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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做生意,顾道首和别人到底有哪些不同,皮鹤拓最有亲身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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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那些权贵做生意,说了未必算,许诺了利益,未必兑现,有些时候即便兑现了,后面往往还埋着一个巨大的坑。
哪怕是有些人真有信誉,也是极致的压榨利益,但顾留白做生意,却一向一是一,二是二,他说取多少,便只取多少。
他还会尽可能的考虑对方需要的是什么,这生意到底怎么做,可以对对方更有利。
他的生意,似乎是大家交个朋友,然后一起搂好处,顺便还将你难以解决的问题顺带着帮你解决了。
能护着你周全,能不断给你好处,有求必应,甚至在你没想到要求什么之前,他就给你想到了,给你安排妥帖。
世上有这样的人么?
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皮鹤拓在南诏给顾留白到处建了道观,这真不是摆摆样子,而是真心实意的把顾留白当成神仙来拜。
其实这种情绪在吐蕃也存在。
尤其是赞卓在发现之前起兵叛乱失败而逃到大唐的那些贵族,结果都能老老实实,开开心心的和自己做生意之后,他就越发觉得顾留白不是什么凡人。
之前刀兵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两批人,现在都高高兴兴的捞好处。
利益还源源不断。
甚至很多和他们打过仗的很多吐蕃人都到了长安购置了宅子,还和那些人住在一条街巷,还经常一起游玩喝酒。
这什么鬼?
原本赞卓对于大唐的权贵是没有信任可言的,更不用说南诏这种地方的皮鹤拓。
但有着顾留白这样的人物作为桥梁,他和皮鹤拓也瞬间成了互相信任的生意伙伴。
做生意不用互相提防,大量的货物往来不需要防备,这赚钱的效率自然就高。
只是一个冬天,南诏很多军队都从简陋的片甲换成了吐蕃的制造精良的锁子甲,而吐蕃也在南诏的工匠的率领下,建立起了一些要塞。
最关键的是南诏和吐蕃都不缺战马,只是双方的战马在速度和耐力上互有优劣,经过一些战马交易之后,南诏和吐蕃的骑军都有所补强。
别的人可能很惧怕太子的八千曳落河,但皮鹤拓却毫不犹豫的出兵了。
不是因为南诏地形复杂,八千曳落河就算杀入南诏也不可能攻城略地畅通无阻,而是因为在皮鹤拓看来,哪怕损失再大,顾留白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
暮色四合,巴陵城头残阳如血,新染的烽烟犹自萦绕雉堞。护城河泛着碎金般的波光,似有未消的箭镞沉于水底,映着城垣上未及拭净的血迹。
城南一株虬曲老梅,经战火摧折犹绽数蕊。风过处,零落的花瓣沾着未干的露水,飘向断戟横陈的街衢。偶有负薪归家的老叟,踏着烧焦的坊墙影子踽踽而行,腰间陶壶与残破的横刀相击,发出空洞的声响。
这名老叟的身后,驶来数辆马车,在落日的余晖中到达了刺史府。
刺史府依山势而建,五进院落如梯田般次第升高,原本也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不过巴陵郡守投降得早,所以刺史府并未经历战火摧残,此时正门前的青石御道都依旧散发着镜面般的光泽,两侧蹲踞的石狻猊也是依旧散发着威严。
这几辆马车之中的乘客在正门下车,转过影壁,但见前院古柏森然,屋檐下还燃着熏香,二进院的四水归堂格局犹在,只是原本养锦鲤的汉白玉方池如今蓄着洗剑的浑水。东厢房窗棂上新糊的云母纱映着烛火,太子就在那边的议事厅等着他们。
这些清河崔氏的人早已告知太子来意,但只有两人被请入了议事厅。
为首的男子是崔氏家主次子崔明澜,他身穿着一件寻常的黑色锦衣,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刻意的讨好笑容,他身后跟着的是崔氏嫡女崔玉真,这名清河郡出名的美人明显经过精心的装扮,她梳着堕马髻的乌发间,金丝累凤衔珠步摇随着莲步轻移而颤颤生辉,那凤目嵌着的两粒鸽血石,在烛火下流转着活物般的红光。她天生一副含情目,眼尾用胭脂晕染出三月桃花的渐变,睫毛沾着金粉,每次眨眼都像撒出一把星屑。朱唇噙着半干的玫瑰膏,唇珠上还刻意点了一滴蜜露,闪着诱人的水光。
此时尚且寒冷,但她这衣衫却露出大片雪脯。十二幅茜色罗裙层层叠叠如盛放牡丹,行走时裙裾翻涌间,偶尔惊鸿一瞥绣鞋尖上缀的东珠,恰似美人含泪将落未落。
相较这两人,此时的太子却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他穿着寻常军士所穿的布衣,而且这些时日明显没有认真打理过,肌肤都显得粗糙了很多,而且他比以往都要瘦削,颧骨都有些凸起。
崔明澜率先躬身行礼,”臣崔明澜,参见殿下。”
崔玉真盈盈下拜,茜色裙裾在地砖上铺开,她仰脸时,鸽血石步摇正巧将一缕红光投在太子襟前:”奴家玉真,见过殿下。”
太子颔首回礼,待得两人在他面前入座之后,很直接的问道,“你们家中怎么说?”
崔明澜恭谨道,“家父对于殿下提亲一事和调拨七千兵马一事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想问太子,能否调拨一些曳落河骑军。”
太子面色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要曳落河所为何事?”
崔明澜飞快解释道,“太子或许听说过,我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在河东道绛州曲沃县”孔雀胆”铜矿久有纠纷,那处矿坑乃是露天矿坑,呈孔雀尾羽状分布,深层矿砂含天然砒霜结晶,冶炼时铜液泛诡异绿光,故得‘孔雀胆’之名,其战略位置也相当重要,北控汾水漕运节点,南接太行八陉之轵关陉……”
“我知道这处地方,这铜矿原属于你们清河崔氏祖产‘听雪别业’范畴。但后来范阳卢氏弹劾你们崔氏以铜矿枯竭为由侵吞朝廷铜课,把这铜矿夺了过去。”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子打断,“你问我要曳落河,是想我帮你们强行夺取这铜矿?”
崔明澜点头道,“范阳卢氏镇守此处的乃是玄铜骑,若是能将这支骑军绞杀,不仅他们再无控制这铜矿之能,而且我们和范阳卢氏在河北道……”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又被太子打断,“范阳卢氏和我有些默契,我不会针对范阳卢氏。”
崔明澜和崔玉真顿时面容微僵。
太子平静的说道,“我已调三千曳落河由陇右进入山南西道,若是你们不应允我所说的事情,你们在山南西道的那七千兵马不交给我,那便无存在的必要。”
“什么!”崔明澜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惊呼出声。
太子微讽的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没有听错。”
崔明澜的呼吸骤然沉重起来,他的面容有些微微扭曲,双手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三千寒鳞铁骑,四千青蚨步卒。你们崔氏控制的这支军队最初用于弹压山南西道的流民暴动,接着以‘协防边镇’为由保留下来,但你以为长安那些人不知道,你们实际只是用来保证你们和吐蕃的战马,铜铁、砒霜等违禁品交易?”
太子冷笑起来,“此时军权变革,你们以为这支军队保得住?你们和吐蕃的生意保得住?你们抢夺卢氏的铜业,是想独占铜铁、砒霜的交易,借我之手除去卢氏的最强骑军,从而你们来设法控制山南西道。”
“不错!”崔明澜深吸了一口气,他脸色都有些变得铁青,但却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殿下,在您看来,这七千兵马还不如交给您御使,但在我们清河崔氏看来,这七千兵马和在山南西道的布局,已是我清河崔氏最后的希望。您若是帮我们这一次,我们清河崔氏或许能够涅槃重生。您不要忘记,我们清河崔氏便是听从您的建议,才一步步落得如此光景,您不竭尽全力帮我们摆脱这困境也就罢了,如何能够落井下石?”
太子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在摇曳的烛光之中显得有些残忍。
“你们可能搞错了。是你们无能,才导致你们走到这一步。此时的大唐,强者生存,我不妨告诉你们,卢氏和太原王氏已暗通有无,你们根本无法和范阳卢氏去一争长短。”
顿了顿之后,太子看着崔明澜,慢慢的说道,“选个做生意的伙伴,你说此种情形之下,我是选择范阳卢氏,还是选择你们?你们必须理智一些,看清现实。你们清河崔氏现在依附于我,为我所用,或许才有可能生存得下去。”
崔明澜的脸色是铁青,而崔玉真的面色是惨白。
她没有想到,太子竟会是如此的恶毒,如此的卑鄙。
她此时忍不住想到了有关顾留白的那些消息,她无法想象,同样的两个手握惊人权势的人,竟然在行事上有着如此截然不同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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