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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軍營,一間軍帳內,夜已遲,秋意濃盤腿而坐,沉悶的盯著面前橫置的修羅槍,大戰結束,在向戰死的黑甲將士行過禮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帳中,大家都熟悉他的脾性,持槍戰沙場之外,秋意濃所有的時光都會陪伴在愛妻身側,是以大家也早習以為常,也就澹台麒烈時常笑話兩句,說這位第一闖將守著個十幾年的老夫老妻還如新婚夫妻一般情熱,就憑這痴纏性子,難怪能把一柄槍使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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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秋意濃今日回帳後沒有和妻子絮叨閑話,只坐在案前,盯著修羅槍出神許久。
一道倩影依偎著在他背後坐下,摸索著把一支剛點亮的蠟燭放到了案上,隨即,那雙手又環繞上丈夫熟悉的肩膀,輕柔的為他按摩起來。
通明的燭光在秋意濃沉悶的面容上點亮了幾分生動,妻子柳銀子天生眼盲,所以秋意濃在和妻子單獨相處時,從不願點燈燃燭,但柳銀子自己雖然看不見,卻喜歡在夜色將來時為丈夫點亮燭火,雖然她自己看不見,但一盞燭光下,相依于丈夫身側,會讓她覺得自己也身在光明之下。
這就是相濡以沫吧,丈夫寧願為妻子置身黑暗,但妻子卻要為丈夫在黑暗中點燃光亮。
感受著妻子的柔情,秋意濃心緒漸好,他抬起左手,在妻子的手腕上輕輕一拍,示意自己無事。
“是不是見到玄遠了?”柳銀子輕輕問,她雖目盲,但丈夫的低落心緒,她總是能立即感受,在她心里,丈夫是戰場上無往不利的飛將軍,只要丈夫翔天槍在手,世間便無一人之敵,可丈夫今日從戰場上歸來,心緒卻低落至此,能令丈夫沉悶的,想來也只有當年那位對他們在困境中施予援手的大商玄遠了。
“見到了…最後一面。”秋意濃沉沉點頭,“我本來很想報他當年的恩情,而且他又是我恩師的故人,但戰場之上…”他頓了頓,又道︰“他真不愧是恩師的袍澤,帶著八千人就敢直沖我們的大陣…”
“那個男人啊…”柳銀子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去評價玄遠。在她心里當然希望能報答玄遠當日的恩情,但她明白,世間很多選擇難隨心意,就如當年他們這一對兩情相悅的少年情侶,也是歷經了多少磨難才能終成眷屬,是以在丈夫持槍披甲再上戰場之時,她就知道丈夫會面臨兩難的抉擇。
“我們戰死了很多人。”秋意濃也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黑甲軍中不少將領都和他們夫妻相熟,也都很敬重柳銀子,上將木礫當年雖常嫌棄自己兒女情長,但在幫妻子尋藥治病時還是不遺余力,妻子心軟,所以他不想讓妻子知道,這些戰死將領的名字。
柳銀子也沒有再問下去,她是個目盲心明的女子,在丈夫專注的深情呵護下,她不必去面對世間各種風波別離。
她很幸運,因為丈夫的深情總為她擋在各種抉擇之前,但她也很心疼,因為丈夫總是一個人去面對這些抉擇。
于是,按摩在丈夫肩膀上的雙手愈發輕柔,雖在軍帳內,但夫妻相依,便是家。
所以每次丈夫回到她身邊時,她這妻子總會及時送上溫柔,戰場上,她的丈夫是萬夫莫敵的飛將軍,歸來之後,那便只是她的丈夫。
溫柔的輕撫下,丈夫僵硬的肩胛漸漸松緩,“今日,我還見到了我那半個徒弟…”秋意濃又嘆了口氣,悵然中還有一絲欣慰,“這個小子,就在戰場上,居然還向我行了拜師大禮…”
听出丈夫參雜在濃郁悵然中的那一絲寡少欣慰,柳銀子遲疑了一下,沒有接口,心里愈發憐惜丈夫此時的悵然,那個叫韓起隆的少年和玄遠一樣,都有著兩個名字,一個名字默默無聞,另一個名字卻注定了都會是拓拔戰的死敵,玄遠的真名是軒轅如夜,而這韓起隆的另一個名字是護龍將。
拓拔戰是丈夫的主公,也是她的恩人,當年若沒有拓拔戰動用全力為她延醫求藥,她也許根本活不到和丈夫這許多不羨鴛鴦不羨仙的年華。
“奪取天下,真的有這麼重要嗎?”柳銀子輕輕開口︰“若主公沒有那麼多的野心,你也不必有如此多的煩惱,那樣該多好。”
“對我們來講,天下當然不重要,因為我們的家就是自己的天下。”妻子的問話孩子氣般的一廂情願,而這一廂情願里也都是對自己的擔心,秋意濃在妻子的手腕上拍了拍︰“別多想了,我沒事的。”
柳銀子默然,她並不認識護龍將,對這個少年也沒有任何的喜惡感,但她能感覺到,丈夫對這個徒弟很是看重,尤其這護龍將今日居然還在戰場上行了拜師禮,由此看來,這少年也是個性子上來就無法無天的家伙,難怪會那麼對丈夫的脾氣。
柳銀子明白,今日和玄遠的沙場相見已成丈夫的心底郁結,如果來日征戰,丈夫的翔天槍還要再一次指向這個徒弟,這個違心的抉擇一定會成為丈夫心里永遠的後悔,遲疑了片刻,她輕聲問︰“有辦法放過你這徒弟麼?”為了丈夫,她想救下這個素未謀面的少年。
“不知道。”秋意濃苦惱的搖了搖頭,他知道,妻子是在為自己著想,是啊,如果他的修羅槍真要刺入護龍將的胸膛,那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心安吧,這個少年…如果恩師尚在,一定也會很喜歡這小子吧?
“有人來了。”柳銀子忽然側耳,仔細傾听著帳外,她的耳朵遠比常人靈敏,“听腳步聲,應該是小澹台吧。”
“嫂夫人已經知道我來了吧?”澹台麒烈掀帳而入,笑眯眯的看著正依偎而坐的這對夫妻,“我來的不會不是時候吧?”
秋意濃笑了笑不理他,柳銀子輕啐了一口︰“還是這貧嘴,真該找個厲害女人來治治你!”
他們夫妻和澹台麒烈相識,早習慣了他的調笑,不過柳銀子很看重丈夫在黑甲軍中相交的朋友,尤其是這澹台麒烈,多年前秋意濃初入黑甲軍時,柳銀子曾特意在家中做了一桌豐盛菜肴,宴請黑甲軍中和丈夫交好的將來,宴席時,她很得體的陪坐一邊,聆听著來客的談笑,宴席後,柳銀子特意告訴丈夫,圖老爺子虎老威勢在,是位可以依托的長輩,骨扎力憨厚純良,是個可以意氣相投的漢子,而這小澹台,嬉笑怒罵中自有真性情,是個可以生死相托的摯友。
後來秋意濃把妻子的這番話告訴了澹台麒烈,澹台麒烈听後難得的收起了一貫的笑臉,鄭重的拍了拍秋意濃的肩膀,“今日才明白,你為什麼會對這個女人情根深種,因為你找了個好女人。”
“能治我的女人,估計難找。”澹台麒烈打了個哈哈,在帳內來回走了幾步,嘆氣道︰“客人來了,你倆怎麼還膩在一起,這不是成心不讓我坐下麼?”
柳銀子面色一紅,忙扶著丈夫的肩膀站起,“我去上茶,小澹台,你喝的茶里還是要加棗子麼?”
“當然要…”看著柳銀子摸索著起身,澹台麒烈眼中有了絲不易覺察的憐憫,改口道︰“不用了,我說幾句話就走,還要跟老大商量事兒呢。”他在秋意濃身邊席地坐下,看了看神色有些木然的秋意濃,一笑道︰“想什麼麼?想的人都一臉傻相。”
秋意濃瞪了他一眼,剛想回嘴,只听澹台麒烈輕聲道︰“別再胡思亂想了,重情重義是好事,但在戰場上,太重情義,只會變成壞事。”
“我明白。”秋意濃點了點頭。
“你不明白。”澹台麒烈忽然伸長手,在秋意濃胸口拍了一下。
秋意濃詫然道︰“你干什麼?”
“放心,我沒龍陽之癖。”澹台麒烈撇了撇嘴,又起身向外走去。
秋意濃愈發不明所以,看著澹台麒烈發怔。
走到帳口時,澹台麒烈停下腳步,也不回頭,只淡淡道︰“記住我剛才拍你的這個位子,心口下方三寸,你的修羅槍應該可以很精準的刺中這個位子,被你刺到的人,會重傷,但不會死。你其實也應該知道這個位子,不過你小子腦筋不太轉的過來,很多事知道卻想不到,只好我辛苦一趟來告訴你了。”
“你…”秋意濃依稀察覺到澹台麒烈的用意,頓時驚住。
走到一邊的柳銀子也驚訝的立住,循聲把頭偏向澹台麒烈。
“知道你小子重情嗎,也知道今日一戰,你有諸多不快。”澹台麒烈笑了笑︰“你和護龍將總有一戰,就當是我這老朋友幫你一個忙,不讓你有更多的不快吧。”他收起笑容,正色道︰“只許這一槍,也只許放生這一條命,其余人若是撞在你槍下,必須有死無活,知道麼?”
秋意濃沉默著,盯著澹台麒烈的雙眼緩緩點頭,又問︰“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是知道你的性子,老大功成之後,你只會攜妻隱居山水,不會留在廟堂,總算朋友一場,讓你能安心隱居,也算是我這朋友的一點心意。”澹台麒烈遲疑了一下,又輕聲道︰“老實說,在我心里也挺看重那幾個小子,若不是注定今生已成死敵,我想我該會和他們成為…”皺了下眉頭,他又有些苦惱的笑了笑︰“忘年交吧?他們還是少年,小爺的年紀倒不小了。”
“話就說到這里,沒事兒了。”澹台麒烈掀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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