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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離開了,釋一看著她的背影,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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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傷……還沒好。”
雖然夏雪極力掩飾,全身上下無一處傷痕,但釋一卻看得出來,夏雪行走的時候,右腳步伐很輕很輕,就好像腳下有螞蟻不忍傷其性命一樣,而且左邊胳膊的擺動幅度較小,看上去極不協調。
“這個暴力警花,還真是倔脾氣。”
釋一有心想開口幫她治療,但也知道她肯定會拒絕的,甚至于懷疑自己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皺了皺眉,釋一有些頭疼——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病房里靜悄悄的,除了釋一這個病號之外,空無一人。
徐芳芳等人白天還要上課,雖然很想來陪他,但卻被告誡不要過來,凌艷玲這個多情俏護士估計也是被剛剛那玩過火的曖昧弄得有些尷尬,短時間被不會回來了,唯一能陪自己拌嘴的夏雪也離開了。
“好無聊啊。”釋一盯著窗外,數了幾千滴的雨滴之後,終于受不住這種寂寞無聊的折磨了。
曾經有心理學家分析過,在這個世界上最難熬的不是酷刑,而是寂寞,那種空寂對心靈的摧殘,才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
幾乎在所有世界各國的監獄中,都有一種刑罰,那就是關禁閉,將犯錯的犯人關入到一個空間狹小,听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陽光的禁閉室內。
但凡在那里呆上一個星期的人,出來之後絕對沒有一個人想要再進去,因為里面那種黑暗寂寞的感覺,讓他們的精神都差點崩潰。
現在釋一的情況和關禁閉差不多,特護病房就是禁閉室,外面有警察在看守。
“暈倒,我是英雄,又不是罪犯。憑什麼被關在這里啊。”
想到這里,釋一一把掀起被子跳下床去,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的傷勢已經差不多了,按照醫生的說法,必須要休息十天半個月才會痊愈,但是在釋一用真氣潤養傷口之後,這才三天就差不多痊愈了,當然這些別人都不知道——不然自己又得費一番口舌解釋啊。
門外站著四名年輕警察,他們是盧立國派來保護釋一這個“大英雄”的。一是不讓他受到醫院里那些追星族的騷擾,另外一個目的就是保護他——誰知道那些殺手和歹徒什麼時候還會再來呢。
“釋先生,你……”左邊一位充滿了陽剛之氣的年輕警察看到釋一出來,有些好奇。
“上廁所。”
“里邊不是有**的衛生間嗎?”
“——”釋一無語,謊言這麼快就被戳破了,“我又不是犯人,還不能出來逛逛。就算是犯人,也有自由放風的權力。”
“釋先生,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只是想保護你。”陽剛警察立即解釋著說道。
“你們看我像是手無縛雞之力需要被保護的人嗎?”釋一撇撇嘴,“我一拳可以打死一匹馬。”
“……”
陽剛警察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釋一卻是不管不顧,徑直順著走廊走掉了。
“剛哥。”另外三名警察猶豫的看向陽剛警察,四人之中顯然以他為頭。
“跟上,不要離得太近也不要太遠。”叫做剛哥的年輕警察說道,隨後率先朝著釋一走去。
第一醫院很大,釋一穿著病號服到處溜達,身後不遠不近的吊著四名警察,如果將病號服換成囚服,還真的像是監獄里的犯人。
在第一醫院的後面有一塊佔地面積很大的公園,屬于醫院的財產,畢竟像是這種規格的醫院,多多少少都要提高綠化覆蓋面積的。
公園是專門給病人休息呼吸新鮮空氣用的,十幾條小徑縱橫交錯,路邊栽種著各類樹木,尤以常青樹最多,綠意盎然。
很多病人都在公園里嬉戲閑逛,男女老少,好不熱鬧。
漫步在一條青石路上,呼吸著新鮮清香的空氣,釋一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一股白中帶黑的濁氣從釋一口中吐出,快速飄散在空氣之中。
一口氣呼出,釋一頓覺神清氣爽,全身說不出的輕松。
之前發生一連串的事情,隨後又窩在病房里好幾天,是個人心里多少都會有些郁悶和憋屈的,現在總算是釋放出來了。
一邊漫步,一邊悄悄運轉功法,呼吸吐納之間,轉化天地靈氣為赤色真氣,修復自身。
青石路的盡頭是一個人工湖,湖上架著一座橋,橋中間修葺著一座亭子,供人休息之所。
釋一漫無目的,邁步朝著亭子走去。
釋一沒有想到的是,亭子里有人,而且似乎發生了爭執。
“我不要呆在這里。我自己的情況自己心里最清楚,根本就治不好了,那些醫生說的百分之一的治愈幾率,根本就是騙人的,就是想騙我們的錢。”
“爸,就算是百分之一的治愈幾率,我們也要把握,這是希望,也是願望。我不會放棄治療的。”
“唉,我說你這個孩子,怎麼就這麼不听話呢?今天,今天我就要出院,大不了,大不了一輩子坐輪椅。”
“爸——”
釋一不想攙和別人的事情,轉身就欲離開,但是听到最後這個帶著一絲懇求和絕望的呼喊之聲,釋一眉頭一挑,自己似乎在哪里听過這個聲音。
再次轉過身來慢慢走近亭子——一位身穿病號服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輪椅上,面色有些蒼白,身上有一絲樸素的氣息,和全天下最為普遍的勞苦大眾一樣。一位上身穿著白色格子衫,下身一件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的長發女生雙手放在輪椅上。因為背對著釋一,所以他無法看清楚面龐。
“是誰呢?”釋一心中好奇,繼續走進。他準備裝作擦身而過瞥一樣——如果不認識的話,就真的擦身而過,如果認識的話……
才看到了一個側臉,釋一面上就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是她,那個被自己救了三次的沐水嫣。
沐水嫣此時狀態不是很好,俏臉盡是無助和絕望,銀牙緊緊咬著嘴唇,眼眶濕潤,隨時都會落淚的樣子。
“爸,我不會讓你出院的,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會讓你繼續接受治療。”沐水嫣眼神突然變得很是堅定,“大不了我不讀了,現在就出來賺錢,一直到你的腿治好為止。”
“你——”中年男子似乎氣急,身軀都是微微顫抖,單手指著沐水嫣,“不讀?不讀你能干什麼?我供你讀讀到現在,你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你要是真敢不讀,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
“爸,我……”
這個時候,釋一已經接近他們三米範圍之內了,沐水嫣恰好看到了釋一。
“你……你……”沐水嫣微微側身,看著釋一,臉上盡是驚訝,“你怎麼會在這里?”
釋一摸摸鼻子,真是人生處處不相逢啊。
他從兩父女的對話里听到了一些信息,心中隱約猜測到什麼事情——尋常人家“頂梁柱”倒下了,支付不起天價住院費,孝順的女兒為了救夫,甘願放棄大學進入社會工作,最後可能就會發生女兒誤入歧途的悲劇。
唉,真是命途多舛啊。
釋一走進亭子,一臉苦笑的拉了一下身上的病號服,“我是病人。”
沐水嫣這時也注意到釋一身上的病號服,和老爸一樣。
“你也病了?”沐水嫣臉上露出了關切和擔憂的神色,釋一看的出來,她是真心的。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釋一聳聳肩,隨後眼神在中年男子身上一掃,“這位是……”
“額……”沐水嫣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這是我爸。爸,這是釋一。’
沐父眼神在釋一的身上打量了一圈,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心中卻是暗想︰難道這小子和水兒有什麼關系不成?
“伯父好。”釋一恍然,對著沐父很友好的打招呼。
“小伙子,你哪里看出來我很好的?”沐父說道。
“呃……”釋一尷尬的摸摸鼻子,這讓他怎麼回答?
“爸——”沐水嫣看到父親這樣說,面色又黯淡下來。
“水兒,老爸沒事。老爸活了這麼大半輩子,什麼事情沒遇到過。”沐父看到女兒傷心的樣子,也是很心痛,安慰著說道,“老爸這條腿就算廢掉了也沒有什麼大關系,只要你好,我也就很好了。”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這里,沐水嫣真的會撲進父親懷里,痛哭一場。
為什麼上天如此不公,將厄難降臨在這樣一個淳樸善良的人身上?而那些壞蛋卻可以逍遙番外?
釋一雖然好奇,但是在這種情況,自己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為好。
有的時候,不說不問也是對被人的一種尊重。
繼續聊了幾句,釋一便離開了,還是將時間和空間交給這對可憐的父女。
回去的路上,釋一心情有些沉重,自己雖然和沐水嫣萍水相逢,但是每次都會經歷一些特別的事情,自己前後救了她三次,也算是一種很深很特別的緣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大手在操作著這一切,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在沐水嫣為難的時候出現,扮演英雄的角色。
腦海中浮現出沐水嫣堅定而飽含淚水的眼神,釋一心神一動——既然已經救了三次了,再救一次又有何妨?
想到這里,釋一腳步立即加快。
一樓總台,釋一看著漂亮的工作人員,問道,“請問,能不能幫我查一位病人,年紀大概在四十五到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腿部受傷,對了,還有他姓沐。”
“對不起,病人的資料,我們不能私自泄露。”工作人員笑著說道。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就是查一下而已。”
‘對不起。這個恐怕我沒有辦法幫你。”
釋一有些急了,眼神轉動,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四名警察,面上一喜,當下將他們招到面前,在剛哥的口邊輕聲說了幾句。
等到釋一說完,剛哥面色有些苦悶,“這樣……不太好?”
“什麼不太好啊?你身為警察,職責就是保護市民,現在可是關系到一條人命啊。你難道要袖手旁觀?”釋一怒視著他說道。
剛哥露出一絲苦笑,隨後走到總台前,面對工作人員,良久之後,這才一字一頓的說道︰
“警察辦案,就按照他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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