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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微微涼意的春風,輕輕拂動著月桂樹剛剛抽出新綠的枝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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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午後,和煦的陽光透過輕紗窗格灑入殿中,原本靜若止水的冰絲紗帳突然拂動了一下,復又寧靜如初。
“啊……”一聲驚呼後,辰一碩從睡夢中驚醒,她的小手猛然摸向臉頰,指尖傳來紗質的觸感後,她撫了撫胸口,渾身虛脫了似地仰躺到龍榻上。
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緊張的情緒。
辰一碩用胳膊撐起身子,明眸微轉掃量起殿中的情景。還好,並無野獸的身影,她緊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擱回了肚子里。
她對殿外喚道︰“小婉,進來。”
“是,主子。”殿內傳出的呼喚聲,將小婉嚇得激靈一下跳了起來,她揉著惺忪睡眼,條件反射似地答應了一句後,便暈暈乎乎地向殿內走去。
身邊一同當值的宮女們見小婉神經兮兮地樣子,紛紛掩唇偷笑起來。
她們哪里知道,小婉自從昨日服下那毒藥丸子後,便緊張得徹夜未眠,方才她倚著牆角便打起了瞌睡。此時突然听到那下毒之人的呼喚聲,自然是嚇得不輕。
走了幾步之後,小婉腦子也恢復了幾分清明,她立即加快了腳步,小跑著來到龍榻前,跪地拜道︰“主子萬福,主子有事盡管吩咐奴婢去做。”
透過冰絲紗帳,辰一碩仔細地觀察著小婉的神態舉止。見小婉的小臉上盡是誠惶誠恐之意,她心中只覺好笑不已,雖然自己使的御人之術是最下乘之法,但人的劣根性就在于此,只有關乎到自己的生死存亡之時,才會用盡心思琢磨如何活下去,為了活下去應該如何去做。
“現在是什麼時辰?”龍榻上傳來女子冷冷的聲音。
小婉心中一驚,自己過于貪睡,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她抬頭望了一眼窗外,估算了一下時辰,硬著頭皮答道︰“回主子的話,應該是申時。”
順首小婉的目光,辰一碩也抬眸望向了窗外。申時?她在心中換算了一下時間,應該是下午四、五點鐘左右。
她心中暗驚,這一覺睡的可真夠長的。不知在自己睡覺的這段時間,野獸有沒有回來過?
“小婉,皇上可曾回來過?”
“沒有。”小婉應道。她心里泛起了嘀咕,主子才與皇上分開幾個時辰啊,這麼快就想念皇上了嗎?想必皇上沒有回來看望主子,此時主子心里一定很難過吧,自己還是要幫主子解解心焦才是。
思及此,小婉急忙說道︰“主子,今日酉時,在騰雲殿為皇上還朝舉行接風宴。許是這件事情耽擱了皇上回來看望主子吧。”
她又向窗外望了一眼,接著說道︰“主子,如今大概是申時末了吧。依照慣例,此時皇上應該已在騰雲殿中了。”
“嗯。”辰一碩淡淡地應了一聲。
她倒不在乎野獸整日在忙些什麼,只要那野獸能離自己遠一些,她便要對上蒼磕頭道謝了。
“小婉,昨日交給你的小盒子沒有弄丟吧?”辰一碩壓低了嗓音問道。
“不敢,奴婢可是將它貼身收藏的,請主子放心。”說著,小婉從懷中取出一個做工精致的方形小盒子,雙手奉了過去。
冰絲紗帳輕啟了一道縫隙,一只青蔥玉手接過了那個盒子。
辰一碩打開盒蓋瞧了瞧後,說道︰“嗯,你做的很好,退下吧。”
“是,主子。”小婉恭恭敬敬地福身一拜,退出了寢殿。
待小婉的腳步完全消失後,辰一碩起身下榻,來到銅鏡前,將瓷白的小臉再度涂抹成赤紅鬼顏。
……
御書房外的當值太監高聲稟報道,“皇上,酉時已到。”
端坐于龍案前的宇文逸琨並未應聲,他抬眸望了一眼暗處,沉聲道︰“小葉子,跑足圈數了嗎?”
“尚余七十八圈。”暗處閃出一道黑影,跪到龍案前,低聲回道。
“嗯。”宇文逸琨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對御書房外冷喝道︰“擺駕騰雲殿。”
夕陽余輝漸漸散去,天色暗了下來。
騰雲殿內千余席位上早已坐滿了文武百官及其家眷。
酉時已過,席位上的眾人頻頻向殿門處張望,等待天子駕臨。
一刻鐘後,大殿外終于響起了太監的高唱聲,“皇上駕到,康寧太後駕到,……”接下來太監口中高唱著眾妃嬪的封號名位。
隨著太監不絕于耳的高唱聲,宇文逸琨剛毅健碩的身影出現在騰雲殿殿門處,他緩步向首位的龍椅走去。緊隨其後的是康寧太後與眾妃嬪。
行走間,大殿中早已恭候多時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們,立即伏首行大禮參拜,“恭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迎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恭迎各位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宇文逸琨立于龍案前,眸光平和地掃過殿中眾人,淡淡地說道︰“眾卿免禮平身,入席吧。”
“謝主隆恩。”殿內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拜謝後,起身回到各自的席位。
宇文逸琨對身側的持禮太監,微微頷首。
持禮太監躬身行禮後,高唱道︰“開宴。”
隨著這一聲的到來,殿中肅索的氣氛立即活絡起來。
宇文逸琨執起案幾上的銀龍杯,高聲道︰“眾愛卿與朕共飲此杯。”
“謝主隆恩。”殿中百官及其家眷立時將手中酒杯高高舉起,謝恩後,一飲而盡。
稍後,婉轉悠揚的絲竹之音已奏響。
伴隨著這清雅的樂聲,薄如蟬翼的輕紗水袖翻轉飛揚,三十六名身姿曼妙的舞姬扭動著水蛇般的縴腰,來到殿中。
片刻後,清雅的曲調突然陡然一轉,變得激昂高亢起來。
殿中暢飲交談中的眾人,精神不禁為之一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殿中蹁躚起舞的舞姬們身上。
正在此時,自大殿上空,徐徐飄落一道火紅的妖嬈倩影。
遠遠望去,此女的身姿飄渺若仙,火紅的輕紗散發著點點金色的星光,長長的水袖翻卷飛舞間,妖嬈倩影如落入凡間的精靈。
下方的三十六名舞姬立時圍成一個圓圈,水袖向對面激射而出,盤錯交織成了一個輕紗平台。
自空而來的火紅色妖嬈倩影,足尖輕點,穩穩地落于輕紗平台之上。
見此情景,眾人的心不禁為之一懸,生怕那薄如蟬翼的輕紗會斷裂。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紅衣女子玉足輕點薄紗,身如燕飛般翩躚起舞。女子紅紗覆面,一雙媚眼勾人心魄,只消與其對望一眼,神魂盡陷,可見其媚功了得。
端坐于龍椅中的宇文逸琨,鷹眸中同樣閃現出驚艷之色。而這驚艷只存續了片刻,當他發現有異時,體內真氣立時運轉起來,以抵消此媚功,須臾後,他周身再無半絲波瀾掀起。
殿中那些見慣了各色舞姬的高官侯爵們,對紅衣女子的媚功沒有抵抗之力,立時深陷其中。這些男子更是不吝言詞地對紅衣女子夸贊起來,更有甚者,贊紅衣女子所舞等同神仙之技。
一時之間,驚嘆聲、贊美之詞溢滿了整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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