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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黑色馬車內的皇甫宇宏听到李青雲嘹亮的聲音,眉頭微蹙,他總感覺說話的聲音有點熟悉,可就是想不到在哪里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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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開車窗上面的布簾,向著城頭上看去,發現那名說話之人正好暴露在他的視線下。既然那名指揮官願意站在城牆上當活靶子,他總不能辜負一片好心吧?能殺死一名指揮官,他們的人在待會攻城時也能少犧牲一點。
皇甫宇宏拿起牛角弓,走下馬車,從暗格里面取出一根普通箭羽,然後弓如滿月,將箭頭對準了城牆上面的李青雲。緊接著松開弓弦,箭羽並沒有傾注他的內力,但還是化作一道黑光,劃破夜空,直奔李青雲的後背而去。
此時的李青雲因為背對著城外,所以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皇甫宇宏射來的這一箭。但他沒有注意到,有個人卻看到了。而且在這一瞬間,做出了反應。
“少爺,小心。”清脆的聲音在李青雲耳邊響起,還不等他回過神詢問小心什麼,就向後打了一個趔趄。
然後在他的注視下,就見到一支黑色的箭羽插在蓮兒的腹部,鮮血滋滋的順著箭口往出冒,李青雲呆呆的佇立在原地,一時間竟然沒有回過神來,因為他覺著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做夢,等到王教頭一把扶住即將跌倒的蓮兒時,他整個人才回過神來。
看到蓮兒腹部中箭,李青雲整個人狀若瘋狂,心疼的差點哭出來。他哪里還能不明白,蓮兒這一箭明顯是在為他挨的。如果不是蓮兒在緊急時刻,將他推的那一把,或許此時這支箭羽已經戳進他的胸口。
“蓮兒,你別嚇少爺。”李青雲從貼身衣服上面撕扯下來一塊干淨的布料,想幫蓮兒去止住腹部不斷流出的鮮血。
因為他發現,就這麼短短的一會工夫,蓮兒的身體就因為失血過多,變的極為冰涼。臉色憔悴無比,嘴唇變的極為蒼白,那原本靈動的雙眼漸漸變的無神起來。
“少爺,蓮兒會不會死?”蓮兒伸出冰涼的小手,輕輕摩挲起李青雲的臉蛋,斷斷續續的說道︰“可蓮兒還不想死,蓮兒還沒有好好伺候少爺。”
听著蓮兒樸素的話語,李青雲整顆心就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很痛……他從來沒有想過,在有生之年,會讓女人去為他擋箭。
“少爺不會讓你死。”李青雲輕聲說道︰“你盡量不要說話,我去叫軍醫。”說罷,李青雲就準備站起身向著城下走去。
蓮兒倔強的搖搖頭,覺著腦袋昏昏沉沉,用虛弱無力的小手拉住李青雲的衣角,輕聲說道︰“少爺,你不要走,你還欠蓮兒一樣東西。”
李青雲重新蹲下身體,將蓮兒抱在懷里,柔聲問道︰“少爺還欠你什麼?”
李青雲話畢,蓮兒蒼白的小臉露出一絲笑顏,說道︰“少爺,你說過要帶蓮兒去玩車震這種游戲的。”
蓮兒話畢,李青雲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是啊!在前往天陽樓對莊翰林先生那副對聯時,在馬車上他說過等蓮兒再長大一點就帶她去玩車震。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但這個單純的傻丫頭卻一直記在心里,從來都沒有忘記,即使在身受重傷的前提下,都沒有忘記他那個微小的承諾。
“傻蓮兒,少爺不是說過,車震很傷身的,等你傷勢好了之後少爺就帶你去玩。”隨後不等蓮兒答話,李青雲就將蓮兒交給王教頭,向著城牆下方去找軍醫。
等到軍醫從城下趕上來時,蓮兒身上的穴道已被王教頭封住,李青雲目光如狼一般看向軍醫,沉聲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不讓她死,明白嗎?”
軍醫被李青雲的眼神盯的渾身直冒涼氣,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的眼神竟會可怕到如此地步,查看了蓮兒的傷勢,發現只是因為流血過多昏迷了過去,軍醫鄭重的點點頭,開始吩咐起人手將蓮兒抬下城樓。李青雲從地上站起身來,用衣袖抹了一把眼角滲出的淚水,看向城外的賊寇。
賊寇經過長時間的準備,第二輪攻堅戰馬上就要開始。但令人憤怒的是,這群賊寇竟然趕制出來一把十字架,將剛才從城牆上跌下去的守備軍的頭顱,全部用刀割下來,做成了一個人頭架。鮮血滴答滴答的順著人頭架不停流在泥濘的土地上,這種滅絕人性的做法差點讓城牆上的守備軍暴走。
可這還不算什麼,有兩個身受重傷的狼牙護衛隊成員,不小心從城牆上跌落下去,被賊寇強行從尸堆里面拉出來,然後裝進事先準備好的麻袋,將麻袋口綁好之後,開始讓旁邊騎著戰馬的賊寇在麻袋上面不停的踩踏起來,剛開始麻袋里面還傳出幾道慘嚎,可漸漸的慘嚎聲都變的沒有,里面的人生生被戰馬踏成了肉泥。
陳校尉和王教頭氣的咬牙切齒,盡管他們知道敵軍就是想用這種方法將他們激怒,然後打開城門與他們決一死戰,可還是令人怒火中燒,如此摧殘殺人的辦法,簡直就是變態。
魯成雙眼微眯,看向城牆上守備軍的表情,嘴角劃出一絲冷笑,緊接著邁開步子,向半山坡那里走去。因為剛剛傳令兵來報,將軍閣下找他。魯成明白,剛才那一戰己方犧牲的人太多,而雲山縣的守備軍就那麼一點人,他都沒有盡快拿下雲山縣,顯然將軍動怒了。
魯成懷著忐忑不安之心,來到黑色馬車旁邊,還不等他開口,馬車內就傳出皇甫宇宏的聲音,聲音很平靜,並沒有帶著怒氣︰“魯成閣下,你讓我該怎麼說你?”
魯成的心髒狂跳,任誰面對東瀛城的屠夫將軍,心里都會膽顫心驚。他可以在守備軍面前耀武揚威,他可以沖著督戰員發火,可當面對皇甫宇宏時,他就是一只乖巧到極點的貓咪。因為他明白,只要皇甫宇宏一句話,他隨時都會被處死。
“將軍,給屬下一炷香的時間,如果在攻不下雲山縣,到時候提頭來見。”魯成表情有點顫抖的說道。
哪知魯成說完,馬車內卻是傳來一道大笑聲,皇甫宇宏沉聲說道︰“魯成閣下對我們東瀛城赤膽忠心,或許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成為我們東瀛城的一代名將,我怎麼舍得殺死魯成閣下呢?去吧,不要讓國師大人失望,盡早的將雲山縣拿下,我們也好盡快的返回東瀛城。我們東瀛城的士兵還在等著我們凱旋而歸的消息。”
皇甫宇宏話畢,魯成渾身都被汗水沁濕。將軍的話語看似平靜,但在平靜之下卻隱藏著滔天的怒火。說不會殺他是因為將軍根本懶的動手殺他,如果真的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放過他,那皇甫宇宏屠夫的外號豈不是白叫了?
魯成再次回到城下,看著雲山縣負隅頑抗的守備軍,他整個人心里就莫名的升起一股火氣,就是這些殘兵敗將,愣是將他們的大軍擋在城外這麼長時間。
魯成看向旁邊的傳令兵,那雙丹鳳眼里面幾欲噴火,沉聲說道︰“命令全體士兵,做好出擊準備。”
傳令兵看著面色不善的魯成,戰戰兢兢的問道︰“大人,您確定是全體士兵?”
魯成目光一寒,瞪了一眼傳令兵,冷聲說道︰“你是想要我重復第二遍命令嗎?”
傳令兵嚇的一縮脖子,趕緊騎著戰馬開始向著其他攻城小隊傳遞起魯成的命令,等到賊寇們做好攻擊準備後,魯成咧嘴一笑,看向雲山縣的守備軍,冷漠的說道︰“弓箭手給我放箭,投石車準備掩護,全體士兵出擊。”
在魯成話後,大地開始震顫起來,這可不是剛才一千五百人的試探性攻擊,聲勢之浩大,令城牆上的守備軍感覺到一股難以言表的壓力。沉重的沖車在一百多名賊寇的推動下,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向著雲山縣的城門那里駛去。大量的賊寇在弓箭手和投石車的掩護下,開始前赴後繼的向雲梯上爬去。
踩著剛剛堆積出來的尸山血海,賊寇們吶喊著向雲山縣的城牆上沖去,沖在最前面的是東瀛城的精銳士兵,他們身手矯健,在雲梯上面來回躲避,不一會兒就殺上城牆,而城牆上那些投擲滾石圓木的守備軍,再這些精銳士兵面前,根本無力阻擋,還沒扔下懷里抱著的圓木,就被幾名沖上來的賊寇殺死。
風雨雷電四大堂的堂主見到這一幕,提著開山刀向那些沖上來的賊寇殺去,賊寇雖說是精銳,但和四大堂主相比,還是要差上不少,很快再四大堂主的配合下,守備軍重新將沖上城牆的賊寇殺死。
第一批被殺死,但還有第二批,這一批根本就沒有打算攀爬到城牆上面,等上到雲梯中段時,從腰間將鋒利的斧子拔出來,然後向著城牆上的守備軍扔去,只听撲哧撲哧的響聲,有些守備軍沒有來得及躲過去,就被飛來的斧子劈中腦袋,慘死在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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