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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暗巷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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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少將軍滾遠點 | 作者︰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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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辨辨方向,本著沒白當一年兵的習慣,這是在才出來的地方,蕭三姑娘的田莊子附近。www.biquge001.com這就好辦了。

    她去了大紅錦衣,首飾全包起來。想一想,留一件在手里。別的首飾,不管步搖珠串還是耳珠鐲子全取了,用衣服包住,林中找一棵高些的樹,系在最高處。

    只可惜沒有刀。

    夫君不許再習武,常嘲笑自己圓房那天動拳腳,借此機會發揮︰“繡你的花吧,你有丈夫,還舞什麼刀。”

    早知道不听他的。

    慧娘嘟一嘟嘴,人如猴子般蹲在樹上晾衣服,又數懷里多少碎銀子,是準備打賞人備下。這一蹲,就到夜里才下來。這是秋天,打谷場上有看莊稼的。慧娘穿著里衣,連衣帶人在地上滾幾滾,有了偽裝色。裝成行路人,尋一個單獨住的人買了一身男人舊衣,一個舊木簪子。

    給碎銀子給他。不敢給首飾,這還是蕭家的田莊子。

    多虧她逃難過,做起來全然不吃力。回來繼續樹上睡覺去,過了一陣子錦衣玉食,覺得這抬頭就看星星貌似不錯,只是夢中見夫君大發雷霆,要打要罵,慧娘嚇醒了。摸摸臉,乖乖不得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夫君一定在生氣,所以自己就夢上了。

    蕭家大開中門,川流不息的進人。又不時有人出去,看得從白天就坐在這里的張同海膽戰心驚。他在京里被人奉承慣了,從沒有想到蕭家是這種氣向。

    張同海想的好,他帶著數百宮中侍衛。隨便出幾個人裝成強盜,搶劫女眷誤殺蕭少夫人。貴妃那里可以回報。

    沒想到……

    他哭喪著臉。從他來,他就這副臉色,他死了人。要是他的人也心疼,何況是宮中侍衛,是貴妃的人,回去不好交差。

    可恨的,天殺的蕭家父子!

    大膽!

    可這些人,頂的是強盜的名。張同海還不好說,就如喪考妣地坐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為蕭家丟了少夫人難過。

    廳上燈火通明,本城的官員們無一個敢不到場,事實上他們自出事後,就一直在蕭家沒走,總要安慰一下,表達一下自己很關心。

    在這里當官不難,蕭大帥不管城中事情,只要別犯到他。治安,由蕭家管。東西,也可以收受一些。臨走時落個清官名聲,抱一堆萬民傘和禮物走。

    不能刮地皮,但江南富庶,平平安安的掙銀子不是挺好。

    再加上至交們,親戚們,廳上坐著數百人。

    蕭大帥臉色鐵青,他從知道就是這種面色,見到人不無兩股戰戰,敢與他平視的人幾乎沒有。這血肉中殺出來的殺氣,可以嚇煞人。

    “我蕭家在這里數代,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這是一般的強盜?敢對我兒媳婦下手!一個女眷,才入我家門,能惹到什麼人!當我是吃素的!”他一字一字緩緩,沒有震怒,也沒有雷霆,但每一個人都听得出來舌尖唇底的風波滔天。

    大帥怒了!

    所有人不敢看他,又不敢不看他,真是看了難熬,不看難過。見大帥換上又憐又愛,對自己兒子看一眼。

    少帥蕭護端坐一旁,呆若木雞狀。他面上又傷心,又難過,又自責,又憤恨。不管誰看到他,都覺得心里酸痛上來,眼楮里要紅。

    他的傷心,盡在面上。

    有不少人可憐他,可憐他新婚燕爾,磨破了嘴皮子,幾乎跪破了膝蓋才讓父母認下媳婦。蕭少夫人好日子才開頭,這就沒了。

    江水雖然不是滾滾如奔濤,卻這一天沒找到人,還去哪里找?

    那江水近錢塘江,卷去了入海口,再也找不著。

    抱著這找不回來的想法,有不少人。蕭夫人房中也是紅燭高照,坐著本城能來的能行的能動的所有女眷。

    她房中沒有大廳大,房中坐不下,前廳,小廳,廂房里全是人。

    有人暗暗抱怨,是什麼事,大家在這里陪坐不睡。但前面丈夫不走,女眷們只能干坐。蔣夫人暗暗喜歡,不回來最好,不回來少帥就要找妻子,找妻子嘛,女兒們就有機會。她決定回燒高香,祈禱蕭少夫人正在魚肚子里。

    只可惜她帶走一身好首飾。曹少夫人恰好對她耳語︰“她帶的什麼首飾?”蕭三姑娘和她不熟,沒請她。

    蕭夫人沉著臉,只有五舅太太、姑太太們幾家至親勸她︰“不要急,戰場里血海也出得來,一定能找到。”蕭夫人要不是把持得住,早就淚珠兒滾滾。面對別人勸說,不能不回一句半句。一開口,就哽咽了,帕子掩住口,半天紅著眼圈道︰“先時不知道,以為少帥年紀青,不知根底被人哄騙。現在看出來是個好媳婦,還沒有疼她,又出這樣事情。要是丟了,怎麼對得住她家父母。”

    她指的是封大人夫妻。

    曹少夫人陪笑︰“可是的,圓房那好日子,怎麼不見她家父母?”五舅太太幾乎想白她一眼,你婆婆在都不說話,有你插嘴的地方。

    “她沒有父母,認姨親為母親,老人家上年紀,又自慚沒見識,嫁給少帥有什麼不放心的,怕給女兒丟人,因此不來。倒有好些親戚兄弟,少帥回來探親,他們得留軍中。又戰死好幾個兄弟,有回家的人得幫著安撫收拾不是。”蕭夫人長嘆︰“少帥也知道背父成親,讓他們不要來,怕他們來時,家里不認承,不是傷了將軍們的心,因此不來。”

    曹太太就恨媳婦先于她說話,忙接上話,不留一點兒話縫︰“是啊,我瞅著是個不錯的,你待見她,她就來,你不待見她,也照常請安,卻不生事,這不是就很好。”她和媳婦是有嫌隙的人,加上一句︰“有這樣媳婦,當婆婆的就喜歡。”

    曹少夫人漲紅臉,把手中帕子擰了一下。又無端恨上蕭少夫人,你就死了也扎別人眼楮。

    大廳上,蕭大帥聲如洪鐘,先目視張同海︰“張大人你來看,是我媳婦有什麼罪名,有人私下來不成?”這等于和張同海撕破臉皮。

    張同海屢次逼迫蕭家父子處置新媳婦,明里暗里貴妃郡王全拿出來過。但此時,他一則心寒于死了許多侍衛無法交差,畢竟是他自作主張。二來領略到蕭家聲威,大帥都動怒,少帥悲傷難言。

    烏紗再重要,性命更要緊。破綻是半點不能泄漏的,萬一蕭家父子一惱留下自己性命,只怕這里人人裝看不見。

    他哆哆嗦嗦︰“大帥說哪里話,內宅中的婦人,能有什麼罪名?就有,也是父母官先知道。”本城府尹覺得這皮球至于踢嗎?又不是官場上推托,他不知道張大人心中有鬼,忙道︰“大帥少帥不必焦急,少夫人吉人天相,或許正往家中轉還。自接到消息,就命衙役三班全數出動,城里城外搜索外來可疑的人,只怕好消息已在路上。”

    張同海抹頭上的汗,我的乖乖,衙役三班全出動找一個人,還不包括蕭家的人。平時見蕭家只是個大家人多,沒想到一出了事,居然有許多兵力。

    了不得!

    不能招惹!

    平安回京去再說!

    張大人到現在才清楚一件事,自己對蕭大帥少帥頻頻逼迫,他們一直還算客氣。以前當他們敷衍,當他們不把自己老張放心上,現在才知道,錯了,以前大錯了。

    這一夜大廳無人離去,不管想走的不想走的,全坐了一夜。蕭大帥和蕭護一夜未眠,患難時刻見真情,至交們親戚們陪著不睡。實在累或身體不好的,有房間躺一躺。本城有蕭家在,尚武。大多人身體不錯,府尹大人都不走,別的官員們怎麼好走。

    椅子上打個盹兒好了。

    張同海吃足了苦頭,他住在四方巷子里,是酒樓小娘玩樂俱有。他不住打哈欠,眼楮掃掃別人,都在聚精會神,沒有一個人說走。羨慕他們打熬得好身體外,只能熱茶一碗接一碗的喝,喝多了再多去小解,在茅房里打盹兒。太困了,差點摔進去。

    出來還憤怒,再坐下,怒的心都沒了。在心里過路神仙一直的念,好容易才熬到天發白,再也撐不住,只能當那不知趣的人︰“呵呵,這一夜倒過去了,下官實在打熬不住,容我告退,下午再來,下午再來。”

    蕭大帥和蕭護沒有一個人送他,和平時待遇父子出迎不一樣,只讓管家送他。平時父子出迎,是希望穩住張大人你早羅嗦,說也無用。

    張同海出門後,反而睡不著了。他覺得脖子後面冷嗖嗖,隨時跟著蕭大帥鐵青的臉色,和蕭護冷痛如冰的眸子。

    女眷陪蕭夫人,坐到半夜里隨便一睡。幾位上年紀的老夫人來看過,早早離開。別的人全在這里,這也體現出蕭家在本城的號召力。

    早上有人送來洗臉水,紋絲不亂。曹少夫人在心里嘀咕許多回,見婆婆才說告辭。這一夜婆媳同睡一處,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不願和婆婆一同走,曹少夫人待曹太太上轎後,道︰“蔣少夫人受了驚嚇,我去看看。”曹太太覺得也對,點頭說好︰“代我問一聲。”

    站著看婆婆轎子先走,曹少夫人冷笑,你們眼里只有蕭少夫人,哪里還想得到別人?上轎去蔣家,蔣少夫人還沒起來。一徑入內室,見她蓬頭面色慘白,正中曹少夫人下懷,坐下來嘆氣︰“可憐你嚇成這樣?”

    明知道蔣大公子在蕭家,出蕭家門時見到蔣延玉衣角一閃,入蔣家門時又問過︰“老爺夫人可在,大公子可在?”曹少夫人偏偏道︰“大公子想必陪了一夜?”

    “哪里,”蔣少夫人有了淚水︰“他一夜沒回,”有氣無力道︰“在蕭家。”曹少夫人夸張的驚訝︰“妻子病了,他倒一夜不回?”見蔣少夫人臉色白了白,曹少夫人開始理解她︰“你別氣,到底你還在,人家那個是沒了。說起來我也氣,婆婆和我在蕭家呆足一夜,不過是個沒根底的媳婦,又不是什麼要緊人!”

    蔣少夫人明知她假惺惺,可正中她心病。她明里可以裝大度,暗中可以為丈夫。可她病了不是嗎?那明晃晃的劍,血一噴多遠的尸體,好似開法場。她最需要丈夫,他是個男人不是嗎?他竟然和公公小叔子全在蕭家一夜不回。

    一句話也沒有遞。

    蔣延玉不是粗心,是妻子素來能照顧自己,再者蕭少夫人蹤影全無,蕭護傷心的幼年一起成長的人都稀罕,不忍心拋下他回來。

    男人外面論交情,就是這種時候。蔣少夫人再不舒服,無人知道。她以為丈夫知道自己受驚嚇,能不回來安慰?傷的就是這一塊的心。蔣延玉連個口信安慰都沒有,這是他粗心他沒放在心上。

    蔣少夫人恨上慧娘。你都沒了,還難過到別人。曹少夫人引起她一腔惱恨,回家去了。

    慧娘這個時候,戴一頂破舊斗笠,在四方巷子口的小茶館里坐著,警惕地盯著外面。天亮後,她在路上裝求工的,幫一隊運糧進城的人推車進了城。

    城門口,有蕭家的人在,查的是可疑人,沒人想到少夫人會主動不回家門。她一進城,收了工錢,問路往四方巷子里來。路上見有人查找問訊,知道找自己,慧娘心中感動,更堅定她查明張大人來龍去脈的心思。

    花錢不多的小茶館里,有人經常一坐一天不奇怪。慧娘坐這里吃過午飯,趴桌上睡了一會兒,偷笑著听了一出又一出子的蕭家尋媳婦記,還有人繪聲繪色說起少帥多焦急,蕭護親自出來找過兩回,人人看得到他面色不豫。

    有人說他必定哭了,情深嘛,還能不哭?有人說親眼見到他拭淚。慧娘心花怒放,又發其想,夫君再欺負自己,走上兩天讓他著急嚇嚇他,這主意……算了,被找回去後果嚴重,還是不試的好。

    不過離開蕭護一天半,慧娘發現自己想他了。低頭噘嘴,他一個人睡得好不好?回去好好疼他。

    下午,見到張同海大人帶著人出門。慧娘一眼認出來張大人的侍衛,雖然面生不認識,但是昨天襲擊自己的人,必定是這些人同伙。

    他們有一樣冰涼死板的面龐,腰上別的劍裝飾精美,也掩不住劍身血氣。張大人要殺自己?慧娘馬上了然。他從京里來,必定是奉什麼貴妃的命,郡主的命,郡王的命……殺的不是封慧娘,也不是伍十三。而是少帥蕭護的妻子。

    慧娘心中驕傲了,不僅驕傲,還打定主意回去好好對夫君。以前就對他好,萬般敬重不敢違拗,以後更要把他放在手心里掬著。

    搶夫君!哼,等進京要了那一個兌現,走著瞧好了!

    她混跡于軍中一年,當的是小廝。小廝這位置很奇妙,能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比如江寧郡王要有點兒什麼不是,貴妃娘娘也不是永遠坐得住……

    封慧娘冷笑,天命造化人!可是,慧娘要人定勝天!想命運曲折,還是和少帥成了親事,慧娘豁出去了,誰不讓她安生,她就不讓別人安生!

    當然在不牽連到夫家的情況下。

    有沒有主意,還沒有!但她一路逃難時,也時處處沒主意,時時得逃生。早就練出來了。

    這一坐到晚上,天黑下來,街上逛幾圈。四方巷子里多酒樓,也就多客棧。尋一間下房租了,翻過牆隔一條小巷子,就是張同海的居所。

    二更以後,慧娘爬上就近大樹,把下面看得一清二楚。張同海又要當差,又要玩樂,帶著幾百侍衛們不方便,又以為自己奉旨出京,蕭大帥尚且客氣,誰人敢動自己,包了一個當紅戲子在院子里,只有隨身帶的隨從在。

    出了事情後,去蕭家怕隨時沒命,才帶幾個侍衛隨身走。他還沒回來,院子里很安靜。偶然窗開半扇,有紅袖女子半側面喊︰“喵喵,快回來呀。”再就沒什麼動靜。慧娘輕易地潛入他院中,一手提著街上才買的一把刀,另一只手袖著一把子石子兒,在張同海耳房呆下來。

    近半夜,張同海回來。听腳步聲沉重,喘氣聲也沉重,不是一個人進來。他一進院子,那女子嬌聲來迎︰“大人,”

    “滾!”張同海罵走她,入正房,和一個人惱怒道︰“他們懷疑到我頭上來。你們做事太不嚴謹!”有一個人嗓音嚴肅︰“大人,你做事才不嚴謹,這個女人是哪里來的!”張同海狡猾的機靈起來︰“她听不到,我讓她住小房里。咱們說話,她不敢听。”

    “大人,走的時候不能留!”那個人冷淡︰“她看到我的臉。”

    慧娘好奇心大起,他的臉不能看?他是什麼人?越不能看,越機密。慧娘貓著腰,借著月光和正房里透過來的燭光,一步一步往門簾處移去。

    “大人,那女子真的死了?”那個人語氣嚴厲起來,不像屬下倒像上司。張同海呵呵一陣笑,故作無事道︰“就是她回來也不打緊,我想到一個主意,就說她是封家的女子,那個叫封慧娘的,到時候大帥和少帥不讓我把她帶走也不行。”

    慧娘僵住!死去的父母親在眼前晃動,她銀牙格格微響,這些殺人不見血的混蛋!

    “我看不行!”那個人還是平板板,不帶任何感情地道︰“她有軍功在身,這又是蕭家的地盤,”他忽然側耳听。張同海沒發現他的小動作,反而有得意︰“有勞你去找些證據來,坐實她是封慧娘……你干什麼?”

    那個人猛的一沖,沖進耳房。只見窗動,不見一個人影。他懊惱地低罵,要不是張大人示警,自己可以得手。

    當下不遲疑,一腳踹開窗子沖了出去。他個子不低,身法也輕靈,一步到院中,再一跳上了牆頭,牆頭上四處看一看,月光把他面容暴露出來,是個長方面龐,生得五官端正,不是俊秀人,也還可以。

    他氣質彪悍,又有斯文氣息,又警醒。發現月光在面上,馬上一跳下牆,沿著牆根去尋找。他走過以後,窗根下竹簍子慢慢推開,露出慧娘憤怒的面容。正房里傳出吵鬧聲,一個女子撒潑的罵聲︰“我自有大佬,我不跟你來,你說京里來的官兒,這里沒有人不怕你。我呸!沒有人不怕你,怎麼當著人罵我?什麼我留不得了,那是個什麼東西!幸好我耳朵尖,不然命沒了。”

    “我的姑奶奶,你別鬧了,讓外面人听到。我實對你說,我是京里來的官員,回去帶你進京,還可以進宮見貴妃娘娘!”張同海怕怕的道。

    那女子一听就是潑婦︰“當我不知道,你同樂樓里包了周媚兒,喜紅院里包了小蘭香,你進京只帶我一個?

    別說我沒告訴你,周媚兒可是臨安大戶吳家包的,人家京里有人,有個姑奶奶實打實宮中是嬪妃娘娘,還有小蘭香,有個走鏢的包下來,人家見習慣強盜,殺人也一流,幾時把你這腦袋……”

    慧娘悄無聲息上了牆,輕輕落地。才一落地,脖子後一冷,見一個人自暗處走出,只覺殺氣,是剛才和張同海說話的那個人。

    月冷如刀,殺氣如肆虐狂布的閃電,一記便是一鞭痕。

    不僅是陌生人,慧娘手中青筋綻出,刀還算穩!

    她沒有回身,而是沉氣凝神,收斂身心,又松得流動不在的白雲,看不出哪里好下手。但是她的刀尖,微揚往上,腳下邁開一個步子。

    陌生人驚得停了一停,他是宮中高手,奉命而來。見多識廣的他,竟然分辨不出眼前這人來路。

    只覺得他瘦小身子軒如臨淵遠松,散發著危險,又穩如泰山。

    秋風揚起一絲時,刀尖一個大轉彎,當頭罩頂劈下。長虹般劃出一道閃亮曲線,分明不是好刀,卻掀起萬丈風濤。

    拼命的人和當差的人從來有區別!

    一層恨,又一重恨!就不是封慧娘,也要當成封慧娘來殺!

    慧娘紅著眼楮,當頭就是一刀。

    “當當當當當……”

    一氣十幾聲,響如訊疾快鼓。呼地一停,兩個人倚在暗處牆上,各自喘幾口氣,再次撲到一處。

    他們機警地全選在暗處交手,看不清對方面容,只見到一雙雙怒火中燒的眼眸,亮過刀光!

    “當!”銀光暴漲,不知多少回合,反正時間不長,兩個人刀架住劍,眸中刀鋒對上眸中劍鋒!

    就此膠住!

    汗水,從他們額頭滴下,不是沁出。胸脯,起伏得快要擂鼓。彼此的心跳聲,都靜得可以听到。

    沒有人肯先松手。

    都快沒有力氣,哪一個氣泄,哪一個將丟了性命!

    銀月,緩緩移動著,從牆角移到巷中,把他們兩個人不動的身形一點一點披露出來。

    “殺人了啊!快來人啊,我不活了,有人要殺人啊!”

    張同海房中鬧騰起來,那個女子尖聲大叫︰“殺人了啊!”

    沒幾聲,馬蹄聲就到了!一個男人沉聲道︰“六弟,你去後面,十五弟,去左邊,其余人跟我來!”

    幾乎同時,兩個人收刀劍,陌生人跳上牆頭,才上牆頭有人高呼︰“牆上有人!”一排箭雨過來!陌生人跳下另一邊,邊跑邊暗罵,蕭家如此了得!

    慧娘一低頭,鑽了狗洞。鑽過去就是小客棧,她知道這里有個狗洞。但是能不鑽就不鑽是吧,現在沒辦法,上牆的都招來箭射,上樹估計也差不多。

    一鑽進去,魂飛魄散。一雙烏亮的眼楮,黑夜里還帶著邪惡的綠,大嘴上噴著腥氣,一只大狗!

    要退也晚了,身後有腳步聲過來,剛才那個男人道︰“九弟,這是張大人的住處,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我到巷子里看看。”

    慧娘正衡量自己嘴大不過狗嘴,這麼小的洞里咬起來自己吃虧,可後面這個更可怕,後面這個咬人更厲害。

    是自己丈夫蕭護。

    出去對夫君怎麼說︰“呵呵,我逗你玩呢,”估計不是小屁股受罪,就是膝蓋吃苦。去年到今年,沒少打仗,沒少揍人砍人,也沒少挨巴掌、拳頭、腳,也有過刀傷劍傷。痛不怕,慧娘怕的就是蕭護當著人給自己幾下子。

    在軍中他傷後無緣無故當眾罰自己跪,出帳篷一堆人勸︰“不要惹少帥生氣。”被人問得心肝兒顫,偏偏問的人笑容可掬,還怕十三少別扭,又去少帥那里找氣生。

    她不心疼蕭護嗎?她自幼的教導,幾乎是為蕭護而活著。這件事給慧娘留下不少陰影,她怕了蕭護當著人發脾氣。

    他說不打人,是自己沒惹到他。

    蕭少夫人覺得自己好容易才混成掌中寶,婆家下人們面子上都尊重,要是丟了臉面,痛是小事情,這人丟不起。

    臉上發燒的,好幾天過不來。

    這種沒法子解釋,也解釋不清楚的事,慧娘心想還是呆這里好。夜靜下來,那女子又不尖叫了。有人叫門聲︰“張大人,少帥來看您。”除此以外,就是寂靜中,蕭護走過來。

    慧娘急了,街上城門到處是找她的人,她穿成這樣不回家,可不能現在見蕭護。對著那狗就一個大大的笑臉,黑暗處白牙森森,她自己看不到,悄聲哄︰“好狗,你是好狗,千萬別出聲。”

    蕭護腳步聲在身後停下來,慧娘這一刻,小屁股上一冷,再火燒般的熱起來。她快淚珠盈盈,會挨鞭子不?那才不是滋味兒,身上又留鞭痕,鞭痕幾時消,心里痛才消。封慧娘接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己丈夫。

    再就怕自己公婆。

    她一面確定自己身子全進了狗洞,這里外牆內牆皆有竹籠子什麼的擋著。一面更加緊的對那狗無聲地笑。笑得更白牙一堆,尖尖的。

    氣場最重要!

    大狗覺得討不到好,又聞到外面有人,大聲叫著不走狗洞,拐到大門沖出去大叫。蕭護松一口氣︰“原來是狗。”

    他不無失望,他希望是慧娘。

    有人听到這里有刀劍聲,沒驚動去告訴。蕭護正在街上行走,指望張同海把慧娘擄在城中,也許能發現能听到……

    又不是。

    去看張同海,蕭家二房里九爺拿著晶亮的東西過來︰“大哥你看。”這是隔了房頭又隔了房頭的兄弟。

    紅寶石簪子,是慧娘的。

    蕭護怒不可遏︰“在哪里找到?”九爺道︰“在後窗下面。”張同海慌里慌張出來解釋,他臉上被抓破一處,怒極打了那女人一巴掌,她就尖叫殺人。引來蕭少帥!

    “張大人,這是什麼?”蕭護人快要噴火。慧娘留下這個,只是告訴夫君張大人有鬼。張同海小心翼翼看過,陪笑︰“啊,這是我給京中妻子買的。”

    房門一聲巨響而開,一個紅衣小襖,披發散髻的妖嬈女子叉腰而立,破口大罵︰“好哇,你家里還有妻子,你個老不死的,你…。少帥?”

    她卻認得蕭護。

    蕭護揮手,妖嬈女子垂頭垂手,輕手輕腳關上門再無動靜。蕭護毫不掩飾自己的咬牙切齒︰“這是我妻子的首飾,你問老九,問問他見沒見到過!”他憤怒得快要殺人!

    張同海如遭雷擊,他蒙住了。隨即馬上想到,是那一干人搶了首飾,剛才出後窗落地上的。對,一定是這樣!

    他幾乎快跪下,要不是最後一絲清醒想到自己有聖旨,只怕跪下叩好幾個頭。人帶了哭腔︰“少帥,真的我沒見過,我頭一回見。我,實話實說,剛才我和那……”對房里看一眼︰“我們正那個,正這個,正那個,”

    九爺不耐煩,瞪他一眼。

    張同海急急用了個書面用語︰“我們正敦倫,後面來了強盜,一定是強盜听說少帥到了走得急,落地上的。你要信我,真的我頭一回見。”

    蕭護足足盯了他一刻鐘左右,眸中森寒,不顧一切的森寒。盯得張同海淚流滿面,雙膝半彎,蕭護唇邊浮上一絲不知內容的笑,不冷也不暖︰“哦,待我去回稟父親,父親有話,再來相請。”

    張同海這次沒犯糊涂,他要背上個害死少夫人的罪名,蕭護敢把他押送到京打官司。到時候,娘娘保不保自己還不知道。他一直大腿站起來︰“我跟你去,我去。”

    回房里換官服。

    九爺冷笑著對蕭護耳語︰“他少不了干系!”蕭護目視茫茫黑夜,十三娘你在哪里?他低低吩咐︰“把這附近挨家搜一遍。”

    他和張同海往家里轉的時候,慧娘才從狗洞里鑽出來。沒辦法,這狗洞外寬內寬中間窄,可憐那狗平時怎麼鑽的。

    陷進去,只能前,不能退。

    幸好房間和柴房差不多,一身味道無人提意見。是單獨一間房,沒擺柴,卻擺著破舊桌椅板凳。

    總算可以睡了,再把夫君想上幾遍。就听店中人喧嘩︰“列位不要怕,我們來找人,請打開房門,看一看就走。”

    慧娘這房子也打開了,她抱緊身子縮起腿,一身味先薰跑人。少帥心愛的少夫人肯定不在這里,也不會是她。

    九爺帶著人走開。

    慧娘劫後余生的感覺,感覺自己逃出夫君一頓暴打。又無比感動。

    第二天早早出城,找到自己吊在樹上的衣服首飾,水里洗了個澡,換上衣服,路上叫車,大搖大擺回城去。

    全城都沸騰了。

    蕭家少夫人總算找到了,再找不到,全城的人都快睡不著。白天嘴里談的是蕭少夫人,晚上睡覺夢都是她。找到她,或提供線索,賞銀一大筆。

    趕車的被讓到小廳上,有專人陪著他喝茶,又備酒讓他走了再吃。他客氣地晃著煙袋笑︰“帶什麼客人不是帶,”挺謙虛。

    道邊無數家人微笑欠身︰“少夫人回來了。”一個人身姿輕揚,飛奔而來。慧娘屏住呼吸,也奔跑過去。

    兩個人抱在一處,蕭護激動的摟緊她︰“十三娘,你好不好?”慧娘被摟得透不過氣︰“好好,就是沒吃好,沒睡好。”

    蕭護放開她,摟著她肩頭往里面去。許多人出來招呼︰“表嫂,”慧娘忘了羞澀,笑容滿面︰“多謝。”又看蕭護︰“多謝夫君。”

    廳上慧娘停下︰“我要換衣服。”衣服不像梅干菜,也凌亂了。蕭護這才發現慧娘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也許她只是落水飄出去,又花了兩天回來。不像自己想的狼狽。

    他略一思忖︰“就這樣去見。”悄悄再道︰“讓父親看了心疼。”掐住慧娘小脖子,不是太用力,把她推上大廳。

    慧娘一上廳就後悔,廳上多少個人,都坐滿了。人人滿面春風,笑口都開︰“回來就好。”蕭大帥嘆口氣,頭一回對媳婦笑容滿面︰“快去見你婆婆,再回房歇著。”吩咐自己小廝︰“請邱醫生。”

    慧娘越發覺得這種離開兩天的日子真不錯,昨天晚上鑽狗洞也值了。去見婆婆,更讓她大吃一驚,蕭夫人早早候在院門外,一雙眼楮已經紅腫。她攜起慧娘的手,指尖溫暖貼心︰“我的兒,你可回來了,真讓人擔心。”

    讓慧娘快去休息,也是讓人︰“請醫生,給她做點好吃的。”

    這又是一個大彩頭,慧娘就歡天喜地回去。親戚們姐妹們笑臉迎人,不如公婆笑臉最暖心。洗浴過換衣服出來,覺得天無限好,地無限藍,只有一條不好,就是張大人還活著。刀尖逼上來,人要我死,我要他亡。只能這樣。

    滿滿一桌子菜,蕭護坐在對面看著她用。慧娘狼吞虎咽,蕭護看得心疼不已,沒讓她慢點兒,餓的時候誰慢得下來。

    吃到一半,菜還不住送來。慧娘撒嬌︰“人家快不吃了,”蕭護微笑︰“這是父母親疼你的一片心。”慧娘快快樂樂的道︰“那我明天就要胖了。”蕭護大笑,和慧娘一樣,他也覺得天無限好,地無限好,十三娘回來真好。

    這不是夫妻頭一次分開,每一次分開蕭護都沒了魂,責備自己再責備。每一次得到如獲至寶,喜歡得感天感地。

    他含笑看著慧娘用飯,把她從頭發絲看到每一絲肌膚。

    慧娘很快吃完,要水急急漱口,丫頭們還沒有出去,就撲到蕭護懷里,抱著他脖子嘟嘴︰“看你累的,一點沒睡?”

    在外面就看到,蕭護眼楮里有了紅血絲。他熬夜幾天都沒事,不過兩天就有了紅血絲,是他消耗太大,日思夜想痛心所致。

    慧娘內疚,像孩子一樣蹭著蕭護,拿口水涂了他一臉。蕭護幸福的笑,摟著慧娘的腰由她在懷里撒歡兒。

    都沒有想到床上去,只是想糾纏一處,纏綿著彼此。慧娘終于累了,在蕭護懷里打了個哈欠。蕭護沒移動她,輕拍她的肩頭︰“睡吧,我看著你睡。”慧娘對他甜甜一笑,想到昨天晚上鑽狗洞一身髒沒睡好,但慶幸躲過一頓打,就嬌滴滴問︰“你怪不怪我?”

    “怪你什麼?”蕭護奇怪。慧娘把臉埋他懷里,輕聲道︰“人家沒打過他,人家才兩天不在,人家……”

    這是她對于自己這兩天的解釋,和黑衣人爭斗,落水,順流而下,飄得不知去向。上岸,找路,回家。

    “傻丫頭,”蕭護抱緊她,用自己面頰上微長出的青胡子根扎她的臉,喃喃︰“你真是個傻丫頭。”

    慧娘的內疚佔了上風。她瘋狂的地親著蕭護,同時心里想著,要長長久久擁有面前這個人。她只內疚,不後悔自己這兩天的所作所為。

    一個人為保護自己的幸福,大多都會這麼做吧。

    ------題外話------

    哇!躲過大狗,躲過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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