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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樂的婚事,是在隱候府興建好的的那日,由莊祈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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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建成,原本該是賓客盈門的時候,但公良樂說怕擾了山谷的清靜,便沒有設宴,但作為設計者,昭離肯定是要去看看自己的成果的,而那日莊祈恰好也有空,便一同去了。
看得出來昭離的確花了很大一番心思,隱候府依山而建,沒有破壞原本的一草一木,而是以景入景,不同層次的景之間以鏤雕的牆相隔,人行其中,由此端望向彼端,仿佛正在欣賞一幅流動的畫作。
三人正走到一處由山上清泉灌入、天然形成的笑潭旁,碧潭不大,卻正好隔開了上下,潭中有古木制成的浮橋,顏色赭黃,貼水橫過。三人踏上浮橋,睡著便立刻清晰的顯出倒影來。
莊祈看著潭旁山石縫隙間開落的奼紫嫣紅,笑道︰“成家立業,如今你貴為隱候,業已立,該成家了吧?”
其余兩人俱是一愣,昭離附和︰“說的也是,阿樂,你心里可有中意的女子?”
公良樂回頭看了她一眼,復又移開視線,臉上笑意淡了些︰“還沒有,成家之事,我不急。”
莊祈鍥而不舍︰“你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哪有男子到這個年齡還不娶妻的?”
公良樂淡淡反駁︰“有,我二哥還未有家室,父親也是過了而立之年才成家的。”
莊祈神色奇怪的盯著他半晌,忽然將他拉著走盡浮橋,到了飛流的清澗旁,悄聲問︰“我說,你不是和頡國那些男人一樣,有龍陽之癖吧?”
公良樂哭笑不得︰“你從何得知?”
“那你對這件事這麼堅持?”
“我有我的原因。”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莊祈看著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你不會是愛上了一個你根本就娶不了的女子吧?”
公良樂心神一震,听得他繼續猜測︰“是你的老師。飛夷則?”
“阿祈,你越來越離譜了,我對老師,只是尊重和感激而已。”公良樂說罷淡淡走開。
莊祈在後面追上來︰“難道你非得要找到一個心儀的女子才肯成家?”
“心儀不心儀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先天有疾,現在病情惡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撒手離去,到時候叫人家好好的姑娘守寡,這樣拖累人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你這個人就是心太好。”莊祈沉默半晌,最後只說了這句話。
後來,三個人沒有再提這件事,誰知那日莊祈放棄了這個想法。昭離卻沒有放棄,公良樂體弱多病,她覺得有個人陪在身邊照顧他總會好些,至于他說的不想叫人家為他守寡,她想。如果那姑娘生性善良,該會願意的。
況且她到左將軍府上拜訪公良睿的時候,老人家也隱隱對四子的家室表示過擔憂,但畢竟他是一個以威嚴的形象存在的父親,這事不好他親自打理,公良家又沒有可以主事的女子,她想。這件事由她這個外甥女來辦最好不過。
她叫人把滄國家世交好的年齡適當的女子集成冊子,趁著一日空閑,叫他來淺草堂坐坐,又不失時機的拿出來給他看,沒想到公良樂當場就冷了臉,道︰“你有心為我著想我知道。可我目下沒有成家的打算。”
昭離認識他這麼久,還從未見他如此冷若冰霜過,便陪著小心,道︰“阿樂,我看虢丞相的女兒虢小姐似乎對你有意。你是不是……”
她還未問完,公良樂就忽然起身,怒道︰“夠了,我不想再提這件事,告辭。”
他平素為人處世向來多為他人考慮,再大的事情也是不慍不怒的,這次居然發這麼大的火,還真是少見,昭離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疑惑,看天色煙蒙蒙的,似乎要下雨了,這個念頭才出現,幾顆雨滴就啪啪啪的打在殿前的石階上,她忙叫碧奴拿了了一把傘追出去。
公良樂出了前殿,還沒走出淺草堂的範圍,就“哇”的吐出一口血來,他靠在身邊的石質銅雀上,將被鮮血浸染的帕子死死攥在手心,想,現在她稍微的動一動都能牽扯到他心底最隱秘的疼痛,早知如此,就不該讓她住進來。
天色青黛,如她眉間的顏色,卻忽然落了冰涼的幾滴雨下來,是不是她哭了,被他嚇到了麼?
“大人請留步。”有女子在身後喚,公良樂迅速將嘴巴上殘留的血跡擦干淨,又將帕子塞入懷里,才不急不緩的回首,看見碧奴拿著一把傘急匆匆地跑過來,她解釋︰“大人,這是王後叫奴送過來的。”
他怔怔的看著那把樸素無華的傘,心里想著,嘴里就喃喃的念了出來︰“我如今貴為隱候,宮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著要逢迎我,還用得著王後親自叫人送一把傘來麼?”
碧奴愣了下,道︰“大人莫生氣了,王後既然叫奴送過來,那就表示,她心里始終是記掛著大人的,外人再怎麼為大人著想,也不及王後待大人的一片心啊。”
“我情願她沒有那份心,這樣的心,無端端叫人心升期冀,清醒時卻被絕望所籠罩,這樣希望與絕望交替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白衣的年輕王侯站在雨中,笑意淡然卻隱含絕望的神色,輕聲道出自己的心思。
碧奴卻听不懂,她太年輕,而且在昭離身邊待得時間不長,不知道她和這位隱候有著什麼樣的過往,只知道兩人是甥舅關系,方才的一場吵架,她以為是公良樂生了病脾氣不好才會那樣的。
也幸好,她听不懂。
公良樂收了傘,將之撐開,笑了笑,似乎又成了那個縴塵不染的翩翩佳公子︰“方才的話你就當做是听錯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先告辭了。”
他頷首而去,仿佛方才的失意和落魄都是假象。
莊祈的生辰很快就到了,因為孟溪村的事情沒有解決,昭離原本想要給他的禮物沒有落實,便在宮里辦了一個宴飲,請了那些貴族公子和小姐們前來參加。
擺宴的地方在庭燎宮,那里半面臨著秋水湖,隨便一轉眼,就能看的湖中的裊娜的睡蓮。公良樂來的時候,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到了, 昭離在息夫人的幫助下招待眾人,瓜果餅餌,各色小吃都端上來,粉色的宮燈灑下柔和的光暈,貴族小姐公子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他一眼望過去,只看到人群里的她。
見他來了,昭離急忙上前招呼︰“我以為你不來呢,不生氣了?”
公良樂臉上是慣常的那種安然笑意︰“我怎敢?”
兩人相視一笑,昭離習慣性的望了望門口︰“怎麼還不來?”
“誰?阿祈?”
昭離點頭,猜測︰“莫不是又被虢丞相絆住腳了吧?”他那個人,向來很重國事的。
“如果是這樣,他想必一時半會還不會到。”公良樂看見夜色下沉靜的睡蓮,忽然起了貪念︰“一起走走?”
昭離不疑有他,與他一同往欄桿旁走去。
“你專為他辦得宴飲,他卻遲到,你不生氣?”
昭離崔然一笑︰“小事罷了,何必生氣?我該體諒他。”
公良樂默然,原來她在愛一個人的時候,會將自己放到那麼低的位置。他又問︰“你不是不喜歡熱鬧麼?怎麼會想起來請這麼多人過來?”
“還不是為了他。”昭離的眼中帶了嬌嗔,明明生著氣,卻連那怒火都是喜悅的,“他常念叨著這宮里太冷清了,我就想著人多熱鬧,總不會冷清了吧。”
公良樂霎時覺得心底鈍鈍的痛,他落後一步,看著她俏麗的背影,想,大約此生,他們就只該是這樣的距離,他對她的感情,見不得天,見不得日,也活該他自己獨自疼著,誰叫他對著不該動情的人,動情了呢?
商議完國事,莊祈請虢車前去庭燎宮參加宴飲,自己先回甘棠宮換衣服。
主角很快到了,一身黑色常服的莊祈穿過人群,執起一直等待著他的人的手,報以一笑︰“辛苦你了。”
“都是下面的人和息夫人幫著安排的,我又沒做什麼。”昭離輕輕搖頭,和他一起到主座上並肩坐下。
既是滄王的生辰宴,席上歌舞箏笙助興自然少不了,那些貴族公子小姐們為了博得眾人喝彩,在千篇一律的節目中脫穎而出,自然卯足了勁較量,昭離見他們暗暗較勁的模樣,忍不住唇邊的笑意。
莊祈一邊保持著風度對獻藝的主人給予贊賞,一邊對她私語︰“以你的性子,頡國的宴飲上,你肯定不會像他們那樣。”
她回他︰“何止?我根本都很少出席。”又看著堂下正在撫琴的女子,道,“——虢小姐的琴技,真不愧于大家的贊譽。”
其他的人表演的無不是歌舞升平的喜慶曲目,因為刻意,倒有些嘩眾取寵的味道。唯有她,四平八穩不動如風,手中連動,一曲《采蓮》流瀉而出,孟溪澤里最平凡的采蓮女笑語喧嘩的場景便呈現在眾人眼前,應和著白衣男子輕快的橫笛,既應景,又不刻意逢迎,不消說她的琴技,單是那份不驕不躁的平和氣度,都讓昭離欣賞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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