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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賈珍在書房接待了來訪的王子騰,自然,還有尤氏出面接待了王子騰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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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家是通家之好,可是王子騰這里一向與東府並沒有什麼往來,對于賈珍的了解也不過是傳言而已。
如今,瞧著沉穩的賈珍,王子騰心中感嘆,這以訛傳訛真是害死人啊?還是說,這位賈氏的族長一直在藏拙?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王子騰深深地眯了一下眼楮,有些探究地望著賈珍。
賈珍雖然覺得這目光十分地讓人不舒服,可來者是客,他也就只能當做沒看到了。
兩人開始寒暄,從閑話開始說到孩子,說到朝中的大事小情地。聊的十分地盡興。
王子騰這一次,總算是確定了一件事,這位賈氏的族長一直在藏拙,至于他為何要如此作為,只怕是另有隱情了。
王子騰嘆了口氣,有些遺憾。兩人哈哈的打的差不多了,便開始說起了正事兒。
在千軍萬馬面前冷肅著臉的王子騰神色間竟然有幾分尷尬,實在是讓賈珍對于這些人的變臉功夫稱贊的很。
“賈將軍,你看,西府的這些事兒,你也知道,我還有個閨女,如今正議親呢,這要是有什麼閑言碎語地,可怎麼好呢?”
王子騰說的很是懇切,賈珍也就沒有和他繞彎子的意思了。
“王大人,實在不是我要逼迫西府的二嬸子,實在是這事兒做的太過了。你看看這些就知道了,”
邊說著話,賈珍一邊兒地將早就備好的東西遞給了王子騰。王子騰也想知道賈氏一族中咄咄逼人的緣故。
打開了匣子之後,實在是讓他氣的發抖。這兩個女人,實在是膽大包天啊!
這里都是王氏和王熙鳳兩個放貸和拿著賈赦的帖子攬的人命官司的往來信件。
王子騰震怒的緣故有二,一是這兩人實在是太過膽大包天了,二是這二人也太過愚蠢了,這樣重要的證據竟然讓人輕松地握在手心里了。
王子騰的面色十分地難看,可是賈珍還是一副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端著茶杯,仔細地品著茶,十分地輕松自如。
王子騰回神之後,心中更加地提防這個賈珍了,實在是個不能小覷之人啊。
“賈大人,你要什麼?”
“王大人,你也是痛快人,我也就不和你繞彎子了。我要西府安生下來,回到正軌上。”
賈珍的要求並不過分,對于王子騰來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不是顧慮到王氏一族女眷的名聲,他還真是想撒手不管。實在是這個妹子和佷女兒太過蠢了,王子騰也懶得理會了。
“好,我不攙和賈府的事兒。那麼我妹子和佷女兒呢?”
“二嬸子和大妹妹不能再沾內宅的事兒。”
賈珍的要求也很低,不過自己的要求低,王子騰這里滿意了之後,撒手不管之後,任由賈赦折騰的話。
他相信,王氏和王熙鳳的日子會很精彩的。雖然不會休棄,可是這樣的日子才會更加地難過吧。
這樣想著,賈珍的心情好了許多。
“好。我保證,我們府上不會有人過問此事。”
听著自家妹妹和佷女兒並沒有性命之憂,也不會別送回王家,王子騰就放心了,滿口地應了下來。
兩位達成了協議之後,王子騰便很是愉快地告辭了。賈珍也是笑眯眯地將他送到了府門口。
尤氏現在的日子其實比之前還好過些了,雖然老爺對她依舊是不假辭色,也從不進她的院子。
可是尤氏很滿足,至少老爺再沒有如同以前那般胡來。而且,內宅的事務賈珍在定下規矩之後全權地交給了尤氏。
尤氏自己處置的也是十分地用心,既然這樣,賈珍也就沒有必要為難尤氏了。
送走了王子騰夫婦之後,尤氏帶著幾分討好的語氣,對著賈珍道,
“老爺,你前幾日吩咐的院子已經收拾出來了,可要做什麼使呢?”
“自然是要將大妹妹迎回來了,難不成還要放在那邊府上讓人怠慢麼?”賈珍並沒有因為尤氏的盡心盡力就態度好轉,實在是這個尤氏太讓人郁悶。
“呃,好,那我明天就去西府接妹妹回來。”
尤氏繼續討好地說道。
“不用你操心,自有我安排。讓你找的丫鬟們可找好了?”
“這自然是找好了的,老爺可要過目?”
她之前以為賈珍又想找房里人,是以找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現在看來,有些出入。
“不用了,多備下幾個,等著妹妹回來了,讓她自己挑挑。四個大丫鬟,八個小丫頭,四個嬤嬤,總要都備齊了!”
賈珍隨口說道。看著尤氏的面色變了,賈珍不得不再次強調一遍,
“妹妹回來之後,要是有人敢怠慢,不論是誰,一律打了板子發賣出去。”
“老爺,我記下了。”
雖然不知道這位發什麼瘋,可是尤氏卻是牢牢地記住了,一定要好生地討好這位妹子,省的老爺又挑刺兒。
賈珍吩咐之後,便在尤氏有些遺憾的目光下,回了書房。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賈母打發人來請賈珍來了。
這一次,賈珍卻是一個人去了西府,並沒有帶著那麼多的族老之類的。
賈珍的到來實在是讓許多人都很是歡迎,可不僅僅是賈赦父子,就是二房的賈政也很是想要個人來主持大局。
要知道,這幾日,大哥快要將府里折騰散了。即便是二房有了元春這個生力軍的加入,可是面對賈赦這個不按常理出牌之人,還是沒有多少能贏的牌面兒。
“珍哥兒,你來了,你是族長,那麼就公平地主持兩房分家罷。”
賈母帶著幾分疲憊,帶著幾分希翼地對著賈珍道,尤其是在“公平”兩字上咬重了幾分。
“老太太放心,我會的。”
賈珍點點頭,算是讓賈母定下心來了。她現在也不求別的,只想著趕緊地分家,自己隨著二房去過日子,別讓老大再折騰了。
“分家可以,可是這之前,王氏要先休了再說,我可要不起這樣的兒媳婦。”
賈赦充分地展現了什麼叫“得理不饒人”,一點兒也沒有要放過王熙鳳的意思,步步緊逼。
“父親,且看大姐兒罷。”
賈璉倒是聰明,也不提其他,只是抱著女兒說道。
“哼,有這麼一個毒辣的母親,能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來呢?”
刑氏早就看不慣王熙鳳成日里只圍著老二媳婦兒轉悠,異地啊恩人也不將自己這個做婆婆的放在眼里,看著老爺似乎有些動搖,便急忙地補刀道。
果然,賈赦聞言,神色間又有了幾分堅毅,
“不行,王氏不能留。”
“珍大哥哥,求你說話話罷,大姐兒總不能沒有娘啊。”
賈璉沒了法子,只好轉身向著賈珍拜了下去。
“唉,但凡你能剛強些,也不至于鬧到這個地步。”賈珍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之態。
不過對于王熙鳳,倒是有了更深刻的認知,犯了這樣大的錯誤,還能讓賈璉出面保她,果真是不簡單啊。
“大哥哥,她也知道錯了。再者,我是她丈夫,怎麼能不管呢?實在是不能讓大姐兒沒了娘啊。”
听著他說的情真意切的,賈赦便望著賈珍,想要知道他的意見。
“既然如此,那麼大妹妹就留著吧,總之還要給王家一個面子的。”
這話一出,大家便沉默了。王子騰現在可是簡在帝心的人物啊。
“好,這次就放過她,不過璉兒你日後可要好生地教導她,不能讓她再犯事兒!”
“老爺,我曉得了,多謝老爺慈悲。”
賈璉連連地道謝。賈赦實在是看不上自家兒子這副“妻管嚴”的模樣,冷哼一聲,再不言語了。
至于大王氏,自然就早被有見識的賈母送去了祠堂,日後只能在祠堂度日了。
二房的事務自然就落到了元春的手上,有元春掌著,也不會委屈了王氏和寶玉。
賈母的目的達成了之後便不再理會了。
“分家的章程可有了?”
王熙鳳的事兒了了之後,賈珍便開口問道。
“這是章程。”
賈璉將大姐兒遞給了一旁的奶母,然後將桌子上的一疊紙遞給了賈珍。
賈珍看了個開頭,就差點笑噴。賈赦父子還真是絕了,怪不得老太太會眼巴巴兒地讓自己公平地主持分家呢。
“這,這公中就這麼點銀錢了?”
看著賬面上還是兩千兩,賈珍忍著笑意,問了一句。
“是呀,珍哥兒,你說說,王氏掌著內宅十幾年,也不知道是怎麼當家的,這府上就成個空架子了。”
“那麼其他的產業呢?”
賈珍也懶得理會賈赦眉眼間的得意,繼續問道。
“自然是我七,二房三了。”
這倒也是慣例,不過賈赦擺明了就是在欺負人,二房分到了產業要麼是在金陵,要麼就是生意不大好的鋪子。
至于田莊啥的,也都是些丘陵之類的,良田的壓根兒就沒往二房分。
賈珍看完之後,帶著幾分迷惑不解,問道,
“我瞧著上面的分產還算公平啊,老太太可是有不同意見?”
賈珍不曉得這府上的產業狀況,倒也是能理解的。不過不知為何,賈母總覺得賈珍的問話有些故意的成分在里頭。
“唉,珍哥兒你也曉得,二房那里人多,拋費自然也多,從元春起,到環兒,這嫁娶銀子就是一大筆呢。公中沒有銀錢,這鋪子和田莊又沒有多少的出息,可讓他們怎麼活呢?”
賈母哭窮的模樣讓賈赦膩歪的很。
“母親,我們大房也有二丫頭和琮哥兒呢,還有大姐兒,日後璉兒總要再添嫡子罷。這可都是大筆的花銷呢。”
賈赦的哭窮壓根兒就沒讓賈母生起同情心,卻是更加地厭惡了。
“我隨著你兄弟去過日子,可好?”
“行,既然母親不想在長房受氣,那麼就隨著弟弟搬出去罷,我日後每年給二房五千兩銀子,算是給母親的花費了。”
賈赦似乎想的很明白了,滿口地應了。
“大哥,就算是沒有你的銀錢,我也會好生地孝順母親的。”
賈政一直都沒有吭聲兒,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的模樣,不過听到了賈母的話語之後,卻是急忙地表態道。
賈母聞言,十分地欣慰,自家次子可不就是純孝之人麼?自己隨著他去,是有照顧二房的意思,更多的是為了自己舒心。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做主,這每年的孝敬銀子再加上一千,可好?”
賈珍插話道。
“為何?”
“這個分家的方案我覺得挺好的,就按著這個分罷,日後赦大伯多帶著璉兒和大姐兒去給老太太請安,時常地也帶著老太太過來這邊兒府里住上幾日,也是松散的日子。”
賈珍既然發話了,賈赦自然更加地得意,連連地點頭。賈政雖然有意見,可是看著沉著臉的賈母,便沒有出聲兒了。
過了三五日之後,西府的分家事宜便落下了帷幕。不過距離二房搬出去還需要一陣子。
蓋因這其他的好辦,可是宅子不好找,要知道,賈政是要帶著母親一起出去的,自然是不能露怯,也不能委屈了賈母。
按著榮國府的規格,要在內城找個五進的大宅子,不僅是價格不便宜,實在是地方不好找啊。
賈政又是個不事生產之人,這事兒自然就全權地托付給了奴才,可惜,好的宅子一時半會兒地是找不到的。
這不,這事兒就這樣托下來了。
雖然在一個府里住著,可是已經分灶了。賈母的院子里也置辦了小廚房。為難的也就一個黛玉,隨著賈母一起就好了。
惜春因為西府的這些折騰,本就煩悶的很,自家兄長說了要接自己回府的話一出口,惜春便點頭應了。
回到了西府的惜春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過她並沒有很開心的意思,賈珍覺得奇怪,觀察了幾日之後,也猜不透緣故,便直接地開口問了。
“妹妹,緣何不開心呢?”
“我有些擔心林姐姐。”
對著哥哥,惜春現在倒也是有些好感,總不想往日里那般冷漠了,便直接說了。
“別憂心,你林姐姐的父親已經有了安排,再過幾日,便曉得了。”
賈珍看著小姑娘蹙眉,覺得十分地可愛,忍不住地就伸出爪子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帶著幾分笑意道。
“喔,那就好了。”
似乎是看出來自家兄長在笑話自己了,惜春又覺得他摸自己腦袋,感覺十分地奇怪,又覺得很奇特。
不過很快,小丫頭就瞧著他的神色,有些不懷好意的模樣,冷哼一聲,轉身回屋去了。
賈珍自己鬧了個沒趣兒,暗暗地摸摸鼻子,背著手,回書房去了。
這些不過是些閑話罷了。
林如海現在已經病的不成樣子了,就剩下了這麼一個閨女,誰知不僅是宗族靠不住,就連岳家也靠不上呢?
不管賈珍自己有多少的算計,可是對于女兒的這一番善意,他還是記在心里的。否則,也不會這般痛快地和賈珍合作起來。
不過,林如海能做到三品大員,自然也不是佛爺,對于賈府,之前是沒有防備罷了,現在心中有了計較,自然是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元春能那麼快地從宮廷中出來,雖說有賈敬的手段,可若是沒有林如海在其中插手一腳,那真是誰也不相信的。
林如海是上皇最為看重的臣子,又掌著江南鹽稅,這個收入可是國庫的半壁收益,自然是各方較力之地。
不僅是拉攏,還有其他的各種手段,自然是一一地試了個遍。林如海的身子破敗,難保就沒有這些烏七八糟的緣故。
現在,林如海已是強弩之末了,不過,這會子,他心力卻是更足了,非要將女兒安頓好了才能闔眼不是嗎?
林如海出手,速度和效率自然是很快,林如海的折子很快地就到了皇帝這里。
對于林如海的投誠也好,忠君愛國也罷,皇帝心中都是十分地滿意的,林如海若是再頑固下去,只怕就只能死在任上了。
林如海不是自己的人,皇帝自然也不會心疼,即便他能力再好又如何呢?
皇帝需要的從來就不是聰慧的臣子,一個駑鈍的臣子比聰慧的永遠都更得聖心些。
不過林如海的折子說的可憐,皇帝也是有了惻隱之心。很快地,林如海便在御醫的護持下回京修養了。
江南的鹽政自然就有皇帝的親信來接任了,上皇雖然惱怒,可是林如海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他除了自己惱怒之後,也無可奈何,還得好生地褒獎林如海一番。
可是,林如海只有一個女兒,想要加恩後代似乎也沒法子啊。不過有人替皇帝出了個主意。
皇帝聞言,果然很好,很快地就點頭應了。林如海到京的消息卻是極為地秘密,別說是賈氏一族了,就是朝中,也甚少人知道。
不過賈珍卻是知道的,林府的老宅子還是賈珍打發人去修葺的。林家凋零就在眼前,賈珍也沒有其他的心思了,便打發了人將老宅子修葺的舒舒服服的,讓林如海住的舒坦就成。
沒有花里胡哨的東西,不過卻是讓林如海果真地覺得很不錯就是了。
皇帝打發御醫在林如海身邊,自然就是知道他的身子經不起折騰的,讓林如海好生地在家里休養,不著急陛見。
林如海听了之後,自然是感念非常,在家人的攙扶下,朝著皇宮的方向,叩頭謝恩。
這一番動作下來,他又是一身地冷汗,更加地虛弱了。
“老爺,快些回屋歇著吧。”
眾人俱是心酸不已,就是來看病的御醫,都有些看不過眼,背身轉過去了。
林如海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的,在奴才的扶持下,進屋歇息去了。雖然躺在床上,可他還是睡不著,胸中撓心撓肺地,就想見著自己的女兒。
“老爺,還是早日地歇息罷,明兒賈大人會帶著姑娘回來,要是老爺的精神不好,也不知道姑娘該如何地傷心呢。”
還是管家知道自家老爺的心病,這番地勸解了一回,果然,林如海聞言,便立即地收神躺下了。
本來就是病身,精神自然就不濟,很快地,林如海便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兒地,賈珍便打發惜春去西府,讓她想法子將黛玉帶到這邊府上來。
他之前允諾了惜春要帶她上街的,今兒便兌現了罷。惜春雖然曉得他還有些其他的算計,可是看在能出門的份上,還是立時地就應了下來。
不過賈珍也沒討著好兒去,被自家妹子冷嘲熱諷了一通才算完事兒。
有這麼一個通透的妹子,賈珍既是高興,又無語的很,妹子太過聰慧,還真是一件揪心的事兒,很是能襯托出自己的無能啊。
摸摸鼻子,賈珍立時地沒有了剛剛在惜春面前的狗腿勁兒,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了自己笑話兒的長勝,
“罰你兩月的月錢,長長記性。”
長勝自然是知道自家老爺抹不開面子,在自己身上找補來了。不過他還真是沒法子,只得哭喪著臉,謝了主子的恩典。
賈珍瞧著別人不高興,他的心情好了許多。不過能讓主子高興,長勝自己也高興。他本來就不指望那點子月錢過日子,平日里老爺賞下來的,就夠自己一家子嚼用了。
這會子這番地表態,也不過是讓主子高興就是了。惜春面上雖然冷,可心中也知道哥哥與以往大為不同了,瞧著他之前替自己置辦的那些物件兒,就知道是好東西。還有各色的繪畫的工具,齊整的顏料,還有上好的各色宣紙,往日里就是寶二哥哥也沒有這麼好的東西糟踐,更何況自己一個毛丫頭呢。
心中感激,周邊兒的人也勸說著,可是惜春別扭習慣了,一點子也沒有要低頭的意思,總覺得自己要是先低頭了,那就矮了一截子,讓人不自在的很。
小姑娘的別扭賈珍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可也鬧不清楚緣故,曉得緣故的也只有惜春身邊兒的,因為姑娘的命令,也不好明說給老爺听,只好繼續這樣下去了。
既然應了哥哥,那麼自然就要去辦好這事兒了。惜春讓人替自己換了出門子的衣裳之後,便上了轎子去了西府。
現在西府可不是之前的那副模樣了,看著府中有些熟悉,又覺得陌生的景色,耳邊听著入畫听來的小道消息,惜春十分地感慨。
進了賈母的院子之後,立即地就發現了不同。沒了往日的那種氛圍,可到底是甚麼,惜春也是說不明白,這個院子有一種不清不楚的淒涼破敗之感。
年紀尚幼的惜春弄不明白這其中的事兒,不過總是十分地不喜這種氛圍就是了。
也不知道府里人是怎麼伺候的,即便是對這位老太太有看法,可是她對自己也是有實打實的撫育之恩。
這樣想著,惜春便想著回去之後好生地和哥哥說一聲兒,讓他去找赦大伯說說,總不好太過怠慢了老太太。
听著惜春來了,賈母心里也高興,這些日子,她的院子里越發地冷清了,長房雖然沒有明著怠慢老太太的意思,可是除了每日的請安之外,竟是誰也不來的。
王熙鳳現在被賈赦罰了讀書習字,抄寫律法,每日里忙的腳不沾地兒的,別說是管家了,就是自己的院子也不歸她管。
不過現在的王熙鳳卻是沒有了之前的那副剛強樣子,腦袋上纏著抹額,一副病歪歪的樣子,實在是惹人憐惜的不行。
可惜,賈璉雖然求情將妻子留了下來,可是感情卻是大不如前,並沒有往日里那般恩愛了,對著王熙鳳,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只要想想這些,嘴巴里就泛起了無盡的苦澀,眼楮有些發直,心中也不知道是悔還是恨。
不過很快,王熙鳳就振作起來了,至少二爺保下了自己,不管是因為大姐兒還是往日里的夫妻情分,自己都要好生地努力,不為別的,就看在丈夫和大姐兒的面子上,自己也要振作起來。
夫妻情分總會挽回的,這樣想著,她便繼續地開始抄寫律法了。
听聞惜春來訪,賈母很是高興,四丫頭往日里看著冷情,卻是比三丫頭和二丫頭更有情分一些。
自打兩府分家之後,不管是迎春還是探春,都沒有往自己這個老太太身邊湊過了。
賈母雖然也知道她們是做不了主的,可心中還是忍不住地有些埋怨。
惜春請安之後,陪著老太太說了一陣子閑話之後,便爽利地說了自己想帶著林姐姐出去走走的意思。
看著旁邊兒有些意動的林黛玉,賈母憐惜地摸摸她,然後點頭應了下來。
黛玉果然高興,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只以為府上的這些事兒鬧的,可黛玉總覺得哪里不對,如今有機會能出去散心一番,倒也好。
兩姐妹便起身告退了,去了後面的碧紗櫥。如今這里只有黛玉一個住著,寶玉早就搬出去了。
不管如何呢,地方寬敞了不少卻是事實。听著姑娘要隨著四姑娘出門,紫鵑很是放心不下,好生地替黛玉收拾了一番之後,這才帶著幾分擔憂,目送著黛玉帶著雪雁出門子去了。
到了東府之後,賈珍和尤氏便殷勤地接待了二人,尤其是尤氏,竟有幾分諂媚之色,讓惜春皺眉不已。
這個嫂子真是越發地上不得台面了,看來過些日子要好生地和哥哥說上一說了。
惜春心中想著,可也惦記著出門子的事兒,便不停地朝著賈珍望去。
賈珍點頭了,眾人便起身了。賈珍騎馬,黛玉惜春兩姐妹坐車,很快地,便出了寧榮街。
不過,越走越是肅靜,並沒有傳聞中的熱鬧街市,黛玉和惜春倆個心中有些詫異,不過也並沒有詢問,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安。
正想要要不要問一問呢,卻誰知,車子停了下來。
“可是姑娘到了?”
外面一個顫抖的聲音問道。黛玉只覺得這個聲音好生耳熟,可她實在是想不起來哪里听過,只是身子更加地僵硬了。
惜春自然是看出了黛玉的異樣,半晌兒也不見她出聲,便自己開口道,
“你是何人?”
外面的那人也是一怔,這不是自家姑娘的聲音,正要開口解釋呢,賈珍已經走了過來。對著黛玉和惜春道,
“林姑娘,妹妹,下車罷,咱們到了。”
兩姐妹都有些糊涂,不過依言,還是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下車了。
之前的婆子看著黛玉單薄的身子,滿臉地激動,
“奴婢林福家的請姑娘大安。”
“林嬤嬤,怎麼是你?”
黛玉還沒出聲兒,雪雁卻是驚詫不已,問道。黛玉只覺得自己全身似是凍住了一般,想要張口問些什麼,可是發不了聲兒。
“林姑娘,妹妹,這里不是敘話之所,咱們趕緊地進去罷。”
賈珍看著四周窺視之人,心下有些惱意,有女眷在外頭,實在是不便。
黛玉和惜春兩個,手拉著手,似乎是要從惜春這里得到了力量和勇氣一般,黛玉的手握的很緊。
就算是手有些疼,可是惜春還是沒有要撒手的意思。即便是懵懵懂懂的,可是這匾額上的“林府”,她還是認識的。
這里難不成就是林姐姐的家了?這般地猜測著,不過眾人的腳步並沒有慢下來。
進了府門之後,便有管家過來給黛玉請安,這一陣子,黛玉已經好了許多,很是鎮定地免了眾人的禮。
不過神色間的緊張依舊,管家還在那邊兒謝著賈珍將自家姑娘帶回來了。
本來是林家該打發人去賈府將姑娘接回來的,可是老爺不知道什麼緣故,竟是要通過這種法子,大家猜不透緣故,便只能如此了。
黛玉越是走,越是心顫。
“老爺,珍大爺帶著姑娘和賈大姑娘到了。”
內室的林如海听到這話,急忙地在婆子們的服侍下,坐了起來,
“快,快請進來罷。”
這兩句話一出口,外面的眾人就听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黛玉已經忍不住了,甩開了惜春的手,疾步上前,進了內室。
看著床榻上瘦骨嶙峋的父親,黛玉只覺得心神俱裂,便撲倒在了床邊,紅著眼眶,嗓子發干發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如海自己也是有些受不住,帶著幾分慈愛,就是抬手摸摸女兒的力氣也沒有。
父女倆一副“生離死別”之態,讓屋里的眾人都眼眶發紅,賈珍甚麼時候帶著惜春走了,父女倆也不知道。
林府的管家將賈珍兄妹倆送了出去,好生地替主家陪了情,賈珍微笑搖頭表示不在意。
既然將林黛玉送到了地方了,那麼賈珍帶著惜春開始了今日的行程。
逛街大業開始了,即便是惜春因為之前林家的事兒有些感觸,可畢竟還是個孩子,越是到了熱鬧的前門大街,越是有幾分躍躍欲試之態。
“妹妹,到了,下車吧。”
賈珍選的這個地方是玉福軒,這里的玉器是最為出名的,雖然惜春搬回來之後也是置辦了不少的首飾。可女孩子麼,這些玩意兒還是多多益善的。
下了車子之後,很快地便進了玉福軒,掌櫃的可是有眼力價的,瞧著這二人,似是父女一般,便很是殷勤地道,
“這位老爺,咱們這里可有好東西的,要給姑娘選幾件麼?”
“嗯,有甚麼好東西盡管上,要是我妹子喜歡,就都給爺抱起來。”
一副土財主的模樣,惹的眾人偷笑不已。
惜春狠狠地瞪了一眼哥哥,真是的……
賈珍訕訕地笑了一聲兒,又嚴厲地掃了一圈兒偷笑的眾人,大家立即地息聲了。
掌櫃的動作很快,幾大盒子的各色收拾便送了上來。惜春看的愛不釋手的,不過還是略微地選了三四樣之後便停手了。
賈珍還要再勸,可是惜春還是搖頭了。
兄妹倆又去胡亂地逛了逛銀樓,金鋪之類的,不過惜春最為喜歡的還是畫廊。
這里有許多的東西,都是她之前沒見的,留戀不已。又選了幾只作畫的筆,選了幾色顏料之後,才有些不舍地跟著賈珍回去了。
不過,這次出門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一向對著兄長有些冷淡的惜春竟是和賈珍說起了作畫的各項事務,滔滔不絕……
賈珍是歡喜也有,痛苦也有,他根本就听不大明白好罷?不過因為這是第一次小姑娘對著自己有了好臉色,所以,賈珍便只好自己撐下去了。
惜春很快地就反應過來了,自家兄長那真是胸無點墨之人,自己和他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不過看著他有這番心思,倒也難得。
惜春看著哥哥輕快地腳步,耳朵邊兒傳來了眾人之言,“老爺真是寵姑娘啊”之類,惜春覺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兒。
不管他之前對自己有多少的忽視,這些日子做的也足夠了。可惜,惜春自己別扭的是,怕自己習慣了這份照料溫暖之後,再回到之前的那種無人搭理的境地中。
這樣想著,她又打了個冷顫,硬起了心腸,面無表情地進了內室。
看著堆積的首飾之類的,打發人將這些東西收拾了起來,看著姑娘意興闌珊的樣子,大家都面面相覷,也不敢高聲大氣。
入畫對于姑娘的心事還是略微地知道一二的,不過這種事兒不是自己一個丫頭能攙和的,只能嘆口氣,去小廚房去看看有什麼吃食能讓姑娘填填肚子的。
離晚膳還有一陣子,姑娘正在長身體,不能餓著了。怕姑娘去大廚房不方便,大爺專門地在姑娘院子里修了小廚房。一切地開銷都是從大廚房送過來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果然地,入畫很快地就端了一盤兒剛剛出鍋的雲片糕,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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