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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如故
薛氏自玉寧齋回來，心頭火起，亂砸了一通，晚上還強撐著當著趙紹榮、老的面把頭面送給如意，如意福身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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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善居，崔媽媽欣慰的看著這些飾︰“終于想通了，姑娘苦盡甘來了。”如意不以為然，隨口吩咐知畫收起來，知畫心細，拿著金項圈進來道︰“姑娘，這飾莫不是有人用過吧？”
“哦，怎麼這麼說？”如意起身，這個可是當著趙紹榮、老的面給她的，若是把別人的給她，到時候薛氏就說不過去了。
知畫指著金項圈的內側，上面寫著“乙巳年正月，皇商金氏女正年”幾個小字，今年是丙午年四月，這是去年做成的飾了。
“皇商金氏？”如意歪著頭想了想，似乎去年過年那會兒…京中有件“趣聞”，京城富、大燕皇商金萬宏長女一心要嫁給定郡王…在嫁人前夕去世了，雖然金家聲稱是得了急病，但是市井謠傳的都是金氏女愛慕定郡王，求而不得，抑郁而終。
“定郡王真作孽。”如意拿起金項圈把玩，隨口就道，崔媽媽听了，正色道︰“姑娘，不過是市井謠傳，你也當真？況且…女孩兒家最重矜貴，這若是真的，也是金家姑娘自己鑽了牛角尖，沒守住自己的本心。”
如意不服︰“妻四妾，定郡王就是把她抬進去也不過添一雙筷的事情，況且金氏是嫡女，家里是皇商，還能少的了陪嫁不成？說出去也算是一段**韻事。”
崔媽媽此時深覺如意“觀”不正，道︰“姑娘此言差矣！先不說金氏女配不配的上定郡王，就是這沒有妻室怎能先抬妾室？這是亂家的根本，這嫡總要在庶前頭，才能正本清源，家族流長。再說這金氏女，偶然得見一個陌生男便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這樣的女，娶入後宅誰能安心？閨訓里教導的貞靜賢淑，她有到幾分？”提到金正年，崔媽媽是濃濃的鄙夷，如意很不以為然，對金正年忍不住扼腕嘆息，看來這定郡王還是個郎心似鐵的。
崔媽媽讓把這些詩收起來，嫌晦氣，如意卻道︰“看來買的匆忙…你著人拿到玉寧齋溶了，重新做，就要這差不多的。”留著印記，總添是非。
四月初九，薛國公夫人做壽。雖說安樂侯府和薛國公府因著薛氏作死的緣故，情分淺淡，但畢竟是兒女親家，老還是領著薛氏、如意按著時辰去了薛國公府祝賀。
人下了車，薛氏的嫂，世夫人薛大奶奶鄭氏就迎上來，滿臉笑意︰“親家可來遲了，們都問了幾回，這是意姐兒吧，出落成大姑娘了，好出色人才！”如意福身︰“見過舅母。”鄭氏忙一把攬過如意︰“真是可人疼的好姑娘！”又挽著老夫人的手︰“我們在蘭亭那邊听戲呢。親家見多識廣，也去听听我家這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眾人就明了，今日唱戲的是薛國公府養的小戲，薛國公世是京中勛貴里有名的票友，會玩，更會鑒賞，他們家的戲唱作念打俱是京中一絕。
蘭亭離大門倒是不遠，老道︰“你自去忙，桂芳帶我們進去也一樣。”老含笑看著薛氏，薛氏忙應下。
“那感情好！姑奶奶今兒也是半個主人。就勞煩姑奶奶，讓我也受用半日。”鄭氏口中說著，腳下不停，還是親自送了老去蘭亭見薛夫人。
薛夫人親迎了出來︰“真是稀客，親家這還是第一次來。”薛夫人笑意盈盈，將老迎了進去再攜手上座。她這些年府里事少，越發心寬體胖，如同大了一圈的薛氏。
“你府里事多，哪里能總來叨擾。”趙老夫人笑道，推辭不過，就著薛夫人右手邊坐了。
“哪里有什麼福氣，不過是個勞碌命罷了！”兩人坐定，薛夫人才對著如意招手︰“好孩，來外祖母看看。”如意才上前盈盈一拜︰“外祖母萬福金安，萬事如意。”
“親家才是好福氣，這孩模樣好，舉止好，倒有娘娘的格，我見了真是投緣。”說著褪下手腕處的水頭十足，顯見是常帶著的鐲來，就要套到如意手上，如意忙蹲身謝過，禮多人不怪，她抬頭嬌憨一笑︰“謝外祖母賞。”這番做作，女兒氣十足，瀲灩的容顏讓薛夫人驚艷不已，老攬過趙如意讓她在身邊坐了方道︰“親家做壽，咱們禮還沒送倒先得了好東西，姐兒可要好生謝謝你外祖母。”趙如意又起身斂衽鄭重謝過薛夫人。
薛夫人又讓幾個姑娘上來，趙如妙早湊到薛夫人跟前去了。薛夫人摟著她，指著幾個姑娘對如意介紹︰“見過意姐兒，我家幾個真是…親家別見笑…這是二姑娘，這是姑娘……”
薛夫人一一指給趙老夫人看了，趙老夫人稱贊了幾句，也俱都送了見面禮，趙如意也和眾人一一相見。
薛家大姑娘已經出嫁，這次沒趕得回來，二姑娘是庶出的，姑娘薛姒茵是嫡出的，牽著趙如意的手，很是熱絡︰“姐姐少來我家玩兒，祖母，我帶姐姐到處去逛逛可好？”薛夫人笑道︰“你個懶丫頭，祖母過壽也不愛陪，就想著玩兒。”話雖如此，還是揮手︰“去吧，去吧，你們好生伺候著，別慢待了意姐兒。”
薛姒音剛帶著趙如意出來，甦眉柯、夏九鳳就圍了上來，把她拉到一邊，也不介意趙如妙黑了的臉︰“趙姐姐來的忒晚，我們都逛了一圈了。”
“是呢，趙姐姐，你上次教打的絡，收尾怎麼也收不好，我原想上門找你，娘又拘了我在家里看賬！”甦眉柯是甦國公府的嫡女，是甦國公夫婦在眉州時候得的，所以他們兄妹名字都有個眉字。因她排行第，大家就叫她甦。
“難怪你今日不開心，我問你，你又不肯說。”夏九鳳性要婉轉些，也是因為家里祖父是傅的緣故。
“還不是趙如妙那個害人精！”甦抱怨，“多大點事就告狀！趙夫人還巴巴派人來‘道歉’！”
還有薛氏摻和在里面？趙如意微微挑眉，“怎麼回事？”如意拉了甦在旁坐下。
“上個月薛說你要去參選，我就說以趙姐姐的模樣，定然能選上。趙如妙就氣得什麼似的，說了許多混賬話，我就氣不過，吵了幾句。多大點事…第二天趙夫人就巴巴去找我娘‘賠禮’，說趙如意被慣壞了，說了些不中听的話惹著了我…你說這是什麼話！我娘不听我說，只說我胡意妄為，拘了我在身邊……！”甦氣得很，如意愕然，薛氏去插手小姑娘們的嘴角，還找上門去了！這真是…
夏九鳳拉拉甦的袖，這當著人家的面抱怨人家妹妹和嫡母，也不怕人家尷尬。
趙如意抿抿嘴︰“甦妹妹別惱了，我家沒壞心的。”她也只能干巴巴的說這麼一句，又拿出一個小小的絡轉開話題。
“趙姐姐，甦妹妹！”薛似茵安撫好趙如妙才走進來，這是個單薄的小姑娘，比趙如妙瘦一些。“夏曦齋的荷花趕早的開了，咱們去瞧瞧吧？。”
“不去，哼！”甦抽出被她挽著的胳膊，“我不要和你們玩，到時候一言不合又去我娘面前編排我！”她氣還未散，使著小性。如意掃了一圈，年輕的小姐們都陸陸續續出去了，就牽著甦的手輕輕捏了捏，道︰“早听說表妹的夏曦齋闊朗大氣，咱們就去看看吧。”有如意在甦莫名的就覺得底氣足的很︰“那就去看看！”一副施恩的語氣和表情氣的薛姒茵真想掉頭就走。
人前腳出來沒走幾步，身後就跟著一群姑娘，跟風似的都出來了，如意正在納悶，就听見幾個姑娘議論︰“…是定郡王麼？”
“不知道呢…是好幾個人進去了呢…”連甦和夏九都湊到一起小聲議論。
原來是定郡王來給薛夫人拜壽了，…如意看了一眼前面花繁景簇的姑娘們，難怪都被打發出來了。
趙如妙沒給如意好臉色，如意也不在意，趙如妙故意拉了相好的小姐妹高談闊論,想著孤立如意。
“那個姐姐好漂亮，都沒見過。”岳寧是年前才進京的，圓臉的小姑娘一臉嬌憨，爛漫得很。
“如妙，那不是你姐姐麼？趙姐姐一向出來的少，比上次看見更好看了。”何侍郎的閨女地頭熟得很。她一說，就有幾個七嘴八舌的打听，趙如妙不耐煩得很，很想說如意的壞話，可是如意就在身後，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甦，…所以說她最討厭和如意一起，大家都只關注如意，哪怕如意只是靜靜坐著。
“前頭要散了，咱們去看看吧，是五女拜壽，人家還沒看過呢。”趙如妙的提議眾人眼楮一亮，雖說年紀尚小，可是對眾口傳說的定郡王都很好奇，因著金正年的事情，夫人們都有意拘著小姑娘見到定郡王，是以小姑娘們都好奇得很。這下連甦都站了起來蠢蠢欲動。
甦氏熱情的招呼了薛氏，薛氏見眾夫人都兩兩的在一起，偶有一兩個找她說話的，都是尋常官員女眷，她哪里看得上，好不容甦氏貼過來，她自然熱情招待︰“萬夫人來的早，我這做親閨女的倒是遲了。”
“趙夫人府上有老人，哪里比的我們自在。”甦氏這話真是撓到薛氏的癢處，听了這話就把甦氏看做知己，口無遮攔︰“可不是，臨出門了，又讓大姑娘去把衣裳換了，說是樣不時興了，傳出來要被別的小姑娘笑話…這七七八八的可不就耽誤了時間麼？听說萬家四姑娘也要參選？”薛氏這話卻讓甦氏面皮微微一僵，道︰“不過是去做個陪客的，也能稍微抬抬身價。”這話說的不無鄙夷，薛氏卻沒听出來，還一個勁的叫屈︰“……正經的侯府姑娘，比咱們大姑娘也不差什麼，你是不知道咱們大姑娘，性傲，侯爺不管後院，老縱容著，世爺…說句不怕萬夫人笑話的話，這世爺心里眼里可是一點沒我這個母親…前兒才尋了由頭遣了我送的丫頭，還讓我在老面前落了埋怨……”
“這有什麼，定然是那丫頭不得趙世的心意罷了。趙夫人，這幫公哥兒在外頭什麼沒見識過，尋常的丫頭哪里能入他們的眼？就是我那混賬，在外頭規規矩矩的，回來都還嫌棄家里丫頭顏色不好…”甦氏給她出主意，薛氏眼前一亮︰“那萬夫人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麼意思？若是我的兒和我不親近，我少不得要給他尋摸幾個貼心的丫頭，這枕頭風一吹，他還能不念著我這個母親？”甦氏道，薛氏琢磨了半晌她的話，道︰“那我也去尋摸幾個絕色來…也不知人牙手里有沒有？”
甦氏幫人幫到底︰“這京里多得是人牙專買那苗好的小丫頭細細**，買來送人也有面…趙夫人不妨找找…我記得西正街那一帶的就多。”
薛氏忙不迭的謝過她，兩人相視一笑，只覺得一見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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