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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什麼不是貝兒？”成氏滿腹疑雲，倒不是她偏向貝兒，因為以她的看法，四女兒甦甦實在不是當大家主母的料啊！
甦齊徽笑得有些無奈︰“咱們許是小瞧了四閨女！”
成氏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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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齊徽繼續道︰“依侯府對咱們甦兒的評價，甦兒雖有些不大守規矩，但規矩是死的，用心學學就會的事！然性格是活的，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塑成的。甦兒個性更加靈活，能屈能伸，苦也吃得，福也享得，能忍耐也能撒潑！倒是貝兒，性子還是過于溫厚了，怕是做不來主母的活計！”
成氏聞此，噘噘嘴，想替甦貝鳴兩句不平，可想到甦甦能被人家這麼高看，又頗為感慨︰“他們這麼說也不無道理，四丫頭常年與你在外行走，吃了不少苦，見識卻也多，反而貝兒整日被我束在家里，很多道理都是從書本上學來的！即便我再三提點外面的復雜，可甦家莊淳樸的風氣擺在這，再詳盡的描述，不經親歷她還是無法想象，難免會紙上談兵，當真踫著了，怕還是可能應付不來，畢竟侯府恁大一家宅，什麼事沒有？”
甦齊徽點點頭，仰到椅背上閉目凝思。
成氏亦坐到一旁的楠木椅中，扭著身看住甦齊徽，半晌才低聲問道︰“話是這麼說，可四丫頭死活不高興結這門親事又怎生是好，今兒在我這里哭鬧了一天！我猜想是不是在侯府受了什麼委屈？問她為什麼，只說想留在甦家莊！這丫頭……”
甦齊徽豈會不知這個，苦惱地捏捏眉心︰“她不高興，我比她還不高興呢！”
“那，你有沒有想出什麼法子？以你看，若是換成三丫頭怎麼樣？”成氏小意地探問，心里著實沒底，如果三閨女當真不合適，她也不敢輕易答應這親事。
“不妥！”甦齊徽搖搖頭。“我晚上曾試探過王弘坤，他的意思，一來貝兒不適合，二來堯哥是單沖著甦兒來的！”
言外之意。王洛堯真正相中的是他們的四閨女，如果換成老三，他可能不樂意了。
聞此，成氏登時不高興了︰“哼，什麼沖著甦兒來的？我的閨女要他挑三揀四的？要我看，堯哥兒八成是相中了甦兒的那張臉吧，其他多半是個托辭！但凡有些修養的公子，便該理智地相中三丫頭，四丫頭的個性我這當娘的會不曉得？明日我就去相看相看這個堯哥兒!”
成氏听甦齊徽的話音，王洛堯似是非甦兒不娶的意思。這樣蠻橫的公子哥，她還真不放心把女兒就這麼嫁給他，是侯府嫡長重孫怎麼了!
甦齊徽咂嘴道︰“你這話就不對頭了！什麼叫但凡有修養的就得看中三丫頭，那要是相中四丫頭的都是些沒有修養的咯？”
“哦，我話也不是這麼個意思！”成氏剛才只顧著替三閨女打抱不平。倒沒小心話里話外的意思，轉而怨道，“你別老在這咬文嚼字，眼下趕緊拿個主意！”
甦齊徽頗是頭痛，甩甩頭︰“再一個，倘貝兒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性子不合適。假如咱們非要把她送入虎口，萬一她遭罪怎麼辦，咱們還能跑去侯府鬧不成？”
“這……”成氏一時語塞，想了想，又道，“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麼？侯府還能吃人不成？”
“呵。那，你也這麼說！你都這麼看，你說，貝兒，能被你教得怎麼樣？”甦齊徽嘆道。“雖說你為人母，為人妻這麼多年，但就像你所說的，終究沒有親身經歷過！深宅大院那些看不見的事，你還是不曉得！”
被甦齊徽這麼一說，成氏一下子也沒了信心，更沒了主意︰“”
“你見了堯哥兒，你瞧他怎麼樣？還有，我听甦兒說，她們在侯府時候，堯哥兒的生母就不大待見她們！若果真如此，這門親事，咱們可得慎重合計！”成氏攥著帕子，心里揪成個團。
“還得看看老爺子的打算！當初決定把甦兒留下來，還是他起的意，這回侯府點名要甦兒，他不知能不能抗得住！若抗不住，他拍了板，依你我之力，怕是動搖不了！”甦齊徽做好最壞打算。
“秀兒呢？”
成氏忽想起不是還有一個甦秀麼？
甦齊徽听此，沖成氏睨了一眼︰“你當侯府挑媳婦跟上街買東西一樣？這個不行換那個啊？如果不出意外，王洛堯最終是要掌接侯府爵位的，給他選的正妻必須經過多重考量的，人家侯府也不願娶個軟疙瘩回去！”
“依你看，那個堯哥怎麼樣？”成氏面色擔憂。
听成氏問起王洛堯，甦齊徽倒是神色輕快︰“遠比咱們想像的要好！听說過完年就去參加春闈！”
“品行呢？”
“我瞧著配咱們甦兒是配過了！”甦齊徽看著成氏應道。
成氏懷疑不定︰“是嗎？”
“听說去年秋闈奪了解元，倒是算得上年少有為！”甦齊徽自己私下對王洛堯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屬于一看就相中的那種。
成氏撇撇嘴︰“有那麼好麼？他可是要把咱們女兒拐走的人，你可得仔細反關，別覺得他是衛國侯的重孫，就蒙蔽了你自己的眼楮！”
“你要是不信，明兒你自己相看去！”甦齊徽慫恿道。
“那我自然是要看兩眼的！”成氏想到甦甦，又覺頭痛，“要是最後真敲定了甦兒，到時她那里，你去跟她說！我瞧她是極力不願意去，而且對侯府里的人懷有不滿，尤其是堯哥兒的爹娘，倘若真如她所說的，堯哥的爹娘瞧不上咱們，就算甦兒嫁過去，能好嗎？”
“是麼？甦兒這麼說的？”
“嗯，貝兒也沒有否認。所以我就擔心這個！甦兒說的也不無道理，雖說侯爺夫婦一心向著咱們，但是人家當爹娘的誰不盼著兒子找個好親家幫襯，你也說了，堯哥兒明年參加春闈！”
“話不能這麼說！現在衛國侯府當家的還是衛國侯，堯哥兒的爹娘充其量起個輔助作用，他們想他們的，侯爺做什麼決定他們還能干涉？如果真像你說的，這親還真不能讓貝兒去結！”甦齊徽咂咂嘴，“世子和王弘坤今兒不來了嘛，我瞧著那是相當客氣啊，怎麼甦兒說得那麼嚴重？”
“也沒說他們什麼，就是大奶奶那邊，堯哥的娘親，像是不大滿意！”
“婦人家懂什麼？當婆婆的，哪個會對媳婦百分百滿意？哪個當媳婦的，不要抱怨婆婆幾句？這些都是小事，要是貝兒或是甦兒連這麼點事情都拿不下，就不是我的閨女！”
“呵，你倒是信心滿滿！她們倆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自然是體會不了我對她們的那份心！”成氏說著說著竟有些嗚咽腔出來。
“算了，不說了，明天我去找老爺子，現在說多了也是白搭！”甦齊徽心里也有些不耐。
次日一早，跑到泰和園，听說甦恆衛、李太師幾個昨晚喝得有點多，都還沒有起來，遂一個時辰後又跑去。
“祖父——”甦齊徽趁著李太師還有世子沒有起來，抓緊時間問甦恆衛討話，“兩家的親事，您怎麼看？”
面色紅潤的甦恆衛坐在書房里，看得出身體仍還益壯︰“他們相中的是甦兒，你私下也問了王弘坤不是？”
“是，說是貝兒不大適合，還是甦兒較為穩妥！”甦齊徽回道。
“王元案搬來了李太師，不給他點面子，也要顧著李太師的面子，人又專門從京師跑過來，算了，點了甦兒那就甦兒吧！”甦恆衛雖也是不大樂意，但是畢竟涉及人情臉面上的事情，他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甦齊徽忽听就這麼拍板了，心里忽又起波瀾，大為不舍來︰“甦兒現下的手藝直有趕超我的趨勢，這麼放她走，我真是心里不甘！”
甦恆衛聞言長嘆一聲︰“罷罷！這孩子命該如此造化！下個月陵兒不是要成親了？”
“是！”
“成親了，你馬上就能抱孫子了，孫輩一代人口會越來越多，你慢慢帶著再找吧！”甦恆衛起身踱出書房。
甦齊徽跟著一嘆，頗為黯然地回到紫金園。
甦甦早等在西廂，一見到甦齊徽從泰和園的方向過來，猛地撲上前去︰“怎麼說，太公怎麼說的？”
“甦兒，你不要想得那麼糟，像衛國侯府那樣的大戶人家，多少女兒想進還沒得進……”
“可是爹，我不要！”甦甦還想說，肖蒙怎麼辦，但瞥見成氏也在，她沒敢說出口。
“侯府請來了李太師作媒，你太公即便想留你，可沒法駁了李太師的面子！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吧！你也不要再想東想西了，乖乖呆在閨里，等著納采受娉吧！”甦齊徽搬出父親的威嚴。
甦甦聞言，腦中登時空白，所有的所有像是都在一瞬間覆滅，她的規劃，她的憧憬，她的努力……
怔了片時，甦甦轉身沖出西廂房，跑到泰和園，她不是找甦恆衛，而是不顧禮數地直接跑到客房，找到了王洛堯。
王洛堯看到甦甦面色不好看，想到鄰隔不遠住著李太師還有他的父親祖父，便沉聲對甦甦道︰“有什麼事，你跟我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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