回呢?阿頑將來可是要成為謝家族長的,萬一掉下來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其實謝為安也知道自己母親因為父親早逝的緣故,對兒孫多有溺愛。謝家嫡系一脈,也就到了謝為安這里,除了阿頑,還有幾個女兒。謝老夫人對阿頑的溺愛近乎偏執,孩子剛滿月就被強行抱回本家。他雖然理解妻子,但更孝順母親。只是這一回,實在也把他嚇著了。他答應妻子,等母親病好,就和她說這事,看能不能讓她祖孫倆一起回京里。可惜謝老夫人並沒有挨過那個冬天。
到後來回本家服喪時才從嬤嬤口里知道,那棵樹也算是祖母的陪嫁,千里迢迢從娘家運過來的小苗,是祖母自己親手栽種的。
謝瀾曦的口里隱隱有些苦澀,他忽然想要吃更多更多的糖來忘記這種味道。他松開了手,抬起頭︰“你看,我是有名字的,”
他固執的說,“我叫阿樹,頂天立地大樹的樹。”
注[1]︰阿家,在古代多被用來婦稱夫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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