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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空,陰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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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沈志趕過來,一眼就看到候在廂房門外站得筆挺的桓覃,小聲問道︰“十郎,昨夜里你沒有回去歇息?”
因醒來後,怎麼也睡不著,所以他就趕了過來,桓覃應該不可能比他更早。
“我在隔壁歇了一會兒。”桓覃眼楮里布滿了紅血絲。
“準備熱水。”
忽然嘶啞的聲音從屋子里傳來,沈志和桓覃倆人讓唬得面面相覷,這聲音,委實太過平靜了,他們還以為,會有一場雷霆之怒。
接著,房里又傳來 的聲音。
桓覃按壓下心頭的忐忑,忙地應了聲唯。
沈志仰頭看了看天色,但願桓裕于這事上,是真開竅了,又想著房里還有個采茯姑娘,于是出院尋了兩個僕婦過來,自從桓裕娶親後,夫人殷氏跟著來了徐州,府邸里便添了僕婦婢女,不過這前院的書齋,依舊只用僮僕。
桓裕從房里出來,沈志對上那雙如深潭一般的眼楮,只覺得寒氣逼人,那目光,似帶著冰渣子,向他射來,瞬間能把人凍僵,只一眼,沈志止不住地兩腿哆嗦了一下,心中生出幾分後悔來,但桓裕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徑直出了書齋。
听僮僕來報,桓裕去了正院,沈志稍稍放下心,伸手擦了擦額頭,有一層薄汗。
生平第一回做這種事,也是最後一次。
——*——*——
正院里。殷氏端坐在榻上,一身藕色的襦子,細長的柳葉眉。似凝有一段愁緒,輕蹙微彎,瑩白的面龐,如凝脂一般光潔滑潤,高挺的鼻梁,殷紅的唇瓣,端得麗質殊顏。體態豐盈,兩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暖爐,耐心地等待著。
屋子四角安放的純金銀鑿鏤香爐。青煙裊裊,散發出濃烈的香燻,很是安靜,直到一位青衣婢女走了進來。
“怎麼了?”殷氏突然來了精神。轉頭問向綠衣女郎。
這女郎是她身邊的大婢女。名喚燕雙。
“蕭太守想見三郎君。”蕭太守,即徐州牧蕭高。
殷氏听了,一下子失去了興趣,“讓沈先生接待就行了。”
她還以為,是桓裕從浴室里出來了,畢竟,這一進去已有近半個時辰。
“娘子,采茯姑娘來了。在外面候著。”燕雙猶豫了片刻,說了出來。只是神情小心翼翼,從昨夜里,自家娘子听了消息,心情一直很低落。
殷氏臉色一變,眉頭一蹙,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誰允許她進這院子的,把她給我送去清樂堂。”
清樂堂是府中歌伎所住之處。
“娘子。”殷氏身側的一位老嫗忙地勸阻,錢嫗是殷氏的乳母,“娘子不想見她,把她請出院子就行了。”
“阿姆。”殷氏回頭,看了錢嫗一眼,眼中帶著焦慮。
錢嫗蹲下身,伸手輕輕拍了拍殷氏的手臂,“娘子,您想想大郎。”
殷氏冷靜下來,目光柔和許多,大郎是她兒子周頤,年方八歲,是她和前夫周敦的兒子,周敦出自汝南周氏,五年前因病亡故,她和周敦結縭四載,夫妻恩愛,但喪期一過,父親便讓她改嫁。
她心里不願意,更舍不得留在周家的兒子。
自回殷家後,為了改嫁的事,和父親爭執過許多次,父親不但不答應,連周家也不許她去,她足足有大半年沒有再見到兒子。
直到得到兒子生病的消息,她心急如焚,想回周家。
父親還是不松口。
那日晚上,她又和父親殷洪大吵了一架,心中傷心,一時想不開,覺得活著沒意思,擺脫僕從的跟隨,舉身投進府中的池塘……
最後,讓路過的桓裕救起。
才有了她和桓裕的這樁婚姻。
起初,她只是為了兒子,而他只是需要一樁婚姻,向家中的嫂子交待。
後來年底的那場政變,她才知道,他更需要殷家的支持。
這一年多相處下來,她沒料到,她會假戲真做。
意識到,再抽身,已來不及了。
又听錢嫗道︰“娘子先問問郎君的意思,或許郎君有別的安排。”
殷氏抬頭望向乳母錢氏,瞧著錢氏眼中的提醒,點了點頭。
年初,她帶著兒子周頤來徐州,桓裕曾和她說過,除了采茯外,府里後院的事,全交由她打理,她以為采茯是桓裕身邊的侍妾,還愕然不已,只是當初他們成親前,就有過約定,故而,她也沒太理會。
之後,才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
而那時,她驀地一陣歡喜,才發現,一切已偏離了她最初的期望。
心境已變。
才有了如今的不安,如今的焦慮,如今的愁緒。
猶如春蠶吐絲,無盡長。
旁邊的錢嫗,把殷氏千變萬化的情緒看在眼里,心頭替殷氏高興,周郎君死後,眼瞧著殷氏如同槁木死灰一般,迅速凋零,她心里實在是著急,殷氏不過二十二歲,年華正盛,而今看著殷氏從喪夫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不論當初的初衷是什麼,她自是希望殷氏能和桓裕好好相處,夫妻和順。
何況,桓裕身邊尚無妾侍,更盼著殷氏能早日生育長男。
大郎周頤,將來也好有兄弟幫襯。
有僕婦進來稟報,說是郎君來了。
殷氏道了聲快請,扶著錢嫗的手起了身。
片刻間,門口的僕婦掀起氈簾,只見桓裕走了進來,身著素色深衣,一支碧玉簪子把烏黑的緞發綰了起來,長身挺立,星眸劍眉。英氣奪人,抬頭望向殷氏時,臉上浮起一抹輕淺的笑容。“坐吧。”
殷氏微愣了一下,恍過神來時,含顰一笑,“三郎來了。”
是的,她已不願意再抽身。
桓裕到上首坐下,殷氏就依次跪坐在下首,“三郎約是沒有用早食就過來了。我一直在等著三郎,也還沒有吃,不如先一起用早食。”說著。便吩咐身邊的婢女去傳早食。
“不用了,我說幾句話就走,前院沈先生還等著我。”桓裕攔住,昨天夜里的宴會。還有一部分人沒有回去。就住在府上。
“縱使有事,也不急在這一時。”
“夫人,我有話要和你說,讓她們都下去。”桓裕看了看屋子里站著的十來位婢女僕婦。
殷氏見了,沒再堅持,望了眼身邊的錢嫗。
很快,錢嫗帶著屋子里的婢女和僕婦就退出了屋子。
“請夫人幫忙處理一件事,給采茯尋門親事。然後把她打發回譙國。”桓裕說完,又補充一句。“就這幾天,越快越好。”
一听這話,殷氏先是怔了一下,爾後,忙不迭地應聲喏,“我會依照郎君的意思安排好這件事。”
方才桓裕遣退婢女僕婦,她以為,桓裕想給采茯一個名分,要和她商量著這事,她心里還琢磨著,要找個怎樣恰當的借口給拒絕,不想桓裕早已定下了采茯的安排,心頭一喜,又是一沉。
她跟在桓裕身邊,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這麼久以來,是唯一一次有女郎近身,卻落得個這樣的結果。
對于采茯,她印象頗為深刻,因為采茯對桓裕的愛慕,她看得分明,先時,她不甚在意,後來,她覺得礙眼,想著要怎麼處理采茯,是成全,抑或是禁止?
還有一點,讓她疑惑,桓裕二十有七,同齡人當中,兒女已滿地跑。
桓裕不近女色,同時,她也沒有听說過,桓裕喜好男色,而滿府婢女,也只有采茯能在桓裕跟前說上幾句話。
正因為此,殷氏更偏向于成全,當是用于試探。
只是她還沒有出手,采茯自己就撞了上去。
這樣的結果,她無疑是滿意,又有些心懼。
一直以來,桓裕在人前給予她的和顏悅色,也是為了維護她夫人的面子,至于夫妻情分,好似永遠止步于當初的那個約定。
如今,對于那個約定,她是極不願意。
此心已非,她更想努力忽視掉。
又听桓裕說道︰“送回譙國的年禮,這兩天,我會讓人把單子給你,年底你帶著大郎回揚州,我就不回去了,到時候,我讓桓谷帶隊護送你們上路。”
昨日,殷氏就派人過來,詢問他這件事。
殷氏晃過神來,一驚,“阿耶和和阿翁寫信過來,都盼著郎君能一起回揚州。”說到這,伸手撓了撓耳邊落下一小撮青絲,“小姑在孝期,已經兩年未回去了,連小姑生了小郎,快有兩歲了,阿翁還沒有見到,阿翁是盼著我們一起回去,家里也熱鬧。”
她口中的小姑,是鄭紜的妻子殷氏,阿翁,是指殷景。
孝期麼?
桓裕指甲,在案幾上輕輕一劃。
鄭家的孝期,的確是來年五月除服。
不需要他去記,于他來說,已經格外清楚。
“我已經給聖上遞了折子,年初不回建康,假若年底一起回了揚州,不回建康,又說不過去。”桓裕斂了心神,抬頭望向殷氏,含笑道︰“年底,北邊的偽漢會派使者來徐州,我手頭上是真有事,抽不開身,我會寫信給阿翁和岳父致歉。”
“這倒不用。”殷氏忙地擺手,抬頭望向桓裕,盈盈笑道︰“三郎,我們之間其實不用這麼見外的。”
桓裕目光一閃,“時候不早了,不耽誤你用早食,我先出去”說著,利落地起了身,掀簾往門外走去。(未完待續。。)
ps︰這幾天有事,斷更的四天,非常抱歉,接下來,會補齊。
無關緊要的話︰
1、在南宋以前,在程朱理學興起以前,寡婦是允許再嫁,沒有限制,並且社會與官府也沒有要求寡婦守節,甚至在某些戰亂年代,為了人口繁衍興盛,官府還提倡鼓勵寡婦再嫁。
而程朱理學,剛興起時,在南宋,被官府視為異端邪說,遭到官府禁錮。
至于後來程朱理學大行其道,有其復雜的歷史背景。
2、本文的背景,貴族女性在當時,社會地位並不低。
在古代,女性的地位,是隨著封建社會的發展,一步一步走到最低,到了明清,降到最低點。
3、服喪,古代服三年喪,是兩年整,再加第三年的第一個月,一共是二十五個月,不是整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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