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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這件事也只有您能替婢子出面了！”
這一大早，甦甦正納罕為何耳邊沒了艾芙的聒噪，自己一邊穿戴一邊享受這份難得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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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還沒有徹底從溫暖的睡意中清醒，那廂艾芙竟然滿臉是淚地跑進屋來，撲通就跪倒哭訴，一張臉還被凍得通紅。
甦甦唬了一大跳，壓根沒想明白艾芙這是哭得哪門子，在甦宅里頭，怕是沒人敢給她的大丫環窩囊氣受吧。
“大早晨的，好好哭什麼，天這麼冷，小心把你那張臉給哭壞了！”甦甦倒是沒大以為意，覺得艾芙定是小題大做。
豈知艾芙聞言，泣不成聲，哽了半天沒哽出半句話，只一徑哭，甦甦這才發現不對勁，從梳妝台前轉過身子，蹙眉想問，看艾芙的樣子，又急，好在這時艾蓉氣喘關跑進來︰“四小姐，崔三，崔三……”
甦甦揚聲問道︰“崔三怎麼了，他誰吃了豹膽兒，敢欺負到艾芙頭上不成？”
听此，艾芙哭得更凶，巴巴地盯著艾蓉，艾蓉會意，氣不打一處來︰“四小姐，崔三他，仗著三爺和三奶奶念他爹的恩情，一年多來，在莊里橫行無忌。自咱們回到莊里後，他就有意沒意地跑到後罩房堵我姐，我們也只當他臉皮厚，就不理他，想時間長了，他該自覺地知難而退！不成想，前幾日，他竟……跑到三奶姐跟前，說要討了我姐過門做媳婦！”
“什麼？他要討你姐？”甦甦驚得差些站起來，“他憑什麼討你姐？”
艾蓉吱唔道︰“還不是仗著那件事……”
甦甦意會，忙又問道︰“光說崔三去我娘那里討親，還沒說我娘到底怎麼回應的？”
“三奶奶沒有當場答應，也沒有當場回絕，只是會考慮考慮的！”艾蓉急道，“可沒有回絕他的提親，也就是很有可能會允下崔三的要求。到時候，我姐不就是成他的人了！可是，四小姐，你也該耳聞只言半語。崔三品行不端，我姐怎麼能嫁給他那樣的人！”
甦甦點點頭，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就問了一句︰“這事，我二哥听說了沒有？”
此言一出，艾芙一下止了哭，驚慌失措地爬到甦甦跟前︰“四小姐，您千萬不能再將我同二少爺扯一起，更不要在三奶奶面前提及！否則，否則……”
艾芙說到此處。再次痛哭出聲，一邊哭一邊求道︰“否則三奶奶定會為了二少爺，答應崔三的！四小姐，這麼些年，婢子對您一心一意。毫無二心二意，這件事，婢子再無別的人可以相求，小姐，您一定要替婢子做主啊！婢子就算是死也不要嫁崔三那混丈！小姐，您去跟三奶奶討了我，讓我一輩子服侍您！”
甦甦了然。扶起艾芙，寬慰道︰“你放心吧，這事情，說什麼我都會替你做主的！你先呆在屋里，哪也別去，什麼都不要做。只等著我消息！萬不可沖動！艾蓉，看著你姐，不許叫她做傻事！哦，還沒吃早飯，艾蓉。你先去端盤吃的來，我須得吃飽肚子才有力氣！”
艾蓉聞言，微微一怔，不過還是滿含希冀地應下，先把艾芙扶坐到桌前，便快速揭簾而出。
甦甦手撫下巴，在屋里踱來踱去。
“之前，我略有耳聞，听說崔三近來在莊里極不安生？”甦甦停到艾芙跟前。
艾芙得了甦甦的首懇，心里也像吃了一顆小小的定心丸，情緒平穩許多，應道︰“確然如此，不少人背地對他不滿，卻礙著三爺的顏面不願揭穿！”
“我娘那里曉不曉得？”
“三奶奶一向火眼金楮，又耳听八方，想必是曉得的！只是一直隱忍不發吧可能！”
“嗯！”甦甦點點頭，重新在屋里踱了起來，幾圈過後，她忽地又立到艾芙跟前，彎下腰，湊近艾芙梨花帶雨的面容，低聲問道，“你真要一輩子跟著我？我二哥呢？你決意不要他了？”
此話一出，艾芙 地又跪到地上，聲淚俱下︰“四小姐，求您不要再提二少爺了，婢子不想害了他！也不想害了自己！婢子只求安安穩穩地過完這輩子就夠了！”
聞言，甦甦的心為之一揪，長嘆一聲︰“我曉得你的心意了！”
雖然她想成全甦羽墨和艾芙兩個，但她也知道甦家的規矩，她不太愛搭理這些規矩不規矩的，可還沒不羈到忤逆親生爹娘的地步。
沒一會兒，艾蓉即端了早食，甦甦隨意吃了點，又招呼艾芙姐妹吃，艾蓉還好，想著照顧艾芙，簡單吃了些，艾芙整個人魂不守舍，丁點吃不下。
甦甦無暇顧及她，淨了手就跑到對面的東廂房。
闖進里間，意外發現甦羽墨正跪在屋央。
甦甦嗖地剎住腳，怔愣地看著坐在床沿的成氏還有地上的甦羽墨，估摸甦羽墨此行與自己同一個目的。
暗忖︰二哥果然對艾芙是有情的。
“你來得正好！”成氏面上不大高興，板著臉對甦甦道，“你是不是也听說了？”
甦甦瞥了眼甦羽墨，點點頭。
“呵，艾芙，我真沒看走眼了她，勞駕你們兩個同過來替她出面！”成氏不知該欣慰該生氣。
甦甦忙上前，坐到成氏身側，挽住她的胳膊︰“娘，您一向眼光好，這麼些年，我都沒發現您有看走眼的時候！”
“你少在這里討好我！說吧，你是怎麼個說情法！”成氏臉色仍然繃緊。
甦甦不再猶豫，直言道︰“娘，艾芙跟了我這些年，功勞有，苦勞更有！她的親事，怎麼著我都是要過問的！崔三，根本配不上艾芙！”
“沒錯，我也知崔三配不上艾芙，但是崔三他爹于咱們家有恩，于你爹與救命之恩，你當時是在場的，如今他的兒子問我作主求娶個丫頭，這要求還過份了？”成氏斜瞄一眼垂頭不語的甦羽墨，講理道。
“崔伯救了我爹，這輩子我都念著他的恩情，都不會忘記，可是崔伯是崔伯，崔三是崔三！”甦甦听話音，她娘似是當真有意象應下崔三的要求，不由開始緊張，“就依艾芙服侍我這麼久的份上，您忍心將她配給那麼一號人？崔三素日的行徑我不信娘一點不知！”
成氏再次覷著甦羽墨，微微揚了揚下巴︰“娘知道艾芙是個好姑娘，不僅識字還會畫畫、算賬，但是崔三我也想不到法子回絕了他！若叫他把這事宣揚出去，人家定要說咱們三房忘恩負義，以怨報德，今後，你讓你爹娘怎麼出去見人？”
“娘——”甦甦暗道不妙，又見甦羽墨遲遲不幫腔，只是一徑低著頭，沒法，她惟有使起軟磨功夫，腆著臉厚著皮道，“我不依，您有沒有想過，要是甦兒嫁人，您準備安排什麼人跟在甦兒身邊呢？”
“喲！”成氏大吃一驚，苦笑道，“甦兒，你真是不知羞啊，當著你二哥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談婚論嫁了？”
“還不是被您逼的？您要是真把艾芙配了崔三，甦兒真想不出還有誰能替得上她！”甦甦面上撒嬌，暗地里恨的直想跺腳，可甦羽墨就是悶著不吭聲，不曉得他想什麼呢。
成氏含首理了理衣襟︰“宅里丫環多的是，你現在也長大了，是非也分得清了，隨便給你備幾個眼頭靈活的，你自己決定帶誰便誰了！艾芙嫁人則嫁她的！這個你就甭操心了！”
“可艾芙說了，死也不會嫁崔三的，寧願服侍我一輩子！娘，您就替她作了這回主吧，崔三真是嫁不得！”甦甦皺臉央道。
“娘可做不來那等負義之人！況崔三也鐵了心要娶艾芙，立誓會好好待她，再說他家是還是良民，怎麼就配不上艾芙了？艾芙那丫頭真是糊涂！”成氏一對眼風不時在甦甦的臉上還有甦羽墨的頭頂來回掃動，口中接道，“還有，我心里猶疑也有自己的一分顧慮。艾芙性子賢慧，又能干，若是將她配了崔三，說不定還能改了崔三的壞脾性，促他安心勞作過日，這樣，對我們對你崔伯還有艾芙都是極好的！我作何不答應？”
“娘——”甦甦見成氏軟硬不吃，心里不由開始著急，“不瞞您說，我是不會同意把艾芙嫁給崔三的！就算你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聞言，成氏臉色登時摔下來，從甦甦手中抽出胳膊，起身斥道︰“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就算我不答應你也不會答應！你不答應有用麼？你就以這樣的口氣為娘的說話？為了一個婢女？甦兒，你翅膀硬了是吧？”
“那我總不能眼睜睜地見死不救吧？”
“什麼見死不救？你就不救試試，看她會不會死！”
“娘——崔三不過一時起意，哪里就是真的對艾芙死心踏地，你要真的不喜艾芙，也不能這麼迫害她！”
“迫害？好呀，你們一個個，為了個婢女竟這麼逼我！”成氏臉色極不好看，“艾芙，我就非要配給崔三了！來人——”
“等等——”
“等等——”
甦甦和甦羽墨異口同聲地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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