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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天尸再現
顧溫向蕭雲逸投去探尋的目光，大乘修土一念可達千里，道境更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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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一個金丹期不可能在蕭雲逸眼皮子底下消失。
同理，既然有他們這群大能看著，就沒必要找其他人監視，免得打草驚蛇。
很多事情想辦好，必須親力親為，地位再高也是如此他道︰「我與赤羽子情況特殊，無法感應天地。總不至于蕭兄覺得我們會看著，就沒留意吧？」
要是如此無厘頭導致人跑了，顧溫真懷疑天聖是不是能用因果之力影響所有人，包括蕭雲逸這種即將成仙的強者。
「蕭某不至于如此糊涂。」
蕭雲逸搖頭否認。
「我一直在看著那小家伙，昨天夜里好似那個魔頭在影響他，其手段我無法感知，估計是利用了方魔體之間的聯系。然後他自己跑了，正好用來放長線釣大魚。」
他拿起茶杯，朝著半空中一灑，茶水化氣，水霧之中一個有些模糊的畫面出現。
里邊是一個俊朗的少年，他正行色匆匆的趕路，神情驚恐萬分。
顧溫頓時對蕭雲逸有了些許改觀，道︰「我還以為你一直是榆木腦袋，現在都學會計謀了。雖然很簡單，但實屬不易。」
「人活在世，許多東西不想學也得學。不是人人都像赤羽子一樣，能夠完完全全心無旁鶩。」
蕭雲逸擺了擺手，並沒有因為夸獎而感到高興，反而帶著些許滄桑。
只有在他身上，顧溫才恍然覺得八百年歲月過去，人總是會變的。
被點名的赤羽子正啃著包子，不滿的說道︰「說屁呢，你所謂的成長就是跟擎蒼前輩吵架，然後被打的遍體鱗傷。而且我又不需要回御劍門，為什麼要考慮那麼多。」
一則公開，顧溫卻不知道的事情流露出來。
顧溫問道︰「蕭兄經常跟師傅吵架？」
「擎蒼仙人做事太極端了，總要有人站出來攔一攔。」
蕭雲逸不可置否，回想起一些不太好的情景，手掌忍不住微微握緊。
「不過擎蒼仙人之強，確實不是我能挑戰的。我便是手持仙劍，全力應付也只能活命。如今有顧兄在，往後再發生點什麼事情，就交給你了。」
「我去也是挨打。」
顧溫扯了扯嘴角，卻沒有拒絕。
畢竟這是自己的家事，師傅要闖禍，他難道還能坐視不管？
況且他也不認為自己師傅有錯，只是還沒有成功罷了。通往天下大同的道路曲折艱難，失敗是正常，沒有之前的努力，就沒有今天。
遙想當年，如郁華這種三清道宗出身算得上正道，卻絕對稱不上正義凜然。
絕大部分修土都是利己的，從沒有降妖除魔這一說法。
如今顧溫听到最多的詞匯就是降妖除魔，懲奸除惡，為公為民。有多少人能做到不清楚，但至少已經形成共識。
忽然，水霧畫面出現了變動。
一道魁梧的身影攔在殷凌峰身前，而這個人顧溫與赤羽子認識。
正是齊玲。
二者不由分說，立馬廝殺起來。
當！
一縷火光綻放，兩道身影在密林之中騰轉挪移，一道道銳利的劍氣進發，車輪粗的樹木應聲倒下齊玲與殷凌峰分別為劍修與體修，斗法顯得非常樸實無華，但每一招都殺傷十足。
忽然，血光乍現。
殷凌峰半只手掌直接被削下來，左手拇指與食指掉落。齊玲也好不到哪去，
身上布滿了數十道傷口，有部分深入骨頭。
相對來說，殷凌峰受傷較輕，勝算更大。
但他如臨大敵，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悅，目光不斷的向四周掃去，在尋找退路。
齊玲右下顎骨露出些許，其中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金骨玉絡，體修大成。
「君衍乙，躲躲藏藏成何體統？」
略顯粗糙的女聲傳來，怪異的稱呼仿佛踩中了殷凌峰的逆鱗，他罵道︰「誰是君衍？你說誰是君衍！」
「你是，我也是。你是我見過最強的化身，所以我稱你為乙，僅次于我的存在。」
齊玲理所當然的回答，這也是殷凌峰最為厭惡的。
「我們本是一體，如今的廝殺不過是決定誰更能快速的收集其他魂魄，你又何必畏懼？」
「你這個瘋子。」
殷凌峰咬牙切齒說道︰「你要發瘋別拉上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君衍，就算獲得了那些記憶，也認為自己是殷凌峰。
不同于齊玲爛命一條，殷凌峰有著極好的出身。觀潮劍宗比不上折劍山這種一流宗門，但絕對超過世上絕大部分宗門。
作為如此名門大派的真傳弟子，他怎麼可能認為自己是其他人的化身？
「只要我們合二為一，便能成仙，便能與玉清天尊這等大能平起平坐，何必抗拒？」
齊玲歪了歪頭，滿臉不解，思索片刻，臉上再度露出殺意。
既然說不通，那就死！
身形動作雷霆，手中大刀大開大合，裹挾萬鈞力朝著殷凌峰揮去。
殷凌峰提劍格擋，當即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接連砸斷了一棵又一棵的樹木。
飛出二里地，一縷幽光將其掠走。
「入你姥！誰又來攪局！」
齊玲暴怒，一口精血燃起，提起遁法也跟了過去。
幽光不緩不慢，一直吊著齊玲十里，就好像漁夫路亞釣魚一般，不斷引誘著大魚。
如果是平時，齊玲肯定會意識到，但是殷凌峰已經迷了眼，滿腦子都是殺死對方。
一追一趕，一天一夜。
齊玲已經發覺不對勁，慢慢的放緩了腳步，最終停在原地，而那道幽光也停了下來。
一個青面獠牙的干尸，手里提著動彈不得的殷凌峰，身上散發著一縷縷陰邪至極的氣息，一雙泛白的眼眸透著幽光。
僅僅是一個對視，齊玲如墮冰窟。
她問道︰「你是誰？」
「我是你。」
千戶嘴巴不張，卻莫名發出聲音。極其尖銳難听的嗓音，就好像手指甲在粗糙的石頭上摩擦。
齊玲道︰「你也是君衍？」
「不，我們是萬魔，君衍也只是萬魔之一。
「什麼狗屁東西，君衍便是君衍，何來萬魔？」
齊玲打斷並駁斥對方。
這一幕就昨日上演過，只不過角色互換了。
因為她真認為自己是君衍，只是缺失了記憶。
一言不合，齊玲提著大刀殺了上去，干尸單手應敵，黑的手指甲抵擋大刀。
輕輕一點，金丹法刀當即碎裂。
齊玲大吐一口鮮血連連後退，神色大驚道︰「返虛真君？」
「這只是本座的一具分身。」
千戶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放下了殷凌峰，透露出與青面猿牙截然相反的穩重。
「你打不過本座，而本座也不打算殺，殺戮解決不了我們的問題，本座能夠救你們所有人。」
形勢比人強，齊玲也只好默默點頭，與此同時心中殺意退去，理智再次佔據高地。
殷凌峰恢復對身體的控制，隨即對干戶拱手彎腰，絲毫不厭惡對方邪修身份「還請前輩救我。」
在生死存亡面前，正道之分已經不重要了。
干尸道︰「你應當知道，我們如今的狀況全是為了成仙二字。這八百年來，
萬魔一直在互相斯殺，互相吞噬，只是今日已經有了一個較為明朗的結果。也就是本座，我成了佔據絕大部分萬魔的存在。」
「而你們，以及目前還散落在天地各處的寥寥數個化身是最後的魔，也就是君衍。只要吞下你們，我就能夠成仙。」
殷凌峰微微後退半步，咽了一口唾沫，強壓住心中恐懼不讓自己逃跑。
如果對方想殺自己，完全不用廢那麼多話。
齊玲默不作聲，相較而言更加鎮定。
千戶觀察著兩人，覺得殷凌峰應當是可塑之才，看著他說道︰「你可想作為殷凌峰活下去？」
殷凌峰連連點頭。
「你呢？」
感受到冰冷刺骨的目光，齊玲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是君衍，如果不能作為君衍活下去，那不如死。」
「為什麼？因為那玉清天尊，還是劍尊？」
「你怎麼知道？」
齊玲皺眉，干尸陰冷一笑道︰「要說萬魔之中，天尸為心，君衍為首，二者至關重要。而君衍當年有兩個故交，如今都已是當今天下至強者之一。」
也正是因為這個傳聞，天戶才改變了主意，他原本是打算按部就班成仙的。
玉清天尊，即是擎蒼親傳，也是萬古以來唯一的三榜第一。
後來據聞還一人連踏十二妖祖，為擎蒼逆天改命。這個傳聞至今沒有得到證實，可既然能傳出來，必然有其緣由。
或許擎蒼能夠活，他有一定的功勞。
「言歸正傳，如今本座不打算吞噬你們，我打算讓這場鬧劇提前結束，不成仙了。」
最後一言，連齊玲都為之動容，冥冥之中投來的目光也露出了異之勢。
折劍山。
顧溫猜測道︰「打算斷尾求生？或者他有其他成仙的辦法。」
「連成仙都可以放棄，便是尋到了其他辦法，區區鼠輩還不足以成仙。」
蕭雲逸露出輕蔑之色。
修是為了成仙，瘋狂者不知幾何，如今臨門一腳，對方竟然不敢踩進去。
如此下來，哪怕他又回心轉意，恐怕也再無成仙可能。
玉劍佛嗓音空靈的吐出兩個字。
「道果。」
隨後又陷入了沉默，除非是顧溫讓她多說話，否則她絕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尊泥塑。
簡短的兩個字，點醒了眾人。
這個老魔身上有道果，所以不打算成仙了。這很符合邪修性子，能走捷徑絕不走正道。
而且至今為止，還沒有一位邪修成仙，魔道亦是如此。
因為超脫的本質，是不充許外力的，
「他想要用道果成仙。」
顧溫抿了抿嘴，感覺事情變得有些麻煩。
原本對方雖然處于暗處，可想要成仙必然要對被他們所監視的君衍化身出手那麼暴露是必然，所以顧溫不急。如今對方不打算成仙，轉而求助于道果。
這意味著天尸完全可以不冒頭，就像赤翎一樣。
仙人鐵了心想躲，誰也找不到，哪怕是聖人。
這也是超脫之意。
萬族皆有仙人，可面對建木壓迫本族，他們全然不管，高坐于太虛之中。
他問道︰「蕭兄，你能借著這個分身找到本體嗎？
「不清楚，但我估摸著只有一成把握。」
蕭雲逸搖頭回答︰「不知天女有沒有跟你說過，在修行界唯有藏匿之術是所有人都要學的。他能放一個分身出來，必然有防備在，說不定二者之間根本沒有聯系，分身本身不清楚自己是分身。」
「這也是為何，邪修根本殺不絕原因之一，很多老怪物太能藏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抽出仙劍，凝聚一道劍意，隨時準備隔著千里一劍梟首干尸。
「顧兄，要不要試試？」
顧溫眉頭微微皺起，少有的展露不悅。
他很厭煩這種躲貓貓，更厭煩明知仇人過得更好，卻無法報仇。
忽然，赤羽子握住了他手掌，露出些許關切，少有像個女子一般柔情。
「其實君衍能夠起死回生也挺好，沒必要事事求全。而且我們有的是時間，
沒必要計較。」
她看似大大咧咧，卻在這個時候最為敏感。
蕭雲逸則面露異看著赤羽子，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他跟赤羽子認識的很早，年少時沒少挨對方的打，也是一直五十歲，才知道對方是女兒身。
直到現在蕭雲逸也從不把赤羽子當女性看待，如今倒像個女子。
妙哉，妙哉。
赤羽子察覺目光，惡狠狠的瞪了蕭雲逸一眼，說出了當年對所有天驕說過的話。
「再看把你眼楮摳下來！
「蕭兄只是驚奇，你竟然會如此作態？赤羽子道友，看來也已經通曉女子之美。」
蕭雲逸目光下移，看著相握的雙手，而謝雨楠開始望天裝傻。
其實她平日里就沒少看到，但長輩的事情她又豈能開口？
赤羽子有些羞惱，卻沒有放手，道︰「我這是替郁華姐姐照顧他。」
玉劍佛忽然有了動作，幽幽地看著赤羽子，道︰「小僧才是受郁華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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