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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鬧鬼(2)
宮灝君這麼一說，夜殺才靜靜地嘆口氣︰“我不能死在這兒，這樣會連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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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安排後事了。宮灝君看了看白夜，白夜的眼淚成串地從臉上滑落下來。
“夜殺哥哥，我不要……離開你。”她劇烈地抽泣著，語不成聲。
夜殺含著眼淚，卻笑著說道︰“小夜，听話。眼下你們兩人都不安全，萬一這事被有心人鬧大，你們兩人都會被牽連，到時候……咳咳咳……”
鮮血又從他的口中流了出來。
“夜殺哥哥！”白夜驚叫起來。
宮灝君也是一驚，連忙繼續輸送真氣。
夜殺咳了一陣，繼續說道︰“我只有……我只有從這里出去……出去……”
“馮公公，白夜就在里面，和一個男人鬼混！”門外響起了小立子的聲音，顯然，他帶來了救兵。
屋內的三個人都驚呆了，事情已經夠亂了，老天卻還嫌他們不夠麻煩，還要反復地考驗他們的承受能力。
還沒想出應對法子，門就被大力踹開，門外，除了馮公公、小立子，還有六名大內侍衛。
滅口是不可能了。
夜殺無力動手，宮灝君不能動手，白夜手無縛雞之力。
“白護衛！”大內侍衛中的伍凡笙曾經和夜殺交過手，一眼就認出了他，出于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情，他走近前去，關切地問道，“你怎麼受傷了？誰傷了你？”
他是知道夜殺的武功的，在皇宮之內，能夠和夜殺一較高下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可是，眼前的夜殺卻受了極重的內傷，一口氣上不來，就會魂歸黃泉。
伍凡笙疑惑地望向扶著夜殺的宮灝君，宮灝君故作驚慌，垂下了眼眸。
夜殺也認出了伍凡笙，他虛弱地抬起手指，指著伍凡笙背後的小立子︰“他！”
“他？”伍凡笙回頭一看，越發驚奇，身後那名猥瑣的小太監根本不懂武功，怎麼可能傷害到夜殺？
小立子站不住了，激動地跳了出來，指著夜殺尖聲叫道︰“你血口噴人！”
噗——
夜殺噴了小立子一頭一臉的血。
“伍大人，不如先帶回去審了再說。”馮公公低聲在伍凡笙耳旁建議，他也認出了夜殺，知道他是當今聖上的護衛，很受陛下寵幸。如果他竟死在這里，恐怕連他都脫不了干系。
伍凡笙點點頭，夜殺現在最需要的是救治，可是這個地方，既無御醫，也無藥品……正這麼想著，身後的方大同走上來，附耳道︰“大人，你看。”
伍凡笙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看到桌上一大包的珍奇藥材。
宮灝君看到兩人的目光，不由得暗暗叫苦，事情的發展已經嚴重超出了他的預設，接下來要如何收場，當真是件難事。
“這是怎麼回事？”伍凡笙的神情一下子嚴峻了，偷盜宮中的藥材，這可不是樁小罪了！略微沉思，他已有斷案，“白護衛，是不是你追蹤到此？”
“這是他討好白夜特地拿來的，我剛剛還嗅到了人參的氣味呢！”小立子總算逮到了機會，立刻叫著補充。
“住口！”伍凡笙右臂一推，小立子蹬蹬蹬倒退幾步，裝在門框上。
馮公公瞪了他一眼︰“輪不到你說話。”
“白護衛，你放心，這事我會查清楚的。大同。”
“在！”
“帶上藥材！”
“是！”
“馮公公，告辭了。”伍凡笙與馮公公打了招呼後，帶著三人和小立子走出了房間。
從太監的打掃部到大內侍衛審理案件的牢房，路程很遠，最近的一條，是極窄極長的一段胡同路，牢房就在胡同路的盡頭。問題是這條胡同路，著實有些異樣，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這條路。這條路，兩側都是高牆，遮擋了陽光，白日里都顯得昏暗陰森。高牆內，不是偏僻的冷宮，就是宮中行刑的場所，平日里鮮有人氣，陰森可怖。
若非是大白天的，這條胡同路幾乎沒有什麼人過來。
伍凡笙會選擇這條路，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著要救夜殺。他還不知道夜殺受傷極重，生死只在一線。
這時候日落西沉，夜風輕拂，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整個皇宮在日沒的紅霞中，顯得氣勢雄壯，不可方物。
伍凡笙松了口氣，說實話，宮中傳言，這條胡同路夜間鬧鬼，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死了好些個人，他們大內侍衛也沒能查明死因，最後都是不了了之。若是天氣差些，他還真不敢冒險。但這會兒，應該問題不大。
一行人踏進了胡同弄。
才走了十多步，不大的問題突然變大而來。
天色陡然暗了下來，黃昏在瞬間消失了，時間直接進入了深夜。胡同路上，漆黑一片，幾縷陰風貼著幾個人的面門咻咻地刮過，四周的氣溫立時降了下來，而且越來越冷，寒磣磣 得慌。
可這分明是夏天，夏天的黃昏不見了，幾個人仿佛突然來到了寒冬臘月冰天雪地里，穿著單薄的衣服，身體馬上凍得瑟瑟發抖。
小立子膽兒最小，當場嚇得尿濕了褲子，尖聲大叫起來。
啪的一下，押著他的方大同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鬼嚎什麼？”
他不說“鬼”還好，他一說這個字，小立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尖聲嚷道︰“鬼，有鬼！鬼，有鬼……”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在小立子的造勢下，六名大內侍衛紛紛撐不住了，背靠著背不敢妄動。
“頭兒，怎麼辦？”方大同低聲問伍凡笙。
伍凡笙的後背被冷汗浸得濕透，心中悔得要死。听說鬧鬼，沒想到真的鬧鬼。現在，退，退不出；進，進不得。難道真的要死在這條胡同弄里？可是，關鍵時刻，他若示弱，這里的每個人會死得更快。
“大家別慌，人挨著人慢慢往前走。胡同弄的出口就在那兒，只要我們能夠走出去，一切就太平無事了。”
盡管每個人都知道這句話的不靠譜，但這一刻，每個人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忽悠。六名大內侍衛精神一震，齊聲喝道︰“沒錯，咱們一步步地走，總能夠走出去。”
四下里一片漆黑，每個人只能憑著本能，一步步地往前挨。
走了沒幾步，前面突然出現了兩點亮光。
“亮光！”不知是誰，驚喜地叫了出來，“有出路。”
大家精神大振，離亮光最近的小立子突然拔腿就跑，他本來嚇得身體發軟，這時候眼見出路就在自己眼前，體內的力氣也不知從哪里鑽了出來。
他一跑，隊伍頓時亂了，每個人都爭著搶著往前飛奔。
剛開始，伍凡笙還想著要阻止，可是眼看著有人從他身邊嗖嗖嗖地竄了出去，哪里還按捺得住求生的渴念，再也顧不得夜殺等人，也慌不擇路地向前飛奔。
宮灝君和白夜始終攙扶著夜殺，宮灝君的右掌也一直沒有離開過夜殺的後背，三個人動，只能一起動。但夜殺動轉不靈，他們兩人也自然只能追隨夜殺。
“你要走，就走吧！”白夜低聲道。一踏足這里，她就有種不妙的感覺，這種不妙，不是來自人類，而是非人類。但是到底是什麼情況，她還判斷不出。夜殺的情況越來越差，她心中惶恐到了極點，也煩亂到了極點，見其他人拋下他們紛紛逃命，知道本是人之常情。她和夜殺不同，他們來自魔界，對于鬼界並不陌生，心中並不害怕。但是宮灝君是人，他應該會怕！于情于理，她都不該繼續拖累宮灝君。
忽然，有人牽住了她的手，手掌溫暖而寬厚，是宮灝君。
沒有听到宮灝君的聲音，但是這麼一個動作，卻讓白夜的心奇跡般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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