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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呃啊——”
像龍蝦一樣蜷曲在地上，不斷呻.吟的，就是剛剛那個意氣風發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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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捂著腹部，身體微微抽搐著，月光下。暗色的液體緩緩向外擴散。它們逐漸匯成小溪，流向被綁在另一邊的孩子們腳邊，卻奇跡般的止住了孩子們的哭聲。
雖然場面詭異，但隱藏在暗處的我絲毫沒有現身的打算，畢竟安撫驚慌失措的小蘿莉小正太們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而間桐雁夜很有可能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戰機轉瞬即逝，為今之計，只有委屈他們先在這里哭一會了。
不放心的又瞟了一眼開始變得僵硬的尸體，我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繼續今晚的突襲行動。
……
夜漸深，天空卻明朗了許多，如鉤的彎月終于從雲層中羞澀的探出頭來，與之相輝映的，只有時隱時現的寥寥數顆星斗，遠離繁華區域的倉庫街，被清冷幽靜的氣息緊緊籠罩。
隨著目的地的逐漸接近，我不再隱藏氣息，肆無忌憚的彰顯自己作為英靈saber的存在感。
今晚的策略很簡單，就是由我拖住間桐雁夜的英靈，讓魔術師殺手衛宮君放心大膽的干他的老本行。為了不重蹈中午的覆轍，我會引開間桐雁夜的英靈，並用特殊手段屏蔽他與master之間的聯系，阻攔他的回援。
根據切嗣牌使魔偷窺器傳來的情報，間桐雁夜的臨時據點位于倉庫街西側，靠近未遠川的荒僻角落。
也許是沒有夜間工作的需求，路邊連盞路燈都欠奉，幽暗的月光下，坑坑窪窪的土路顯得格外坎坷。
這里似乎是工業垃圾的堆放地，前方歪歪扭扭的停著幾輛運載卡車，卡車後面是一道兩米高的殘破鐵絲網，網上掛著看不清字跡的標識牌。
衛宮尚且埋伏在幾百米之外，我一個人在垃圾堆之間深一腳淺一腳的行進。前後左右漆黑一片，幾乎察覺不到半點生氣，唯有夜風嗚嗚的響著，為這破敗的場景更添一絲陰森。
忽然，風停了。
一切陷入了時間靜止般的死寂，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借著月光打量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身影。
哎呀，太黑了看不清……
不是因為環境光線不足，而是眼前這個身材高大、肩膀寬廣的英靈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鎧甲所覆蓋。而且他的鎧甲與其說是“黑”，更像是在主動吸收附近的一切光線，即使在黑夜之中，也時刻凸顯著與周圍顏色的強烈反差。那是更深邃，更幽暗的顏色，恍若從空間中挖掉了一塊。
穿著厚重鎧甲的英靈，按照角色設定來說應該不是魔法師caster，也不是刺客assassin，再排除見過的lancer和rider，那就只剩下archer和berserker了……不過也說不好，沒準哪個不靠譜的英靈就喜歡cosplay其他角色呢。
還沒等我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對方的行動便直接給了我答案。
“唔……啊……”
喉嚨里咕噥著毫無意義，卻又陰森恐怖的音調。黑騎士氣勢暴漲。一腳踏碎腳下的土石，朝我瘋狂的沖了過來。
這貨是berserker沒跑了。
當然，不能排除演戲的可能性。不過，若是連充滿暴躁與癲狂的精神波動都能偽裝得如此逼真，我也只好豎起大拇指，贊一句——
神經病!
唉，真是命途多舛，半小時內踫到倆神經病，果然我已經被聖杯中的極惡魔力所詛咒了嗎？
多余的感嘆先放到一邊，裹挾著黑暗魔力的狂戰士英靈已經沖至面前。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聚集事先從聖杯中抽取的魔力，正面轟了過去。
隨著刺耳的空爆聲，黑色的鎧甲與黑色的魔炮相撞，瞬間爆發出劇烈的氣浪，把幾米外的重型卡車掀翻。但這巨大的力道只是讓berserker的腳步一滯，稍作調整便繼續朝我沖來。
這便是抽取聖杯魔力帶來的弊端，對于不屬于自己的魔力，以我目前虛弱的靈魂力量，根本無法精細調控，只能簡單粗暴的一股腦轟出去，雖然聲勢浩大，其實對同等級強者幾乎構不成威脅。
面對再次襲來的黑色英靈，我重新積蓄魔力，擺出和剛才相同的架勢，但berserker的速度沒有絲毫減慢，依然咿咿呀呀的吼著不明語言，悍然向我發動攻擊。
哎呀好可怕！
閃過狂戰士手中黑乎乎的詭異武器，我轉身就跑。
對方緊追不舍。
運用魔力灌注雙腿，我在倉庫街的車輛、貨物、建築之間穿梭跳躍，如過街老鼠般倉皇逃竄，卻始終無法擺脫背後的漆黑身影。
隨著體力和魔力的迅速下降，閃避攻擊漸漸變得愈發艱難，一個不小心，肩膀便是火辣辣的疼痛。
終于，長達半分鐘的追逐戰，在靠近海邊的一片亂石灘中落下了帷幕。berserker狂吼著從我身邊疾馳而過，一往無前的沖向大海，然後如一顆炮彈般落入水中，激起沖天的浪花。
這里有我花了一個多小時布置的精神擾亂法陣，專門用于對付神智不清的狂戰士英靈……當然這不是重點，因為法陣的另一個效果是干擾令咒魔法契約的聯系。
這種干擾可以屏蔽精神通訊，使英靈無法及時收到master的求援，但不能阻止令咒的直接召喚……總之能拖多久是多久。
遠方的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似乎發生了激烈的戰斗，但回憶起照片中間桐雁夜那副腎虛的萎靡樣子，實在難以想象他和衛宮會發生如此針鋒相對的戰斗。
果然人不可貌相。
更不可貌相的是某個身著鋼鐵鎧甲的黑色英靈，他完全無視阿基米德定律，轉眼間從水底浮了上來，三下兩下撲騰到岸邊，再次咆哮著朝我沖來。
順便一提，他的咆哮聲比剛剛大了不少，顯然心情較為激動。
遺憾的是，在精神擾亂法陣的作用下，他空有一身武技卻完全無法命中目標，只見一團鬼魅般的黑影在我前後左右穿梭往復，仿佛在與看不見的敵人戰斗，招式狠辣，殺氣席卷，令人心驚肉跳，膽寒不已。
[衛宮，情況如何?]
我悠然的後退半步，閃開berserker攻擊，接通了衛宮的通訊。
[有些棘手……你那邊如何？]
[berserker神志不清，只憑本能行事，拖住他應該不成問題。]
看著眼冒紅光，動作越來越狂亂的狂戰士，我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
[我找個辦法把berserker拖在這，然後就過去幫你吧。]
[好。]
……
“我最討厭蟲子了！”
這是我再次見到衛宮時，他的第一句話。
大概自己也發覺到這句滿懷怨氣的牢騷不屬于他的冷酷風格，他又補充道︰“這種骯髒丑陋的使魔，根本不應存于世上。”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被炸得坑坑窪窪、漆黑一片的土路上，散落著無數殘破的翅膀、觸角、節肢，以及蠕動著的蟲尸。
雖然從資料和圖片中已經了解過間桐家族特有的蟲魔術，但親眼所見，仍能給人以強烈的視覺震撼。
簡而言之，就是超級惡心。
等等！
不對！
為什麼我的審美觀還停留在人類這個低端層面上？
萬物皆有靈，這些可愛的小蟲子們，也是地球萬千生靈中的一員。身為地球母親，當然要用母親一般溫和慈祥的目光注視著它們，目睹它們一步步的破繭成蝶，飛入空中，密密麻麻的一片，噗——
不對不對，不能那麼想！
看看，那些蠕動的小家伙們，短短的手。短短的腳，長長的觸須，多萌。多可愛啊，而且富含蛋白質，去掉頭就可以吃，嘔——
壓下心頭那青春的悸動，平復喉嚨中那青澀的酸楚，我不斷的試圖以唯物辯證的眼光仔細審視地上那些萌系生物。
嗯。
……果然還是萌不起來。
已經不忍直視了。
“間桐雁夜在哪？”我轉過頭，看向衛宮切嗣。
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好帥……
帥哥冷酷的指了指地面。
“躲在下水道里。”
“……”
我看著不遠處黑洞洞的井口，以及源源不斷從中竄出的爬蟲飛蟲各種蟲子，陷入沉默。
眼看著蟲子越聚越多，衛宮甩出一個手雷，劇烈的轟鳴聲之後，地上又多了些燒焦的蟲尸。
“你的‘附魔’手雷，威力很不錯。”衛宮贊賞道，“可惜，熱武器不太適合狹窄的環境，我試了幾次，沖不進去。”
說著，他朝我投來期待的目光，“saber，你有什麼辦法嗎?”
很想說沒有。
我磨了磨牙齒，痛下決心︰“我下去看看。”
留給我們的時間沒多少，且不說間桐雁夜會不會從錯綜復雜的下水道網絡逃遁，單是留在那邊牽制berserker的魔力分身也堅持不了多久。
在衛宮滿懷鼓勵的注視下，我毅然朝通往下水道的那口水井走去。
一路上，我盡量放慢腳步，繞開地上那些小小的萌系生物。
多可愛啊，怎麼忍心踩到他們。
噗呲——
呃……
要不，今晚就放過間桐雁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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