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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廉价旅馆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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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班驳的墙皮微微卷曲,单薄的窗帘无法完全阻挡窗外惨淡的月光,在坑洼的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光斑。
莎拉蜷缩在硬邦邦的床铺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带着潮气的薄被。
精神高度紧张的她,即使闭着眼睛,也无法入睡,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与安东尼交换的关于密教阴谋的零碎信息,以及对明日抉择的忧虑。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薄薄的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明明窗户已经关紧,这寒意却如同从墙壁缝隙中渗透进来一般,越来越重。
她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摸索着走到窗边,想检查一下窗户是否关严。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窗框,确认缝隙紧闭,正当她准备退回床上时,一阵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声响,透过劣质的墙壁,从隔壁——安东尼的房间传了过来。
那是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像是整理物品,也不像是正常的走动,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粘稠地……蠕动?或者是……指甲轻轻刮擦着某种表面的声音?
莎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寂静的午夜,任何异常的声响都足以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
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与隔壁相邻的墙壁前,犹豫了一下,将耳朵紧紧贴了上去。
奇怪的是,当她贴上墙壁后,那细微的声音反而消失了,隔壁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但这死寂比刚才那诡异的声音更让她不安,她和安东尼的身份注定他们随时可能遭遇不测,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强烈的担忧和一种不祥的预感驱使着她,不能就这样干等下去。
莎拉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侧袋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小折刀。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她的目光在粗糙的墙面上搜寻着,很快,她找到了一个原本就因潮湿而破损、露出里面灰黑色填充物的小小凹陷。
她咬了咬牙,在心里对旅馆老板默默道了声歉,然后将小刀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抵在那个破损处,用尽量轻、却足够有力的动作,开始向内、向旁边缓缓撬动挖掘。
劣质的石膏和填充物在刀尖下簌簌落下。
她的动作很谨慎,生怕发出过大的声响惊动了隔壁可能存在的“东西”。
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混合着墙灰,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泥泞的痕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终于,莎拉感觉到刀尖一空,一个小小的、仅能容纳一只眼睛窥视的孔洞,被她艰难地凿通了。
她立刻半蹲下身子,调整好角度,迫不及待地将右眼凑近那个狭小的孔洞,努力向隔壁房间望去——
孔洞彼端的光线比她这边更加晦暗,仿佛被浓稠的墨汁浸染过,只有一丝极微弱、不知来源的幽绿光晕在空气中浮动,勉强勾勒出物体的模糊轮廓。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旧血腥与某种甜腻腐香的怪异气味,丝丝缕缕地从孔洞中渗透过来,钻进莎拉的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极力睁大眼睛,瞳孔在黑暗中艰难地调整焦距。
隔壁房间的布局似乎与她这间相仿,但家具的轮廓在幽绿光晕下显得扭曲而不真实,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她努力搜寻着安东尼的身影,或是任何活动的迹象。
就在这时,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贴在墙上听时清晰了许多!
那声音粘稠而断续,不像行走,更不像交谈,反倒像是某种多足的、湿滑的物体在地板上缓慢拖行,又或是富有弹性的东西在相互摩擦挤压。
莎拉浑身寒毛竖起。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墙壁附近,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她的心跳如擂鼓,呼吸屏住,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那片混沌的黑暗中,莎拉似乎瞥见一个矮矮的、不规则的黑影紧贴着地面蠕动了一下,但光线太暗,轮廓转瞬即逝,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什么。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太安静了,除了那诡异的声响,隔壁死寂得可怕。
安东尼呢?他到底怎么样了?
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眼睛更用力地贴近孔洞,几乎要将眼眶挤裂,试图从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与怪异声响中,分辨出更多信息——
突然!
就在她专心致志凝视孔洞的瞬间,一根纤细、白皙得毫无血色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从孔洞的另一端戳刺而来!
那指尖尖锐,带着一种非人的敏捷与恶意,直取她的眼球!
“啊!”
莎拉吓得魂飞魄散,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惊叫,身体凭借着求生本能猛地向后一仰,重重摔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致盲的一击。
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浑身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惊魂未定地抬头,透过那小小的孔洞,隐约看到那根纤细的手指缓缓收了回去。
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她清晰地看到,那根手指的指甲被精心修剪过,并且涂着一种幽暗的、仿佛沉淀着剧毒的墨绿色指甲油!
与此同时,一声极轻、极冷的女人嗤笑声清晰地透过孔洞传了过来,带着一种戏谑的、掌控一切的残忍。
是芙奈尔!
莎拉瞬间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芙奈尔就在这里!就在安东尼的房间里!
那安东尼他……
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莎拉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了几步,背脊紧紧抵住自己房间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混合着冷汗和墙灰不受控制地流下。
她想到了逃跑,立刻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但……安东尼还在里面。
混乱的思绪在她脑中疯狂冲撞。
芙奈尔有多强大?她会不会已经……不,不会的,或许安东尼还活着,或许还有机会……
求生的本能和对同伴的担忧激烈交战,最终,她猛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污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颤抖着手,从背包深处翻找出一个用银链穿着的、刻画着简单驱邪符文的旧十字架,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冷的触感似乎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力量。
这是她费了很大功夫才拿到的东西,比买下一块墓碑更贵。
她不能独自逃跑。
深吸一口气,莎拉猛地从地上站起,一把拉开自己房间的门,冲到隔壁安东尼的房门前,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拍打着那扇单薄的木门,嘶声喊道:“安东尼教授!开门!快开门!”
安东尼此时陷在一种粘稠而诡异的昏沉里。
莎拉急切的呼喊和拍门声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时断时续。
他潜意识里知道这声音代表着危险和紧急,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巨石压住,沉重得无法动弹,每一寸肌肉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的眼皮更是重若千钧,无论他如何在内心嘶吼、命令自己睁开,那两片薄薄的眼皮却像被缝合住了一般,牢牢黏在一起。
这种感觉……不像是寻常的睡意,更像是在高烧中神志不清,或是被灌下了剂量惊人的迷幻药剂,整个世界都在他感知中扭曲、旋转。
恍惚间,安东尼感觉到一个冰冷而尖锐的东西,如同情人最轻柔的抚摸,缓缓划过他脖颈的皮肤。
那触感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紧随其后的,是一缕他再熟悉不过的、带着独特花香的指甲油气味——那是芙奈尔最偏爱的一款,颜色幽暗如深潭。
紧接着,他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一具带着熟悉体温和柔软曲线的躯体掀开被子,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紧密地贴靠在他身侧。
是她!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安东尼混沌的意识,大脑中的警报凄厉地拉响!危险!快点做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恐惧即将炸开的刹那——
“嗡……”
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蝴蝶振翅声,突兀地在他耳边,或者说,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如同拨动了某根隐藏的琴弦,他刚刚升腾起的对芙奈尔的巨大恐惧,竟像是被一个透明的、隔绝一切的泡泡包裹了起来,迅速远去、淡化,变得无关紧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近乎幸福的平静。
他试图睁眼的努力松懈下来,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一声模糊而充满依赖的呢喃:“芙奈尔……?”
“我在呢,亲爱的。”妻子那温柔而热烈的回应立刻在他耳边响起,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往日的亲昵。
这声音瞬间将他拉回了多年前的美好时光,那个明媚、骄傲如天使般的芙奈尔,那个选择了他这个平凡学者的女孩,让他至今仍觉身在梦中。
巨大的幸福感淹没了安东尼,他忽略了依旧无法睁眼的异常,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沉醉而幸福的微笑。
“我爱你……”他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不设防的眷恋。
妻子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轻笑声如同羽毛搔刮着他的神经:“真的吗?”
安东尼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正被某种湿滑、富有弹性的薄膜缓缓包裹,那感觉异常清晰,已经覆盖到了他的眼睛。
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刺入他的太阳穴,几个血腥而残忍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在他脑海中炸开——废弃工厂里亵渎的仪式、泰特死不瞑目的双眼……那股被暂时隔绝的恐惧感如同潮水般试图回流。
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芙奈尔……”他再次呼唤,声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后,他感觉到芙奈尔微凉的手指轻轻竖在了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嘘……”妻子的声音依旧轻柔,却透出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近乎愉悦的诡异感。
与此同时,那湿冷的薄膜已经蔓延到了他的鼻子,堵塞了他的呼吸孔,安东尼不得不张开嘴巴,试图获取氧气,心脏因缺氧和恐惧而疯狂跳动。
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芙奈尔的手,那曾经带给他无限温暖与安心的手,此刻却冰冷如毒蛇,他茫然又不解地问:“芙奈尔……这是怎么了?”
芙奈尔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遗憾:“没看见你和莎拉睡在一张床上,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本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脏了的男人杀掉的。”
她轻轻咂了咂嘴,语气里透着一丝真实的不满:“可偏偏你没有出轨……无论怎么处置你,都让我觉得……很烦躁呢。”
“嘭——”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那个暂时隔绝了恐惧的泡泡彻底破灭,所有被压抑的记忆和认知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那虚假的幸福感。
安东尼猛地彻底清醒过来!
莎拉在门外的呼喊和拍门声变得无比清晰刺耳。
他想起了所有的一切——芙奈尔的真面目、泰特的死、他们的调查、此刻的绝境!
“不——!!!”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试图立刻睁眼,起身挣脱!
然而,他的眼睛和鼻子已经被那粘稠冰冷的物质完全封死,紧接着,芙奈尔的身体灵巧地一翻,重重压在了他身上,那股力量大得惊人,将他死死禁锢在床铺上,动弹不得。
他刚张开嘴想呼救,那恶心的薄膜便迅速覆盖而上,将他的呐喊堵回喉咙,只能化作绝望而痛苦的“呜呜”声。
意识在缺氧中逐渐模糊,最后充斥耳膜的,只有芙奈尔那轻快而残忍的、仿佛欣赏着杰作般的低笑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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