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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少商的心狠狠一顫,頡公拍了拍他的肩,溫和的道︰“我那時和你一樣傻,就那麼輕易的相信了她的話,我幾乎立時就想把那孩子摔在地上,後來還是沒有,可我心里還是懷疑,就悄悄的做了滴血認親,血溶合了,我心里的傷卻永遠沒有愈合,那個女人,她是我第一個愛的人,可她到死都恨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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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的你和她很像,我看見你就會想起她,想起她對我的恨,這麼多年,我忘不了她,她就像一個幽靈,時時刻刻都待在我身邊,提醒著我的失敗,和可笑。一直到前些日子,我才想通了,其實在我對她避而不見的時候,她心里也曾期待過我的到來的吧,世上的女子,打都希望男人愛自己不是因為容貌,我想,大概她也曾這麼期待過,而我讓她失望了,所以她才會在死前撒謊,讓我永遠的記住她。大概,她也曾愛過的。”
頡公靜靜說完這一句,又閉上了眼楮,大概,那個女子也曾愛過他的。
殷少商幾乎就要流淚了,原來他的母後和君父,曾有過這樣不為人知的過往,那般叫人感慨萬千,悔恨終身的一段感情。
他連忙起身,盡量以平靜的語氣道︰“君父,我去看看您的藥煎好了沒有。”
听到頡公淡淡的答應了一聲,他起身離開,轉到無人處擦干了即將流出眼眶的淚。
他一直恪守人倫孝道。對頡公這個父親尊敬而愛戴,即便頡公再怎麼疏遠防著自己,也不曾改變。他沒想過有一日會得到父親的疼愛,只覺得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好了,頡公今日的坦白令他意外而又感動,往昔從體會到過的父子之情在心中翻涌著,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不再有了,他竟覺得自己很幸福。
胡思亂想了一陣子,有侍從將藥送過來。他親自接過,走到榻邊。輕聲道︰“君父,藥好了,該喝藥了。”
可是榻上的人依舊雙眼緊閉,神態安詳。似乎熟睡了。
他忽然有些不安,將藥擱在幾案上,搖了搖頡公的肩︰“君父?”
還是沒有動靜,他顫抖著把手伸向父親鼻尖,觸手一片涼意。
殿門口傳來弄玉惶急的聲音︰“君上,大事不好了,你快阻止阿煜……”他急匆匆地進門,忽然看見頹然坐在地氈上的太子,忙道︰“太子……”
殷少商卻輕輕擺了擺手。道︰“小聲點,讓君父安靜的走吧。”
弄玉一怔︰“太子,你說什麼?”
殷少商開始忙碌起來。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他這個未來的君上越要保持鎮定,他指示下面的人準備喪葬所需的禮器、陪葬品,布置靈堂,將頡公大殮。發手書昭告全國,但最重要一點是要穩定人心。必須有靠得住的朝臣和他一起處理一切事宜。
他在宮里做著這些事的時候,經弄玉知會的百里煜很快就趕來了,見面之時,百里煜拍了拍他的肩,沉重的道︰“節哀。”
他點頭,然後轉身去忙了。
王宮被一片雪白覆蓋,招魂幡低垂著,似乎已經在風里凝滯了,人人都不苟言笑,腳步匆匆。
百里煜去了重英殿,大殿內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這里,是曾經頡公在王座上指點江山的地方,如今的王座已經空了。
曾經的滿座錦衣華服,唯余一片空寂無人聲。
他一步一步走近那個瓖金嵌玉奢華無比的王座,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大殿里回響,帶著一種孤寂的聲音。
人死了,曾經的滿腔豪情、唯我獨尊都沒有了,曾經的不可一世也沒有了,還剩下什麼呢?一個華麗卻徒有其表的王陵。人總是無法饜足的,在地上身份尊貴不可冒犯,死後還想將這種尊榮帶到地下。
那又有什麼用呢?明朝殷少商就會繼承君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們看到的,永遠是眼前那個最有權勢,最能帶給自己利益的人,誰還會在乎死了的人怎麼想?
百里煜不覺得悲傷,他只是覺得悲哀,他想,原來是這樣的,原來是這樣的,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是空的,這權柄,這榮耀,這前呼後擁、一呼百應,原來不過是一場幻覺,他們都被騙了。
“阿煜?”弄玉在身後叫他,神色頗為不解。
百里煜回身,眼角那點涼意已干︰“走吧。”
他頭也不回的出了大殿。
死了的人有自己的去處,活著的人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頡僖公二十九年,滄肅王二十四年冬,頡僖公薨逝于章華台,舉國大哀。
滄頡兩國相距較遠,快馬趕路也要花好幾日,昭離知曉頡公薨逝的時候,殷少商作為新君已經臨朝三日了。
她對頡公並不喜歡,也不討厭,唯一擔心的,只是殷少商,她怕他過于悲痛,無法承擔自己身上的重擔,于是便提筆寫了家書之外的另一封信,信中都是鼓勵的話語。
殷少商收到她的信後很是安慰,不過這安慰的心情持續了沒多久,他便重新投入到政事當中。主政後的第一件要事就是穩定人心,他宣布一切照舊,臣子們惶然不安的心才落了地。
第二件事是招賢館眾人密謀造反一案。原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他想借著新君繼位大赦天下,也將那些人放了,可百里煜不同意,他認為是放虎歸山。兩個人因此大吵一架,而有心之人知道後,利用兩人間的嫌隙,又加深了這道裂痕。
南方子午嶺上盛產一種茶叫子午茶,這年年末,子午郡守照常送了應季的茶葉來,只不過他受人指使,耍了一點手段。他送給大司馬府的,乃是最新鮮的茶葉,而送到王宮的,則是陳茶葉。
而當殷少商“無意間”知道這件事時,他自然會起疑心。原本他就是在百里煜的輔佐下初登君位不久,如今下面的人居然將大司馬放在他這個新君之前,他怎能不疑心?
百里煜很快就發現了殷少商待自己的態度不像從前,從布在宮里的眼線口中得知原因時,他又和殷少商吵了一架。
回到府中他猶自生著氣,他摔了書案上的簡書,道︰“我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比親兄弟還要像親兄弟,他怎麼能因為外人的挑撥就認為我覬覦他的君位?我若想要做君王,何必等到今日?”
白襄惶恐不已,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也敢說出來?她勸他︰“君上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才會懷疑你。”
“我一心一意為他著想,他倒好,反過來听小人的話!就讓他坐在君位上繼續被人利用好了!我不想管了。”
百里煜真的做了甩手掌櫃,翌日他便做出了出使滄國的決定,下午就帶著人出發了。
白襄攔不住他,只好提筆給昭離寫了一封信,叫快馬使者不眠不休的送到她手中。
頡國第一重臣大司馬來訪,滄國眾臣和民眾們十分期待,都想親眼見見這個總覽國政主持變法的大司馬到底是什麼樣子。
莊祈鄭重其事的擺出了十里郊迎的禮節。而抵達江囿城外的那日,錦衣侍從的隊伍綿延半里,旌旗招展,高車駟馬,而百里煜一身禮服,襯托得身姿頎長的他愈發氣宇軒昂。
在滄王設宴款待的席上,百里煜侃侃而談,對答如流,惹得滄國眾臣紛紛稱贊,百聞不如一見。
應付完了那些大臣,百里煜終于得空到後宮去一趟。
一見到他,昭離便張開雙臂︰“哥哥,快抱一下。”嫁到滄國之後,她就沒想過還能見到家人,這次卻忽然見到了,她心中的喜悅之情難以言表,思念也翻涌而來,自然要抱一抱最親愛的哥哥。
百里煜的眼中是熟悉的寵溺,他伸手將妹妹抱住,摸摸她的頭,道︰“還是這麼瘦啊,滄王到底每日給你吃些什麼?”
“沒有,是我自己挑嘴。”昭離放開他,臉上的表情儼然又成了那個天真的十七歲少女。
“這麼維護他啊?”
昭離撅嘴不滿道︰“是真的。”
百里煜笑︰“好啦好啦,不怪他。”
好不容易見到,昭離拉著他問了許多人的近況,比如弄玉有沒有招惹哪家的小姐,琪瑛是不是還跟著你們到處跑,牧姑姑過得如何,長嫂過得如何,殷少商和子絲怎麼樣了,景雎和十三叔怎麼樣了,秦樓越還在百里家麼,哇啦哇啦的一大堆。
百里煜耐著性子一一為她解答,她才心滿意足的不問了。
“哥哥,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到滄國來?”
在熟悉的人面前,百里煜又恢復了那個隨意的樣子。他躺在軟榻上,拉起她的手,道︰“听說我妹妹被人欺負了,我過來給她撐腰。”
他雖然人在頡國,可昭離在滄國發生了什麼事,碧奴都會一一寫信告知他,所以前段時日昭離被朝臣攻訐的事,他自然知道。
“謝謝哥哥。”昭離捧起他的手,話語忽然一轉,“可哥哥此行,不只是想給我撐腰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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