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筆趣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並相互轉告,謝謝!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希望自己沒有投生于元家,沒有出生在大院里!”元卿淡淡地道,同樣的話,他在三年前曾經激烈地嚷過,但現在他卻是說的雲淡風輕。
www.biquge001.com
    胡悅寧在心里把詭異的地方想了一遍,簡潔地問︰“為什麼?”
    “因為,那里是一個深淵,一個有著吃人不吐骨頭惡獸的深淵……”元卿自嘲地笑了笑,喝了口酒,眼楮似乎更幽暗了。“是她把我帶到了世上,而且還是世人眼中的那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權貴大家,所以我恨不了她,但是以往發生的一些事情卻也讓我愛不了她。”
    胡悅寧不諳人情世故,但此刻,卻能感受到元卿口吻里對他自己深深的嫌惡,她莫名覺得難受,心疼。
    這種感覺她太清楚了。
    其實那天在醫院里清醒後,胡悅寧就敏感地發現了一個問題——來醫院看望自己的人里面,有她的老公、妹妹、閨蜜、婆婆、公公和其他一堆人,可就是沒有她自己的親生父母!
    為什麼她沒有勇氣跟他們一起去死?記起爸媽後,她問自己,為什麼她會這樣無情無義地把爸媽忘掉?情緒有時來得悄無聲息,卻如暴風驟雨,一旦無法理清這種極端,就會生不如死。
    後來,在妹妹欣寧和甦燕回的一點點“回憶錄”式地提醒中,胡悅寧才漸漸地找回了這部份的記憶,在去英國之前的那段時間里,于她而言,簡直就是一場惡夢一樣的存在!
    人生在世,最可怕的是失去生存的意志,最易失去生存意志的則是——徹徹底底地厭惡自己的存在,且一刻都無法容忍。然而最可悲的卻是,厭惡自己後,還有某些千絲萬縷的羈絆,輕輕纏繞著你生命最後的燭火,于是你只能如行尸走肉,苟延殘喘,活而無望。
    她承認她膽子小,很沒有用,遇到問題或許一開始還可以硬著頭皮試圖解決,一旦問題升級惡化,她就只會丟盔棄甲地選擇逃離,然後過著表面上看上去沒心沒肺地舒坦日子。
    那麼,他呢……元卿身上又發生了什麼?
    胡悅寧嘆口氣,握了握他的手,“怎麼這樣想呢?我們每個人的出生都無從選擇,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同理你不是出生在尋常百姓家,又怎能確定人家就一定會過的舒坦呢?我想,還是你給自己戴的枷鎖太重了。”
    元卿自嘲地笑了,微微挑了眉,“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外界所關注,小到在外吃頓飯,大到交女朋友結婚生子都受到家庭環境的制約和全國人民的矚目,你還會覺得輕松麼?”
    胡悅寧這才恍然。“可是,你不能選擇你的父母,你的出生,同樣,你們的父母也無法選擇他們的孩子,不是同樣也是無辜的麼……你想想,既然雙方都沒辦法的情況下,且木已成舟,那麼為什麼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心理負擔呢?可能我不太會說話,但我只是想說,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是啊,這個世上誰都不容易……在老天的安排下,每個人都是那麼的無辜,無從選擇……我早就應該看明白了……卻還是糾結,有時我就在想,是不是早先自己作孽作的太多了,老天這是在降罪于我……可是為什麼還會傷害到我在意的人呢?”元卿越說情緒越激動,因為喝了酒,煩躁也漸漸跳脫了控制。胡悅寧有一點說的沒有錯,他的心里負擔真的是很重,不過現在不是他父母的事兒了,而是眼前這個小女人!
    是個負擔,也是個甜蜜的負擔,讓他心甘情願承受的負擔。胡悅寧不會知道,這三年來,每每他感到心里憋悶找不到出口,見不著希望之時,他就會一個人到松濤墓園來看看大伯父。
    倒不是說他元卿的心里境界是多麼的高深,他只是覺得現在能讓他傾述的親人似乎只有他的大伯父了……只會傾听他的苦悶,不會反駁不會拒絕亦不會外泄……
    胡悅寧卻是急了,幾步走到他跟前,“你冷靜一點,別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不是我要攬,而是事實如此!”元卿眼楮里越發黯沉,三年前的他于柏櫻的事不過是個導火索,他想是偏了一根筋似的瘋狂地想著要逃離元家的掌控,他不要做一個家族傀儡。因此他自私地傷害了心里明明在意的很,也愛著的胡悅寧,讓一個真正無辜的人變成了眼前這副模樣……
    而現在她醒了,卻是將他拋除在了腦外,她的世界里不在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記不得是在哪里看到過的,一個人之所以是“活著的”不是因為他還有呼吸,他還需要吃喝補給,而是在于他存在于他在意的人的腦海里!若是他在意的人腦海里不再有他,那麼他也就不存在于這個世間了!
    就好像他的大伯父,雖然已仙逝多年,卻一直在他和大哥的心里,所以大伯父並沒有“死去”,在今天仍然可以听他的傾述!
    可是,胡悅寧卻忘了他元卿,有時他一個人想想,自己與她的相識到現在,似乎自己給她帶來的滅難遠遠多于幸福感,現在她忘記了自己應該是她的福氣,而他應該放手才是。
    可是,如果失去了她,他便找不到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了。
    他又該,怎麼辦?
    胡悅寧其實一直能感覺到他是充滿了不為人知的人,卻料不到他背後的故事竟這樣錯綜復雜。她從沒想過要去了解他,包括他的故事,他的身世,他的背景,他的性情。就連他現在的這個軍部外交總署署長的身份,還是听甦燕回他們說的。今天她也不過是希望他能有個當口訴心事,不要憋出病來,從本意上看,她並不是真的要去打探他的家事和過往歷史。
    可是如今,結果卻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听元卿有一句沒一句地說完之後,胡悅寧震驚之余有些懊惱,是不是做錯了?他這不是相當于挖自己的傷疤給她看嗎?
    她走上前將他的酒拿過來,輕輕抿了一小口,“無論旁人表現得有多麼理解你,也無法真正感同身受,我也一樣。所以……我陪你喝一點,算是幫你分擔點愁緒,喝過咱明天又是一條好漢了啊。”
    元卿靜靜地看著她,過了片刻忽而笑了,把酒瓶拿回來,“別多喝,你酒量不大。”
    胡悅寧辯解︰“哪有,我酒量還行啊。”
    “你確定?我記得你在我面前就撒過酒瘋來著。”元卿十分不給面子的反駁著。
    胡悅寧的臉微紅,“騙人,我只記得一次……”就那次,差點出事來著……幸好她大姨媽來得及時。
    元卿嘆息著,“不止,還有不止一次。”
    “哪一次?”看他的表情,胡悅寧有點慌亂,不像是騙人啊。“……我干了什麼?”
    “不是你干了什麼,而是我趁機干了什麼……”
    胡悅寧︰“……”
    好吧,元卿有點醉了,怎麼回家成了兩人現在最大的難題。
    他坐在墓園大門前的矮石階上,用力地揉著太陽穴,看樣子有點難受。
    他今天帶過來的這白酒度數不小,胡悅寧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感覺跟喝了兩瓶啤的勁兒一樣大。她蹲在他跟前,擺了擺手,“我說,元卿同志,你還是很不舒服嗎?”
    他咳了幾聲,聲音軟綿綿的,“嗯。”
    他只這麼一個“嗯”就讓胡悅寧听了莫名地想笑,這一聲根本是在撒嬌,跟他這張臉的風格太不符了。不行不行,在這麼嚴肅的時刻怎麼能有這種詼諧的情緒?她端正了下自己的態度,“那你還能開車嗎?”
    “對不起,得等等。”
    元卿倚在門柱邊,皺著眉閉著眼,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如果不是她知道他喝過酒,還真看不出來。
    胡悅寧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回應,湊過去看才發現他睡著了。
    她嘆了口氣。現在要怎麼辦?讓她開車嗎?可是她醒來之後就沒有自己踫過車,而且她也吃不準自己之前的車技如何,實在是不敢上路啊!可是若不是自己開的話,難不成叫代駕司機?不不,他身份特殊,還是叫熟人來安全些。她仔細尋思了一番後,拿出手機。
    給甦燕回打,“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听,請稍後再撥。”
    給coco打,“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給胡欣寧打?算了,連打都不用打了,她人在長寧又不在帝都,這不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麼。
    胡悅寧的眼角微抽。可偏偏關機無人接听都是可以理解的,但能不能不要在現在啊!就這麼巧?她看老天爺不是看他元卿過的太舒坦,而是看她不順眼吧!
    她咬著唇,瞥了元卿一眼,慢慢挪過去,戳一下,“我說,元卿同志?”沒反應,再戳一下,他微微動了動。“醒醒,你有沒有認識的人,能馬上叫過來開車送我們回去的?”她那邊認識的人寥寥無幾,所以現在只能寄希望于他這邊了。
    元卿懶懶地“嗯”了一聲。
    <font color=red>筆趣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並相互轉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