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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超過了三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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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之蔓無奈地站在大樹之下,叫道,“你出來吧,我承認我找不到你。”她口里說著,眼楮卻向四周觀察,看葉天到底是從哪里鑽出來。
“啊,這一覺睡得可真香!”葉天從地上伸出雙手,伸著懶腰。
賴之蔓站的位置其實就在葉天躺下的邊上不到一米遠,葉天的雙手剛伸出來,她就發現了。她倒驚得後退兩步,眼盯著那個地面。直到現在,除了見到雙手,別的部位她還是看不出來。
葉天在站起來的瞬間,恢復了身體的原狀。
“蔓小姐,怎麼樣,我躲得還算可以吧。”葉天帶著些得意的語氣說道。
“哼,光會躲有什麼用。躲在地上,一顆炮彈飛來,你不是照樣完蛋。”
“呵呵,那倒也是。”葉天想不到蔓小姐心這麼傲,找不到都還有理由說,“現在請蔓小姐去躲,相信蔓小姐躲的地方,連炮彈也打不到。”
“哼,躲就躲。不過我話說在前面,如果半個小時內,你找不到我,那我們這一局只能算平局。”
“自然是這樣。那我先下山,十分鐘後我再上來。”葉天說著轉身往山下走,邊走邊拉扯衣服上沾著的樹葉。
“這個鬼家伙,躲在我的腳下,我都沒有發現,難道他會隱身。哼,看本小姐躲起來,你同樣找不到。
賴之蔓在剛才找葉天的時候,自己的藏身之地其實已經選好,就是在這一棵大樹的最頂端。
樹頂離地面約有二十米,層層疊疊的樹枝與樹葉的遮擋下,除非是爬上樹,否則在樹下是看不見樹頂的情況的。
賴之蔓蹭蹭蹭幾下,就順著樹干爬上了樹頂。樹頂的枝條比較細,可是她把身體的重量分擔在幾棵樹枝上,倒也不顯得重。樹枝依就隨著風,在輕輕地擺動著。這個周圍,又恢復了平靜。
十分鐘後,葉天按時返回到了大樹下。
其實葉天覺得有一些郁悶,千里之遠飛到這里,卻是來陪一個女人躲貓貓,如果傳到亦玲等人的耳中,還不被她們笑掉牙。葉天一屁股坐在大樹下,這還需要去找嗎?其實不用找,只要自己完全靜下心來,靠耳力就應該能夠听到人的呼吸聲,何況還可以靠鼻子的嗅覺呢。
葉天進入了一片寧靜之中,從婆娑的樹葉搖擺中,從小蟲的鳴叫中,去辨別人的那種輕微的呼吸。葉天專門研究過人的心理,當人處于一種緊張之中時,呼吸的頻率是雜亂的,而不是平靜狀態下的有規律性的一呼一吸。賴之蔓第一局失利,剛又沒能找到葉天,要想保持不輸,至少這時候就不能被葉天發現,那緊張的心情,哪怕是經過嚴格的訓練,也是無法消除掉。
果然,在葉天靜靜感知一會後,他微笑了,心道︰這個蔓小姐怪不得那麼傲氣,原來還真是有本事,樹頂上的風那麼大,還能夠保持一個姿勢。這風中帶來的香味,是什麼牌子的香水味呢,好像亦玲幾人身上也是這個味。
你喜歡站在樹頂上,那就在上面多吹會風吧,我還是研究一下這里的土質,適合種什麼好。
葉天坐在樹根上,用樹枝撬起地上的泥土,十多厘米之內都是腐殖層,腐爛的樹葉之類與土混雜著,顯得肥力很足。再下層是褐色的土,土質很細膩,粘性也不是太大。這樣的土倒是與南江群島上,方博士弄來的土質相似。下次有機會,把方博士帶來,估計他能看得更全面。
樹的影子已經拉得更長了,夕陽已經躲到了山的背面,余暉之下,山色有些朦朧。
“蔓小姐,你就在樹頂上呆著吧!我先回去了。”葉天沖著樹頂喊道。
這個鬼家伙,找不到,還想詐我出來,本小姐我才不上這個當。賴之蔓在樹頂上想道,只是她的手和腿已經開始酸麻,保持這樣的姿勢半個小時,一絲都不敢動,酸楚的感覺也使她希望快點到三十分鐘。
,還不願意主動下來,看我用什麼東西把你給弄下來。葉天埋頭在地上尋找著。
這一小串樹枝上,爬著三條毛毛蟲,倒是相親相愛啊。葉天拿起這小樹枝,幾步走到大樹外面,“哈哈,看我的毛毛蟲炮彈。”葉天說著,手臂一用力,這一串樹枝帶著毛毛蟲就飛上了天,其下落點當然就是賴之蔓所站的樹頂上。
還有最後一分鐘了,熬過去,這一局就打平了。賴之蔓盯著手腕上的表,數著最後的六十秒。
小樹枝不偏不倚,正巧落到賴之蔓戴著手表的手腕上,樹枝一彈,繼續向一邊落下去了,可是毛毛蟲在這一彈之下,從樹枝上落下來,爬在了賴之蔓的手指上。
賴之蔓被落下的樹枝打在手上,正感到有一點痛,再一看,一條毛毛茸茸的蟲子爬在她的手上,竟然是自己最怕的毛毛蟲。
“啊,毛毛蟲!”賴之蔓可以說是花容失色,這下她也忘了自己是在樹上了,身子往後一仰,同時使勁地抖著手腕。平衡被打破了,她一個後仰,從樹上往下落。
大樹間響起一陣 里啪啦樹枝被折斷的聲音,賴之蔓像斷了線的飛箏,一頭就向著地面栽下來。她反應過來,想在下落之中,抓住兩邊的樹枝,可是下落的速度實在太快,不但沒有能夠抓住樹枝,手反而在樹枝的劃拉下,傷了好幾道口子。
完了,完了,賴之蔓只有一個念頭,這摔到地上,不死也斷幾根骨頭了。掙扎沒有用,她干脆閉上了眼楮。等著最後落地之時那聲“ ”的一下。
沒有想像中的“ ”的一下,也沒有骨頭被折斷的痛苦,相反卻是軟軟的,還有一股熱氣噴到臉上。
“啊!”伴隨著賴之蔓的睜開眼楮,這一聲尖叫也同時發出來,而她自己也被一個翻轉,睡在了地上。
“蔓小姐,真不對意思,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葉天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賴之蔓從樹上往下掉的第一時間,葉天已經跑到了樹下,要上樹去抓住賴之蔓顯然是不可能了,他只有在樹下,伸開雙手,準備接住。只是最後接住的姿勢不太好,他被沖力撲倒,而賴之蔓也正好撲在他的身上。這就有了賴之蔓睜開眼楮的那一幕。
“你沒事吧,來,我拉你起來。”葉天向賴之蔓伸出手,被她狠狠地把手甩開了,自己爬了起來,扭頭就往回走。
“蔓小姐,你別生氣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不到你這麼大個人還怕毛毛蟲。”葉天緊跟著她,在不停的解釋。
“你給我閉嘴!”賴之蔓停下腳步,“我警告你,如果敢出去亂說,信不信我割下你的舌頭。”
“我不說,不說。”葉天用手蒙著嘴巴,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那蔓小姐,這一局我們就算平手好了。”
“少給我假惺惺的,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本小姐我這點胸懷還是有的。”賴之蔓大步朝這面山的大院走去。
這還差不多,不然再來比一次,天黑了,這可不好找。只是蔓小姐你的胸懷確實還是蠻大的。葉天跟在她後邊,邊走邊想道,禁不住 的一聲笑了起來。
賴之蔓回頭狠狠地瞪了葉天一眼,葉天趕忙收起拋錨的心思。
“蔓小姐回來了,”大院門口聚著的人還沒有散去,看見賴之蔓來了,遠遠地就嚷開了。
“蔓小姐,你肯定贏了那個小子吧?”大家都高聲詢問道,卻忘了看蔓小姐鐵青的臉色。
“都給我滾一邊去,該站崗的去站崗,該巡邏的去巡邏,實在沒有事的,滾回家抱老婆睡覺,少在這堆著。”賴之蔓沖著這些人嚴厲地呵斥道,走進院門時,還用力地踢了門柵欄一腳。
“大家都散去吧,晚上注意提高警惕,別讓人給摸上來!”七叔看出了苗頭,把大家都打發走了。
“葉天,沒什麼事吧?”藍鵬程沒有跟著一起走,留了下來。
“沒事,那兩包東西呢?”葉天問道。
“已經交給七叔了,應該被送到院子里了。”
“你先休息吧,有事情的話,我會來找你的。”葉天讓藍鵬程先下去。
“葉天,我們也進去吧。我大伯在等著要見你。”七叔對葉天道。
“好,前輩您先請。”七叔口中的大伯,應該就是賴之蔓的爺爺——阿朗。
隨著七叔,葉天第二次進了院子里,沒有見到賴之蔓在院中。
在七叔的引導下,葉天邁進院子的中門,中門後有一棟小竹樓,兩層高。下面一層是四面透空的,充當柱子的是捆綁在一起的八根竹子,四角各有一根這樣的竹柱。
“大伯患有風濕,必須住在透氣干燥的地方,癥狀才會有所減輕。”七叔邊走上竹梯,邊對葉天說。
在山里居住的人,大多都會患有風濕,這是與山林的多霧潮濕分不開的。
“七叔,你們來了。”守在二樓門口的是一個較為清秀的大男孩,約有十七八歲。
“這是小姐的堂弟,賴之星。”七叔介紹道,“這位就是華夏國來的客人,葉天先生。小星,快去告訴大伯,就說客人來了。”
“七叔,葉先生,你們請進,阿爺已經交待過了,葉先生來了不用稟報。”賴之星說話的語音較柔,不像個男孩子還多一點。
葉天注意看賴之星的手指,是修長白皙的,這與金三角內扛槍的男人大不同。
竹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屋內沒有點燈,只有中間燒著一盆火,火的光亮照在四壁,忽亮忽暗的。
火盆邊是一個竹靠椅,一個老人正半躺半坐著,腿上還搭著一床毛毯。
“大伯,客人我給您帶來了!”七叔垂手站在這個老人身邊,彎下腰道。
“阿朗前輩,後輩葉天拜見前輩。”葉天深深地鞠了三躬。
“看座,”阿朗右手輕輕擺了擺。
賴之星端來一把小椅子隔著火盆放在阿朗的對面,“葉先生,請坐。”
葉天順勢坐在了椅子上,正好平視對面這位老人。
阿朗的頭發很稀疏,額門上的皺紋被火光照映著,可以看見一道道深深的紋線。穿著也很普通,就是黑色對襟長衫,鞋是白幫的圓角黑皮鞋。如果不是看見他的眼楮,葉天會認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當阿朗睜開眼楮的時候,葉天發現,他的眼楮里並沒有老人那樣的渾濁,而是明亮亮的,犀利的光似想要看透葉天。
葉天沒有開口說話,他在等。阿朗部落雖然明面上的掌門人是賴之蔓,可是論影響力阿朗必然是在賴之蔓之上。真不知道這位在險惡的金三角打拼了大半輩子的老人,第一句話會是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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